两人没有去外面的餐馆,而是选择了学校食堂。一来比较近,方便,二来相对外面的餐馆要卫生得多,最重要的是,食堂的饭菜不仅味美量足,而且价格公道,因此深受老师和学生们的喜爱。
两人选了个位置,待沈妤筱坐下后,方慕彦豪气地说道:“你喜欢吃什么,可劲点,不用给我省钱。”
沈妤筱理了理头发,笑道:“我无所谓,你看着点,两个人差不多就行了,千万别浪费。”
方慕彦“嘿”地一声笑了:“看不出来,你还知道粒粒皆辛苦,这书可没白读啊!”
“去!”沈妤筱白了他一眼。
方慕彦在窗口点了个两荤一素,以食堂的分量,还是稍微多了点,虽然沈妤筱刚刚提醒过,但方慕彦觉得菜少了,显示不出请吃饭的诚意,况且作为大老爷们的,谁也不想在美女面前跌份,大不了最后吃撑点儿。
那时在学校食堂吃饭,大多数学生一般就用餐盘打点饭菜,或者弄个炒饭,去外面吃也就面条、饺子之类的,能单独点几个小炒,已经算是比较奢侈的行为了。
点完菜,方慕彦又去小卖部买了两瓶饮料,沈妤筱见他忙前忙后的,不禁开口表扬道:“服务态度不错啊。”
方慕彦扬起脑袋,傲然道:“那是,小爷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讲义气,谁帮了我的忙,那必须得伺候好了,否则传了出去,不得毁了我一世英名。”
沈妤筱撇撇嘴,“你还知道我帮了你的忙,刚才是谁耍我来着?”
“哎呀,那不是跟你开玩笑嘛,”方慕彦抽开椅子,面对着她坐下来,“不过说真的,你怎么猜得那么准呢!”
“切,这还用猜吗?”沈妤筱指指自己的脑袋,“有点常识好吧,凡是真正的凶手,不都得有个犯罪动机吗,你不看电视剧的?”
方慕彦摸摸鼻子,“我就迟个到而已,怎么都扯上犯罪了?再说了,我这是当局者迷,你也就瞎猫撞上死耗子。”
沈妤筱眯起眼睛,“是吗,那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咯,以后你要是再碰上事儿,我可就不管了。”
“那可不行,”方慕彦崩起身子,正色道,“虽然小爷我智商高出普通人不少,任何难题一旦到我这里都能迎刃而解,但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在我发挥不出平常智商万分之一的时候,”方慕彦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还是得靠你!”
沈妤筱“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贫不贫啊你!”
方慕彦“嘿嘿”笑了两声,正要接话,这时窗口传来炒菜师傅的声音:“诶,那位同学,你菜好了啊!”
方慕彦回头一看,正是在叫自己,于是立即站起身,朝窗口小跑过去。
来回两趟,终于把饭菜全部端上桌,沈妤筱一见,就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多啊。”
方慕彦舔舔嘴唇,盯着桌上的饭菜双眼放光地说道:“不用担心,我好几个月没吃肉了,这点分量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刚够塞牙缝的。”
沈妤筱嗔道:“你骗谁呢,就没一句老实话。”
方慕彦笑着坐下,也不解释,经过他这么一插诨打科,沈妤筱也就没再纠缠刚才的问题,见菜上齐了,正要拿碗,方慕彦却先一步站起身,给她盛了碗饭,又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她,然后大手一挥:“开整!”
沈妤筱微笑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在心里想道:嗯,还挺细心的。
方慕彦吃饭动作很快,夹一筷子菜塞嘴巴里,然后猛刨几口饭,也不等嚼透就咽下去了,好像有人在和他抢,真的是牛吃牡丹,狼吞虎咽。
相比之下沈妤筱就斯文多了,每次夹菜都不多,而且咀嚼得很仔细,往往吃了几口菜后,才轻轻挑起一小块饭塞进嘴里,仿佛吃饭并不是一件简单平常的事。
沈妤筱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哎呀,你慢点儿,你这样吃饭对胃不好。”
方慕彦嘴里包着食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从小就习惯了,我爸说:‘男儿吃饭,当狼吞虎咽,女子吃饭,应细嚼慢咽’,你看咱俩配合得多好。”
沈妤筱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就是让你吃鲍参翅肚,山珍海味,你也就图个饱。”
方慕彦脖子一伸,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哈哈一笑:“我妈也是这么说的!”
