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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烟

流云浦本是钱塘外较为富庶的一个镇子,闻名已久,怎奈树大招风,前几年也不知哪里来的山匪,竟一夜之间洗劫了整个镇子,据说百姓实在挨不住山匪的凶狠歹毒,便悉数搬离了去,渐渐地流云浦也就不复往日的繁荣了,到了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座空镇,就是平常活物也极难见到了。

舒辞秋和萧芷烟到的时候已经入了夜,整个镇子当真如他们说的一样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淡淡地打在清冷的地上,映得两个影子颀长。

“你说那六星是不是都是些怪人啊,哪里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开一家客栈,傻子都知道这是铁打的蚀本生意。”萧芷烟打从出发起就再未见过哪怕一个人,此时再也熬不住开口抱怨了起来。

他们已在街上走了很久,此时见舒辞秋不回她话便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正怔怔出神,她也顺着目光看去——正是“如烟客栈”四个大字。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

“芷烟,你看这家店有何特别之处?”舒辞秋一直在打量眼前的这家客栈,用手肘碰了碰萧芷烟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啊。”萧芷烟摆了摆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扬起了讥讽的笑,“你不会是过惯了富家公子的生活嫌它破烂了吧!没事,本女侠行走江湖多年早就见怪不怪了,到时候我们点两间上房,我就屈尊把好一点的那间让给你如何?”

“既然都是上房,还哪来的好坏之分?就数你会做好人!”舒辞秋笑了笑,“也不知是谁过惯了富家生活,一路来竟让我背了三次。”

萧芷烟俏脸一红,自知理亏,便不再驳他,也认真打量起客栈来,良久终于出声:“是有些不同呢,此地荒芜已久,人迹罕至,而这家客栈居然这么干净!”她和舒辞秋不约而同地在檐下的兰花前站定,“这种地方竟然还有兰花呢!”

“举世皆浊我独清......”舒辞秋沉吟着,拉了拉还在拨弄兰花的萧芷烟道,“我们进去吧。”

正欲叩门门却自己开了,两人心中讶异,却听里面有个男声直直传来,“两位已在门外徘徊了有些时候了,我还以为你们瞧不起本店陋寒,不愿住下呢。”

客栈里一片漆黑灯盏全无,左边的窗子开着,月光努力挣扎洒入试图将这家店照得再亮一些,而那个人恰好坐在月光无法企及的阴影里自斟自饮。

舒辞秋和萧芷烟在那张桌子坐下,男子一头长发散落着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股不羁,他将两个酒杯推到他们面前,“本店没有茶只有酒,两位自便。”

“咳咳......咳......”走了一天的路萧芷烟早就口渴难耐了,一口喝下却被呛得眼泪直流。

舒辞秋一边替她顺气,一边笑道:“这么烈的酒亏你敢一口喝完!”

“我......我怎么知道啊......”萧芷烟白了舒辞秋一眼,摸了摸肚子,“好怪的酒啊!明明入口那样烈,到了胃里怎么又这样淡了,像是喝了一杯水,什么感觉也没有,这样看来它还不如漠北的‘烈火烧’烈呢!”

“哈哈......姑娘说得是,我这酒确实算不上烈,也就入口图个爽快,既能过过酒瘾,又不伤脾胃。”男子笑声洪亮,中气十足,舒辞秋暗暗点头,果然是六星之一,内力应该远在父亲之上。

“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舒辞秋饮酒极慢,倒更像是品茶,萧芷烟已是两杯下肚,他却还剩半杯。

“忘尘。”男子指尖轻弹酒杯,那声音便多了份旧旧的味道,融在空气里和着月色显出一股莫名的意味。

“忘尘......忘尘......”舒辞秋嘴中含着酒,良久才咽下,“好名字。”

“我看两位谈吐不凡,想必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这流云浦人是一个也没有,鬼倒是多了去了,两位如何会选择在此落脚?”店内依旧漆黑一片,三人也看不清对方容貌,便索性都不去看对方,只一齐看着窗前的那片月光。

“鬼?哪里有鬼?”萧芷烟笑道,“我看你是一个人呆久了,自己吓自己吧!”

