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痛……”
痛呼一声,君见梨一顿猛地睁开了眼睛,还是醒了。
汗湿的脸,因为剧痛而通红的双颊,惊惶未定的一双眼睛,看着突然醒来的君见梨,苏镜湖停下了动作,而君见梨显然还没回神,一脸的茫然与差异,他伸过手去轻轻的晃了晃,柔声道:“君小少爷?”
一听这声音一旁呆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踏枝行鸟时樵雁声四人都比较克制,青灯就不一样了,他一个箭步扑过去,急急地问:“主人!主人你感觉怎么样?”
君见梨转了转眼珠子,蓄着泪水的眼睛倏地落下两行泪来,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君见梨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擦,这一动才发现她的两只手都被人控制住了,一只被面前的苏镜湖按住,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显然苏镜湖正在给她处理伤口,而另一只手……顺着手臂看去,君见梨猛地僵住了身体,她居然是被人抱着的?!
感觉到君见梨僵硬的反应,南荣寂水轻轻的握了握掌心的手,他低头贴近君见梨耳边,低声道:“是我。现在镜湖正在为你处理伤口,乖乖的别动,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熟悉的声音,目光之内是一截刺目的红衣,旁边又是踏枝雁声等人,君见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了。
抬头看了看四周,是一间奢华而陌生的寝宫,君见梨一惊:“这里是……”
她明明是在君府的东院里与君见兰比试,这么会被带到这里来?南荣寂水为什么会去君府?她是受了谁的暗算?最后又是怎么说的?就算南荣寂水去了救了她,那不应该把她带回泊雾阁救治,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君见梨问了,青灯忙回:“是南安王府!主人,你现在先不要问那么多,你这手上的伤口很棘手必须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伤口清理干净,不然的话……”
“清理干净?”君见低头看了看那只惨不忍睹的手,手下铺着一块布上浸着血,上面还几小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对比伤口上的小洞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的苏镜湖:“苏兄,处理伤口的意思是挖掉这片烂掉的肉吗?”
苏镜湖点了点头:“是,所以你要忍着点,实在忍不住的话……”说着他顺手从旁边拿了一块锦帕地递过去:“就咬这个吧,只有这个办法了。”
什么叫只有这个办法了啊?不打麻醉生生的挖人肉有没有搞错!君见梨又痛又气又想笑,汗水从额头落在了眼角,刺的火辣辣的疼,她动了动手:“三殿下你能先松开我的手吗?我急用。”
急用?南荣寂水不解,却松开了紧握的掌心。
手一得到自由,君见梨就一把抓住苏镜湖递过来的锦帕擦上了脸,胡乱的绕了几圈将脸上的汗擦了个干净。
苏镜湖还以为君见梨拿锦帕是放在嘴里咬来转移注意力止疼的,没想到竟是拿去擦了汗。
擦完了脸,君见梨将锦帕丢到了青灯手上,没好气的说:“就待在一旁呆看,我这一脸的汗也不知道给我擦擦。”
“我……”青灯语塞,他方才都急死了哪儿能想到擦汗这种小事啊?主人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吧!
踏枝行鸟时樵雁声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诧异。
说完了青灯,君见梨又将炮火对准了苏镜湖:“苏兄,亏你还是大夫呢,有你这么生挖人伤口的吗?多疼啊!来点麻醉不行吗?我就不信这个世界没有麻醉止疼这种东西!”
麻醉剂没有,麻沸汤这种类似的东西总有吧?生生的挖掉她的伤口,她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受得了啊!
苏镜湖被训的一阵愕然,喃喃的道:“麻醉?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似乎是用来止疼的?可是……我从未听说过,君小少爷是如何得知这种神物?”
他也算是精通医理博览群书了,在外游历多年也亲眼采过了不少药物,竟是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只知道这位君小少爷与人传说中不一样,没想到还如此博学。
君见梨道:“对!就是止疼的!可以令人麻痹失去痛感,这样治疗起来不但减轻痛苦还能提高效果。”
苏镜湖问:“世上竟真有如此妙物,君小少爷能否仔细的描述一下是何种草药?”
“呃……”君见梨语塞,她这才反应过来,掩饰道:“我没见过,我就是说应该有这么一种草药存在,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相依相存的,阴阳相克又相互调和,万物如此,更何况是草药呢?苏兄觉得我说的对吗?”
苏镜湖已经做好了虚心求教的准备,结果听到了这样哭笑不得的答案,他笑着道:“君小少爷说的没错,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是还未探知的事物了。既然没有那君小少爷就只有忍着了,时间不多,我已经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君见梨原本想问一下有没有的,如今知道没有便也死了心,一咬牙道:“来吧!”
青灯咽了口口水:“主人,你真的没关系吗?”
君见梨无奈的闭上了眼,有气无力的说:“有关系能有什么办法?这伤在我身上,这痛也没人能代替得了,只能受着了。”
苏镜湖重新按紧了君见梨那只受伤的手,染血的刀尖猛地朝伤口刺了下去,动作迅速的一转,一块腐肉又被挖了出来。
突然一动手连招呼都没打,君见梨惨叫一声,直接从南荣寂水的怀里弹了起来,刚才擦干净的汗瞬间又打湿了脸,她大张着嘴急促的呼吸,像是一尾搁浅的鱼。
这声近乎凄厉的叫声也将其他几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纷纷的松了口气。
君见梨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只觉得她疼的快要死掉了,她控制不住的抬起放到嘴边一口咬了上去:“唔唔!”
苏镜湖的清理还在继续,他几乎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一向沉静温和的个性第一次在事故中冒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