……
祁阳走进食堂,寻思着今晚吃点什么比较好,每天这个时候都是最让人头痛的,他想起老爸常说的话:以前我小那会儿,一到吃饭的时候就犯愁,总想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现在你是一到吃饭的时候也犯愁,总想到底吃什么。
祁阳抬起头四处张望,想看看别人都吃的什么好以此作为参考,这时他突然发现前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和对面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聊得正欢。
“那不是慕彦那小子吗,嘿,臭小子,行啊!”祁阳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朝方慕彦走去。
“你有没有觉得阿杜说话的时候总像在喉咙里打转,不竖起耳朵听根本听不明白。”为了照顾沈妤筱,方慕彦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沈妤筱用力地点点头:“你就算竖起耳朵仔细听,也还是无济于事。尤其阿杜进教室的第一句话,整个班能听懂的人屈指可数,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人传纸条,上面写着:请听懂阿杜刚才那句话的人将其翻译成白话文,并相互传阅。等全班都弄明白的时候,课已经上了一半了。”
方慕彦哈哈大笑,正要接话,这时突然一个人把着他的肩膀在旁边坐了下来,同时嘴里说道:“方慕彦,可以啊,还弄小炒,日子过得挺滋润嘛!”
方慕彦转头一看,可不就是祁阳那小子吗!
见他突然出现破坏气氛,方慕彦下意识地看了看沈妤筱的反应,然后对着他没好气地道:“你瞎咋呼啥?没吃过小炒啊!”
祁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像是才发现沈妤筱一般,诧异道:“哟,不好意思,打搅二位了,这位是……?”说完转过头看着方慕彦,意思不言而喻。
方慕彦额头青筋乱跳,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虽然无奈,但出于礼貌,还是伸手介绍道:“这是沈妤筱,七班的。这是祁阳,我发小,九班的。”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祁阳连连点头,表现得很是热情。
沈妤筱没接话,只是对着他淡淡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介绍完毕,方慕彦给祁阳打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小子该走了吧。
而祁阳仿佛根本没看见似的,很是自来熟地继续说道:“美女,我跟你说,我这哥们,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他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比如他小学二年级还尿床,小学三年级……唔……唔唔……”
方慕彦一见事情不对,立即扑过去捂住他的嘴,然后偷偷看了沈妤筱一眼,见她正埋着头偷乐,很明显已经听清了祁阳刚才的话,不禁略感尴尬,于是立即把矛头指向了案件的罪魁祸首。
一把将祁阳提起来,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方慕彦低声骂道:“你小子提啥不好,非得提我的糗事,纯心捣乱是吧!”
祁阳揉了揉屁股,嘿嘿一笑,也不答话,作势又要上去,方慕彦急了,冲上前一把夹住他的脖子就往外拖。
祁阳弓着身子任由方慕彦拖着走,同时不忘挥手招呼道:“美女,下次咱们再仔细交流哈!”
方慕彦把祁阳拖到食堂门口,松开手照着他肩膀来了一拳,骂道:“你小子还没完了是吧,没看我给你递眼色吗,怎么一点都不知趣呢!”
祁阳揉了揉肩膀,撇着嘴道:“我说你小子一天到晚总见不着人影,敢情是有了异性就没人性啊!”
“废话!”方慕彦翻翻眼皮,“我在一楼,你在二楼,隔着那么远,见得着吗?”
祁阳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看了沈妤筱一眼,话锋一转,贼眉鼠眼地道:“这个,不错啊,还是重点班的,完全颠覆了我对好学生的印象,说说,啥时候勾搭上的?”
方慕彦皱起眉头:“你小子说话咋这么难听呢,什么叫勾搭?”
“哦,不是勾搭,嗯……勾引,不是,勾结,那个,沟通,对,沟通,什么时候沟通上的?”
方慕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呀,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儿瞎搅和。”
祁阳伸手指着方慕彦,不忿道:“嫌我碍事了不是,谁叫你小子不老实交待,作为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该不该拥有第一知情权?”
方慕彦无奈地点点头,伸手去推他,“该,你该,好了,赶紧走吧你。”
祁阳挡开方慕彦的手,提出了条件:“好,我走可以,不过下次你也得请小爷我吃顿小炒,并且如实交待。”
方慕彦一心想让他赶紧走,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行,没问题,改天我约你。”说完又伸手去推他。
祁阳一边被方慕彦推着走,一边回头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啊!”
方慕彦“嗯嗯”应付两声,在他后背上用力一推,再次下了逐客令:“好了,就这样了,恕不远送。”
祁阳随着方慕彦的力道往前小跑了几步,又转回身朝他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嘴里说道:“看好你哦!”说完甩着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看样子似乎很开心。
方慕彦翻了个白眼,目送着祁阳远去,直到确定这尊瘟神不会再回来了,才再次转身走进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