“姑娘不信?”男子见萧芷烟不以为然,便沉声解释了起来,“流云浦被山匪一夜之间洗劫一空,期间无故枉死之人何其之多,那些人不过是寻常百姓,过往商人,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又如何甘心?只好化作鬼魂在这街上游荡,夜夜叩着一间间早就蒙尘的门扉。”

“老板这样笃定难不成是亲眼见过鬼了?”舒辞秋听他语气感怀,不像是信口胡编的,不由好奇了起来。

“不然你当流云浦的人为什么会陆续搬走呢?”男子说道,声音沧桑,不禁教人暗想他说的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十年前我便就亲眼见过鬼。”

“那既然这里这么多鬼你为何还偏要开一家客栈,难不成是给鬼住的吗?”萧芷烟虽是女子却也确实如她所说——行走江湖已久,胆子也不比寻常女子。

“看来两位是不信了。”男子突然点了一只蜡烛,突如其来的光亮虽然微弱只能照亮三人周围的方寸地方,却也足够让萧舒二人看清四周了。

“啊!”萧芷烟惊声,指着四周,“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骨灰坛?”

“如你所说,这家客栈本来就是拿来给死人住的。”男子也看了看那些骨灰坛,叹了口气道:“山匪洗劫流云浦的那****恰好路过,便出手救下了那些百姓商人,山匪们见我身手不凡,本就赚得衣钵满体,哪里肯节外生枝,转瞬便已跑得不见踪影。流云浦的人见我救了他们自是感恩戴德,很多人临死前都把钱给了我,我也就用那些钱为他们修了这家客栈,守着他们的骨灰......呵......一守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舒辞秋见整家客栈角角落落影影绰绰摆满了骨灰坛,让人不由想起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正在暗处睁着眼睛,心中亦是有寒意升起,“老板你倒是经得住寂寞,竟真的陪鬼魂过了这么多年。”

“哈,这看得见的摸得着的哪一样不是在陪着我?桌椅兰花,晨风清酒,每一样都是伴着我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更何况一年还有四季,一天还有朝暮,朝阳晚霞,春雨夏蝉秋风冬雪,何来寂寞之说?”男子扬眉大笑,说不出的潇洒大气,“再说了,和鬼作伴也好,至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像人,明里是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端的是魑魅魍魉也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凶狠难测!”

“老板说得极是呢!”萧芷烟眼睛都亮了起来,炯炯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就连舒辞秋也露出赞赏的神色。

“你......”先前一直在暗中不曾看清来人模样,此时红烛摇曳着光亮将两人容貌清晰,他看了看对面一身青衣的男子,只觉得好看极了,宛如春风拂面,当真是温润如玉,而女子......那种英气和记忆里那人如出一辙,缥缈惊鸿影,谪凡天上人,他忽然激动不已,脱口而出,“阿瑾!”

“不是的不是的!”萧芷烟见他把自己认成了姐姐,忙解释道:“我叫萧芷烟,你刚刚说的阿瑾是我姐姐。”

“她竟然还有个妹妹么?”似乎萧芷烟的样子让他很是震动,男子一直自言自语,“也对,她从来不肯跟人说任何关于自己的事的。”

“你们来这到底所为何事?”男子神色一正,沉声问道。

“为了这块石头而来。”舒辞秋将两块碎石放在桌上,眼里有雪亮的光。

“星誓之石!这块是......‘仁’!”男子居然叫出声来,较之先前见到萧芷烟样子时更加震动,“这是怀仁的那块星誓石!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经死了!”

“你们是如何得到这块石头的?”

萧芷烟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细细述说了遍,男子神情郑重,对着舒辞秋抱拳,“在下玄策。”

“前辈客气了,在下舒辞秋。”

“姓舒?”玄策立马露出恍然的神色来,又对着萧芷烟问道:“那日去萧家的两人可都是一身黑衣?”

“是的。”

“胸口处可绣有一个鬼面?”

“呀,你怎么知道!”

