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大浪点头笑道,“那里正是皇宫!”
泡沫本来正看向别处,听见“皇宫”二字,连忙也向这边张望过来:“啊!那就是皇宫?皇帝和妃子都住在里边么?呀,好多的宫殿呐!”
“看把你激动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猪猪不屑道。
“我就喜欢看,管你屁事!”泡沫白了她一眼,“再说,你怎么知道跟我没关系?!”
看罢了皇宫,我们四人围着漆木圆桌坐下闲聊。
“这酒楼的地理位置这么好,原来的老板怎么肯卖?”我问道。
“这店老板是外地人,年纪大了,一直想回乡休养,见我出价高,就索性把酒楼转让给我,还一并留下了厨师和跑堂的。”大浪道。
“吃饭的地方,这怎么还放置笔砚啊?”泡沫伸手拿起桌案上的砚台,在手里摆弄。
“因为很多文人士大夫喜欢来酒楼喝酒,经常即兴作诗填词、题字作画……”大浪抬手指去,“看到墙上的牌子了没?那就是诗词牌,专门用来给他们题诗的。要是有名人来题上一首,还可以直接当广告牌用呢!”
“哈哈,还是古代的饭店文雅啊,吃个饭也这么诗情画意的。”泡沫笑道。
“表哥,你这酒店弄得这么豪华,得有五星级了吧?”猪猪道。
“这地方不评星级,像这样的大酒楼叫做正店。”大浪笑道。
“正店?”我们愣道。
“对,因为酒在这里是属于专卖品,朝廷把定量的酒曲卖给正店,允许正店自己酿酒卖,酿好的酒还可以批发给小酒店,小酒店则没有酿酒的权利,叫做‘脚店’,比脚店更小的酒馆叫做“拍户”。”大浪道。
“啊,脚店是小酒店啊,我还以为修脚的呢……”猪猪捂嘴笑道。
“那这城里有多少家正店?”我问道。
“正店差不多有五十几家,脚店有上千家,拍户无数。”大浪道。
“大浪,这三楼装修得这么气派,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吧?”泡沫问道。
“哈哈,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大浪笑道,“这里的规矩,客人但凡进酒店,都要按照酒量与财力分等级的。很能喝酒的海量人或很有钱的富人可以登楼就坐,这叫做‘登山’,并且用‘一山’‘二山’‘三山’来形容一个人酒量的大小。另外,楼上的客人可以享受特色服务,比如叫歌妓陪酒之类的,当然花的钱也更多。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楼的,如果只是简单的吃喝,就坐楼下的散座,这叫‘门床马道’。”
“啊!喝个酒还分等级啊?”我们三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压根儿没想到这酒店里还有这么多的规矩。
“那当然了!有钱自然能受到更好的服务,这规矩亘古不变。”大浪道。
“刚才浪财说的歌妓,是在这酒楼唱歌陪酒的么?”泡沫问道。
“是啊,唱曲、伴座、陪酒……歌妓是必须有的,不然怎么招揽客人?”大浪道。
“那她们住在这里么?”猪猪问道。
“不,她们都有自己的住处,每天过来这里上班。刚才我就是去确认一下她们的人数和上班时间。”大浪道。
这时,如意端了茶水进来,给大家各倒了一杯茶,腼腆地笑了笑,又退出阁子外边候着。
“表哥,你这又买店又装修又聘用歌妓的,前期投资这么大,万一赔了怎么办?”猪猪道。
“呸,呸,呸!你能说点儿吉利话吗?!”大浪嗔道。
“反正本钱也是白来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我笑道。
“嘿嘿,就是这个理儿!不过,我这店保证赔不了……”大浪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道,“我前天在街上,遇到一个叫什么‘铁八卦’的道士……”
“铁八卦?”泡沫忙道,“哎,好耳熟啊!在哪儿听过……”
“不就是那天夜市上,我们遇到的那个算命的嘛!”我笑道,“怎么?大浪,你找他算卦了?”
