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长江的流水,真的像书里面说的那样湍急,当我一路骑着自行车到达江边的时候,辽阔的长江看上去就像大海一样,同样是一望无际,水流缓慢得就像静止了一样,就连眼前漂浮在水中的东西也好像在眼前驻足,迟迟不肯离去,只有因为船只造成的波浪交织成一张繁密的网,温柔地徐徐向岸边扑来,不时摇醒它们,这儿不是你的归宿。
我站在离江水十几米远的地方,这是一条长长的长廊,建在一个不过三米高的堤坝上,我望着这长廊,往左右两边同样是看不到头,像是被人遮挡住了尽头处它的样子,好让我想要去看看它的容貌。
我看见堤坝上有一只螃蟹,它在漫无目的地爬行,不知是不是长江太广阔所以它找不到了回家的路,还是走散了他的伙伴。
有几个年轻人在我不远的地方,应该是结伴而来,其中有两个人不顾告示牌的警示,跃下堤坝去搬动着石头,长廊上的男女欢呼着,就像小时候我们去找螃蟹那样。
长廊的另一边是条公路,两边间隔着种满了银杏和香樟,这个季节的银杏,青翠的绿色透出一些浅黄,没有香樟那般高大,它们却也像伴侣那样般配!
似乎一个人出来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就连一只蝴蝶从我身边飞过,我也觉得它是刻意避开我,因为我不是一朵花不值得它停留,而且并不是每一朵花,它都会为之停留。
一路踩着自行车过来,我早已是精疲力竭,出门时没有想到有这么灼热的太阳,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我就出了门,一路都是汗如雨下。
所幸,天公作美,江边还是吹着炙热的风,在我坐下来休息的这一会儿,云朵遮起了太阳热情的面容。
我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好的文笔,偶尔发发牢骚罢了。所以从我开始写这本书,就一直偷偷地,没有让任何一个认识的人看过,毕竟我不是什么作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懂你的情愫。
一个人如果你想要别人多了解你,你应该多和他们聊聊天,而不是向他们发牢骚。若遇见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就多和他出去走走。
如果想要为自己找到些什么,那就一个人去你能去的地方,一个人的时候才是你容易最了解自己的时候。
我们一生都要遇见很多人,可能每一天都会遇见不同的人,但其实,大多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活着,你渴望与谁有一段故事甚至只是一段对白,但是其实没有人有时间与你展开。
我在一处花坛边坐下来,点了一支香烟,嗯,学生时代就养成个习惯可不太好啊。
一个环卫的大爷踩着三轮车来到我身边,用方言告诉我,烟头不要乱扔,还好,在学校接触过本地的方言,虽然有点难懂,但是大致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
岁月早已在他脸上留下了沟壑般的刻痕,皮肤也褪去了青春的颜色,但他对我笑着,脸上的笑容就像他经历过这世界以后的成熟,给人安稳,我朝他微笑点头示意,然后看他缓慢骑着三轮车离去。
等我去到垃圾桶边扔烟头的时候,刚才那个环卫大爷正在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到他的车上,我看他搬起来有些费力便搭了一把手,当他放下垃圾桶,转身朝我真挚地笑着,用他那略带方言的普通话不停地向我说着谢谢!礼貌地向他说句不客气,他便上车往下一个垃圾桶骑去。
转身看见有一群人围在长廊边上,一个小女孩儿哭闹着,我走过去,听见他们说小女孩儿的玩具掉到堤坝上了。
我本想越过栏杆下去帮她捡上来的,可是栏杆和堤坝之间的距离加起来有三米多,我这个身高下去了,怕是上不来的。
这时候女孩的爸爸和舅舅正想着翻下去,他们绕到了一个比较低的地方,女孩的爸爸下去把玩具捡了,舅舅把他拉了上来,爸爸把玩具递到女孩手中,小女孩儿不再哭泣,一家人离开了。