“虽然没戴面具,但应该是幻没错了。”玄策皱眉沉思了起来,喃喃自语,“难道怀仁那家伙没死,却落到了幻的手上?”

舒辞秋见他正想得出神,便示意萧芷烟不要打扰,却又听他自语道:“哎呀,还是不对,连思,凡那两个家伙都说他死了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

良久,见他不再言语,萧芷烟才开口问道:“既然那日去萧家的都是幻的人,那为什么他们又要互相厮杀起来呢,为什么要先派出一人再让另一个去截杀他?”

“我想应该是有两个人,一个希望萧大小姐看到这块石头,而另一个却刚好相反。”舒辞秋沉吟道。

“舒公子和我想的一样,只是不知道让她看到这块石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玄策眉头深锁,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事到如今事情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舒辞秋忍不住问道:“前辈,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六星又都是些什么人?”

“六星啊......真是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呢......”玄策望向窗外,月光下轻尘在空中袅娜着浮沉,连着思绪也被带到不知名的岁月深处。

“当时情势危急,听到要选出六人为武林作先锋,一时竟无人敢站出来,我看着那些平日里被称为大侠的人不禁暗暗冷笑——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小人罢了,也敢自称大侠?却是阿瑾最先站出来,她那样的女子教人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去,我被她的气度折服心下震动也被激得豪情万丈,第二个站出来的,便是我。”玄策突然苦笑了起来,“当时我正替掌门送一封信到漠北,回来时青城派已经被灭门了,我疯了似的寻人报仇,马不停蹄地赶至洛阳加入临时的武林同盟,誓死要灭了幻。当时我虽年少,却已是名剑谱前十的人了,除了萧、舒两家的家主还有一些江湖前辈以外,同辈之间也就阿瑾可以和我比肩,我站出来,合情合理,众人亦没有一个说不的。”

“江湖真是藏龙卧虎啊,六星除了我和阿瑾是为人熟知的,其余四人在那之前都未曾崭露过头角。”玄策眼里有莫名的笑意,“在我之后一个比我还要年轻的青年站了出来,呵……那家伙武功全无,连剑都拿不动,亏他敢站出来。”

“不会武功?那不是去送死嘛,你们又是怎么肯带一个拖油瓶去的?”萧芷烟柳眉一挑,“莫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哈,当时整个武林和你的反应一样。那人看起来尚还稚嫩,教人觉着轻浮,不说话倒还好,一开口便给人一种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感觉,明明是那样好的年纪,却像极了江湖上骗吃骗喝的术士,那种替人算命的神棍。”

“噗!”萧芷烟笑出了声,却见舒辞秋目光利剑般剐来,她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却也不再打断玄策。

“六星要最先进入断魂谷,因此也是最危险的六个人,任何一个人的疏忽都会影响到全部人的安危,别说武林不同意,六星之一的我也是不看好他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却听阿瑾说道:‘你们既然畏缩着不敢出来,如今有人毛遂自荐反倒说起闲话了?他敢出来竞选六星,想必定是有其过人之处’。那青年自始自终都是一脸的嘲讽,此刻听了阿瑾的话才开口道:‘今之君子,其责人也详,待己也廉。都是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无勇无谋,我看这武林也走到头了’。他冷哼着拂袖,转身对着我和阿瑾抱拳道:‘两位敢于从万难中站出身来不论因何理由,我天机门玉衡子第一个佩服,我也知道此去危险重重,做不得儿戏,我虽对占星之道不感兴趣,未有丝毫建树,却对天下武学颇有研究,正好幻的杀手来自武林各大门派,我能助你们更快地击败他们’。”

“你说什么?幻的杀手来自各大门派?笑话,难道整个武林养了一群白眼狼,然后汇在一起反咬一口?”玄策脸上亦是有不屑的神色,冷笑,“那些人见他一口道出幻杀手的来历,表情变幻,皆是极力否认,哈……却不料玉衡子竟真的一板一眼地说教起他们的武学来了,什么苍狼帮的九寒掌,黄泉阁的断金手,水涟堂的云浮剑,都一一将其弱点道出,只三两句便教众人变了脸色,齐声喝道:‘竖子无礼,还不快快住嘴’!我见那家伙坏笑了起来也不由心里痛快,和阿瑾交换了眼色后便扬声对众人说道:‘看来玉衡子确是深谙天下武学,我和萧大小姐皆是希望他助我们一臂之力,这六星之一便许他一席之地’。如此,六星就已经有三人了。”