“是啊,刚好碰到,我就让他给我们几个算了一卦。”大浪笑道,“那人说卦象是什么飞龙在天……”
“什么意思?我们要飞黄腾达了?”猪猪忙问道。
“飞龙在天?不是《射雕英雄传》里降龙十八掌的招数么?”泡沫道。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我想了一下,笑道,“呀,是个好卦呢,预卜咱们气势正旺,万事亨通啊!”
“没错,铁八卦也是这么说的。”大浪笑道,“他还说什么能遇到贵人,会有所作为。”
“哈哈,我就说嘛,也该咱们走走运啦!”泡沫笑道。
“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剩下的三个人了?”猪猪道。
“你急个啥嘛?就算是找到他们,我也不想那么快就回去!”泡沫道,“这里多逍遥,多自在啊!”
“是啊,其实从某个角度说,我们来到这里后,完全变成了自由人,不再有以前的身份、感情、社会关系等各种牵牵绊绊的东西……”大浪笑道,“我们可以完完全全做自己,可以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去做,就像我这样……不也挺好的嘛!”
“嘿,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笑道,“如果当初给老板娘打工的是你,看你还敢说什么做自己不做自己的话……”
正说着,浪旺和吉祥端着酒菜走进阁中,来到桌前布菜。
“哎,系统哥哥哪儿去了?怎么这么半天还没上楼来?”猪猪道。
“我刚上来时,看见他在二楼摆棋呢,我这就去叫他。”大浪说着,站起身走下楼去。
“系统的棋肯定下得不错,他这个人,但凡喜欢什么,就肯下功夫去钻研。”我笑道。
“下棋有什么好玩!”猪猪撇撇嘴道,“一看到棋盘就变成呆子了!”
不一会儿,大浪和系统上楼来落座。此刻酒菜已经摆好,菜自是珍馐玉馔,酒自然也是美酒佳酿,不过我们这几天一直这么吃着,也不觉得新鲜了,反倒是那满桌子明晃晃的银制雕花酒器,着实让我们吃了一惊。
“这个是银子的?纯银?”泡沫拿起一个银酒盏,敲了敲,又掰了掰。
“当然!都是纯银制品,一共花了我几百两呢!”大浪道。
“啊?不是吧!”猪猪立刻瞪眼大叫道,“表哥你疯了吧!有银子没处放啦?!”
“这有什么!要知道‘美食不如美器’!”大浪满不在乎道,“除了银的,我还有一套纯金的呢!只是要遇到贵客才拿出来。”
大浪吩咐吉祥站在一旁,准备随时给大家倒酒布菜。
“别,吃饭还要人侍候啊?”我摆手道,“要么让她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看着咱们吃多不好。”
“就是,咱们又不是没长手。”泡沫也道,“还是自己夹菜吃自在些。”
“我吃饭时小环也一直在旁边侍候我。”猪猪倒不觉的有什么不妥,不以为然道,“那是她们的工作嘛,又不是不给她们工钱。”
“呵呵,咱们现代人哪习惯这个,还是不用了吧。”系统微笑道。
大浪见大家这么说,只好让吉祥先下楼去了。
我们五人刚吃了没多久,就听楼梯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扭头一看,却是浪财飞跑上楼来。他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刚刚来了三个人,现正在一楼大堂滋事。大浪眉头一皱,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说让我们先吃着,他与浪财下楼去看看情况。
“是不是来砸场子的?这还没开业呢……”猪猪道。
“难道是来收保护费的?”泡沫道。
“不会吧?”我迟疑道,“这里是京城,而且看起来挺太平的啊……”
“哼,竟敢找我们的茬?!”猪猪本就急性,又喝了点酒,越发地来了脾气,啪地一放筷子,嚷道,“走,下去看看,咱们现代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们四人起身下楼,来到一楼大堂,只见大浪和浪福他们正与站在门口的三个人说话。三人中为首的是个黑胖子,宽胸厚背,肚大腰圆,头戴万字逍遥巾,一张黑漆漆的脸,两道粗眉,一双环眼,颌下蓄着杂乱的短络腮胡,他身穿紫色滚边的绣花缎袍,绸裤金靴;身后跟着的两个打手模样的小喽啰,皂巾黑衫,满面嚣张。
只听那黑胖子瓮声瓮气道:“这里不是黄家酒楼么?我叫店主人出来说话,你来作甚!”