我想我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一定也是这样,为了我想要的东西,哪怕只是几块钱的玩具,也一定会尽力满足,毕竟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没有再继续逗留,我骑了自行车上公路往长廊尽头那边去,一路看看银杏和香樟,快到尽头的时候发现一株夹竹桃,不知是它母亲何时将它留在了这里,还是谁把它从母亲身边带到了这里。
又想起回家时火车路两旁那些繁密的夹竹桃,这个暑假回去,定然是能再次看见它们的枝繁叶茂花开满枝。
不多时,太阳又出来了,正在我决心回去的时候,一个舍友打电话说要过来,恰巧我手机也没电了让他顺便带个充电宝。
电话里和他说好来这边的路线,于是我又骑着自行车想要找到一个离江水更近的地方。
半个小时以后,我果然找到了一个更靠近江水的地方,在一个驾校的后面,一天荒废了的草场,下面也是一个堤坝,没有栅栏围着让我可以下到江边,这时候江水一样很平静。
本想拍两张照片留个纪念,无奈手机真是没电了,这时候舍友打电话来说找不到路了,说一个不小心坐到滨江公园了,那儿离我这里还很远,我给他发了个位置,我说让他别来了,他非得让我在这等着他过来。
本以为他会花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出乎意料的是,他才花了三十几分钟就走到了这边,我又领着他在长廊上走了一圈儿,接着去到那个可以下到江边的地方。
其实大一这一整年以来,感觉和我关系最好的室友不是他,可是一连两次,我想要独自一个人出去都有他和我一起,他也向我说起过他的秘密,一个目前在这个大学除了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答应过替他保守,自然是要一直保守到底的,毕竟有人向你袒露心胸,说明你值得他相信。
我俩下到堤坝上坐了下来,开始拍一些可以留作纪念的照片,两个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时候临近傍晚,江水开始变得不平静了,好像要涨潮了,一波比一波凶猛的拍打着堤坝。
夜晚临近,长江也要展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没有人看它的舞蹈,它也要做最真实的自己。
两个人就在江边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决定起身返回。
在离堤坝边不远的地方,有十几辆停泊的船,像是搁浅很久了一样,每一艘船都已经残破不堪,但是里面都有人居住,他们以此为家,养了一些家禽,在路边种了些菜,稀稀落落围在一起,或打牌,或聊天,好像并不因为这样的环境而感到不安或窘迫。
因为只有一辆自行车,他说也累了,本想让他一个人骑车先走,我自己走回去的,然而他说干脆就一起走回去吧。
室友是个回族人,这两天在封斋,还没有到他能吃饭的时候,所以两个人决定去超市逛一下,再一起去吃饭。
可是突然我在志愿者协会的前任部长发消息说,想要我请她吃饭。虽说她是我的前任部长,可是我他的关系比普通朋友要好得多,她是甘肃的女生,属于乐观开朗落落大方的那种。也一直挺照顾我的,偶尔也请我吃饭或者一起去散散步,总之是个不可多得的知音,那就和她去吃饭好了。
饭桌上两个人没点几个菜,一直在不停地说说笑笑,向来我和她出来都是这样,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不为学习烦恼,不谈生活琐事,偶尔谈谈情感和身边的人和事,我们在彼此面前都没有拘束,就像我常说的她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她总说我也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有时候也调皮,就像个小妹妹,完全没有一点儿学姐和部长的样子,却总要强调她比我大。
这样的关系在这大学,总比那些场面朋友来得要舒心些。
吃饱喝足,两个人也还是一路走回来,像以前一样去操场散散步,有说有笑,末了去给室友买苹果也好送她回了宿舍。
走回宿舍这一路上在想,这一天假期,也算是过的充实吧!出去一天,总比待在宿舍是要好的。
如果家在远方,景色不如家乡亲切,但是有那么几个人就像家人一样在你身边,那就真诚相待吧,像对你自己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