“快说说剩下的人!比如你说的那个‘怀仁’。”萧芷烟正在兴头上,便催着玄策继续说下去。

玄策摇头失笑,又是一杯“忘尘”下肚,他长吁一口气,脸上突然浮现出苦笑来:“该怎么说他呢,性情孤僻古怪,沉默寡言,脾气又差,也不知阿瑾怎么了,只是看了一眼就不顾全武林的反对拉他成为六星之一。”

“为什么啊?”萧芷烟好奇地问道,舒辞秋亦是开口:“萧大小姐不像是意气用事的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玉衡子之后不久他便从人群里走出说要成为六星之一,他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脚上还拷着铁链,像极了从狱中逃出来的囚犯的样子。他一出声黄泉阁就炸开了锅,阁主昨夜才被杀,此时正是群龙无首之时,黄泉阁少阁主一脸怒容,‘你个废物奴隶还学人逞能,赶紧给我回来,慢一息我就打断你的腿’!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是黄泉阁养的剑奴。”

“剑奴!”萧芷烟和舒辞秋皆是闪过厌恶的神色——剑奴作为一些门派的奴隶,只是供人练剑使用的傀儡,若是失手杀了伤了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更别说什么尊严待遇了。

“众人不屑地看着堂中衣衫褴褛的少年,却见阿瑾快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热切,她闪电般伸手掠起他遮住了右眼的头发,然而只是一瞬怀仁便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阿瑾,阿瑾竟未躲过,若不是我及时扶住恐怕早已摔倒在地,一时武林哗然,有不少人更是想趁机教训他替阿瑾出气。黄泉阁少阁主刚刚丧父,此时又折了如此大的面子,眼看还将跟萧家结下怨,已是气得咬牙,‘该死的剑奴,今夜我不废了你给萧大小姐道歉我就不是黄泉阁少阁主,萧大小姐是何等人物,也是你这种贱民能碰的?’”玄策眼神不知望向哪里,只是说不出的深远,“那样的众矢之的,他却淡定得紧,只是慢慢地抽出剑,对着黄泉阁少阁主遥遥冷笑,‘是不是只要赢了他我便有资格成为六星’?众人听得呆了,都说他痴人说梦,同时又暗笑黄泉阁少阁主竟被家中下人侮辱,那黄泉阁少阁主承了他爹的狠辣,剑术虽不及我,却凭着那招断金手进了名剑谱第十,较其父亲又要胜之,哪曾想到被一个区区剑奴当众挑衅,彼时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拔剑便刺向了怀仁。盛怒之下的那一剑杀机尽显,众人只道怀仁死定了,却不料那个剑奴竟瞬间挽出数道剑花,轻易地就格开了黄泉阁少阁主的剑,而剑尖去势不减。那一剑干净利索,好像洞彻了黄泉阁少阁主的剑法弱点,直取眉心。整个武林都惊讶不已——那个剑奴原来一开始就想着要杀黄泉阁少阁主!”

“那后来呢,他可曾杀了那个少阁主?”萧芷烟兴奋地站了起来,“要我说那黄泉阁少阁主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养剑奴,杀了也好!”