大浪笑道:“店主已将此店卖与我,在下即是店主。”
那人斜着眼睛将大浪打量一番,挑眉道:“你是店主?”
大浪笑道:“正是。”
那人觑着眼睛道:“你姓甚名谁?哪里来的,为何从未见过你?”
大浪叉手道:“在下浪乘风,初来此地,不知阁下……”
“浪乘风?”那人嘴角一咧,阴阳怪气道,“你姓浪?嘿,还有姓浪的啊,哈哈哈……”身后两个小跟班也紧忙一起附和着怪笑起来。大浪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并没做声。
“笑个屁啊,有什么好笑的!有毛病吧你!”猪猪在一旁早忍不过,叫嚷着冲上前去,与那人怒目相视。那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是个女子,马上又嬉皮笑脸道:“呦,谁家的小娘子,好大的脾气哩!”大浪忙将猪猪一把拉到身后,面无表情道:“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那黑胖子抬腿“啪”地一脚踩在长凳上,双臂抱胸,鼻孔朝天道:“我说你这小哥很不省事呀,买卖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黄家酒楼的店主还欠着我一笔帐呢,你买了这店,少不得你替他还了!”
旁边那喽啰忙道:“你连我家小主人都不认得,还敢买下这店?”
另一个喽啰道:“莫不是你有意帮衬他们,想与我家主人作对?”
大浪不动声色道:“在下初来乍到,匆忙间买下此店,那店主并未曾说有帐没了……”
“少说闲话!”黑胖子喝道,“那店主现在何处?”
“几日前卖了此店就离开京城了。”大浪道。
“什么?!”黑胖子怪叫道,“他娘的,这老小子竟然跑了?!”
“他去哪里了?”小喽啰忙道。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大浪摇头道。
“放屁!我看你们就是一路的!”黑胖子怪眼圆睁,叫嚷道,“你今天要么把他交出来,要么替他还账,否则,你这店就休想开了!”
“正是,正是!”小喽啰也嚷道,“也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家主人!”
“既然那店主欠了阁下的钱,想必阁下定有凭证,但不知可否容我等一观?“系统一本正经道。
“凭证?哈哈哈哈!”黑胖子忽然大笑起来,“你们听听,他还要凭证哩!”
“你也不四处问问,谁敢问我们主人要凭证!”小喽啰叫道。
“既无凭证,如何还款?”系统认真道。
“要甚凭证!我的话就是凭证!”黑胖子傲慢道,“我说欠了就欠了,我说欠多少就欠多少!”
“我呸!你算老几啊!你以为你是皇上吗?!”猪猪怒道,“你再这么胡搅蛮缠,小心我报警……”我和泡沫见此,赶忙上前拉住她。
那黑胖子听到猪猪骂他,不怒反笑:“好厉害的娘子呀!我说店主,这是你家娘子?”
大浪道:“小妹年幼,冲撞客官,还请见谅……”
那人摆摆手,眯缝着眼睛嘿嘿一笑道:“也罢,既然找不到老店主,嘿嘿,把你这妹子来抵两天也行啊!哈哈哈哈!”说罢与两个喽啰看着猪猪坏笑起来。
大浪立刻正色道:“客官休要取笑,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酒楼之前的债与本人并无干系,还请客官不要为难在下。”
那人没料到大浪忽然这么说,粗眉倒立,怪叫道:“呦嗬!好大胆子哩!在这京城地面上,还没人敢与我这么说话!好,好,我今天倒想知道你是仗了谁的势?!”
大浪冷笑道:“彼此彼此,我也想知道阁下是仗了谁的势!”
那人听了登时放下脸来,虎眼怒瞪,一脚踹飞长凳,大喝道:“好狗才,着实欠打,我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说完,他掳胳膊挽袖,抡起拳头照着大浪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