“若真杀了可就出大事了,当时各大门派都是武林同盟的一员,怀仁若把黄泉阁少阁主杀了不亚于和整个武林宣战。好在阿瑾及时阻止,要不然他怕是活不过那一日。”玄策神色复杂,舒辞秋看在眼里,萧芷烟眼睛骨碌碌地转也不说破,“一招,只用一招便让名剑谱排名第十的黄泉阁少阁主落败,那种实力自然不用多言。可是尽管如此,他的阴冷不善还是让人非议不断,说实话,当时就连我也是拒绝让这样一个喜怒不定的人成为同伴的。可是阿瑾她居然说......说如果我们不同意他成为六星之一,她便立刻退出!也是在那时我才恍然,他们定是早就相识了。”

“原来姐姐早就认识他了。”萧芷烟惊讶道,旋即冷哼了起来,“那他还对姐姐那么凶!”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答应留下他也是因为玉衡子偷偷传话于我,‘这人剑术精绝,就算是我也一时难以看清他用的是何门何派的武功,我看正好萧大小姐认识他,留下定是一大助力’。我这一开口六星已有的三星便是全部赞成,武林众人也只好作罢。”

“剩下的两星是三个女子。”玄策忽然骄傲地笑了起来,“我们几个男的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六星里居然有四个女子,而且个个是天姿国色......”

“等等,前辈方才说剩下的二星是三个女子,这......是何意?”舒辞秋无奈地笑道,萧芷烟却毫不客气地鄙夷起了灯下眼泛桃花的男子。

“因为有一星是两个人啊。”玄策笑了笑,替舒辞秋斟了杯酒,“她们两人师承炎凉医庄,是下一代的神医——一个唤作思,另一个唤作凡,两人不仅一模一样,而且心意相通。就是......嘴巴实在太厉害了点,半点不饶人。”

“竟然是神医的弟子么?”舒辞秋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无人敢反对呢!”

萧芷烟见他神情向往,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和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对我有过这种表情!她故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哼!什么如玉公子,还不是色狼一个!”

舒辞秋无奈地接受了“色狼”这个称谓,见玄策正低头笑话自己,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只好将话题引开去:“那最后一星是谁呢?”

“我前面也说过,最后一星是个女子。那女子身段窈窕,虽是窄袖的中性打扮,却还是掩不住一身的妩媚艳丽。然而那样美丽的女子却是凌厉无比的,一动手就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一直闭着眼睛的怀仁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那是多么骇人的杀气啊,得杀多少人才会有那样浓厚的杀气?在这样的杀气面前,对手根本就难以维持本心安然应战,更何况她还有能接住阿瑾七箭的绝世身手呢!”

玄策将“忘尘”咽下,对着舒辞秋沉声,“除了怀仁,她木青漪是第二个让我忌惮的人。”

“六星齐聚后我们说要有信物为证,一来见证今日六星之约,二来方便今后彼此联系。不瞒二位,当六星都选出来时我的心里已经不再畏惧前路了,本来抱着必死的心也有了求生的渴望。”玄策轻笑了起来,往事恍若昨天,眼里闪烁着雪亮的光,“那时我们临时聚在一起,身边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正一筹莫展,却听阿瑾笑道:‘既是信物又何必贵重?’说着便出门拾了六块石头来,取名‘星誓’,我们也并非什么爱财的俗人,亦是欣然接受,每人在石头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并以血沥之。”

“六星不愧都是通透人物,竟随性至此。”舒辞秋表情一正,敬了玄策一杯。

“所以这块就是怀仁的星誓石咯。”萧芷烟看着那个从中裂开的“仁”字道。

“最后一战里怀仁是我们亲眼看着死去的,能拿到这块石头的只可能是幻!”玄策眼神如电,映得满堂雪亮,“此事极有可能和幻有关,阿瑾的意思是让你们将六星一一找出,重新齐聚断魂谷。”

“可六星活着的还有几人?”舒辞秋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惋惜,“如今活着的到底还剩几星?”

“唉......”玄策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如同残烛熄灭,语气亦变得沧桑悠远了起来,“最后一战怀仁战死,青漪下落不明,就连阿瑾也废了一双腿......”

六星那样的人居然也落得这样结局,舒辞秋和萧芷烟皆是心里一阵心酸悲戚,三人久久无话。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倒是舒辞秋先回过神来,沉着声问玄策。

“阿瑾不方便出来就不要惊动她了,将思,凡和玉衡子找来,我们先去断魂谷查看一番再从长计议。”玄策脸色一瞬间已恢复原样,立刻做出了决断,“你们去炎凉医庄请思、凡,我去找玉衡子,断魂谷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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