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鹿病了，病得来势汹汹。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病。
林翠俏听说她病了：“什么？四姨太病了？哼！”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她病了有什么稀奇！何况也未必是真病，没准又是哄少爷多疼她的狐媚子手段呢！”
朱寒烟听说她病了：“四姨太病了？什么病？”朱寒烟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听说病得很重，现在几乎下不了床了！”朱寒烟的丫头墨云低低地说道。
“哦！是吗！”朱寒烟的表情依然是淡漠：“回头你送点东西慰问一下吧，一个宅子里住着，别让人抓住把柄说闲话，好像我朱寒烟只会拈酸吃醋一样！”
说完又回过头去看她的书。
玄老夫人听说她病了：“怎么这么晦气？玄家之所以能招来这么多晦气的事，都是因为娶了这个女人！”她将玄家的种种麻烦归结在了鹿小鹿的身上，却忘记了今天的局面都是她自己一手带来的结果。
鹿小鹿却不知道玄老夫人的愤慨之词。
她只是沉浸在那天听到消息之后的震撼之中：霞子死了，这是鹿小鹿晚上才听说的。
她嫁进玄家的时间还短，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所以玄家宅有什么事，如果水梅不出去走动的话，金蕊堂的人很少能听说什么，所以，当霞子死了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四姨太，听说今天宅子里请来的那个女人死了！”水梅在去厨房端宵夜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她一边把几样吃食摆在八仙桌上一边说道。
“什么？”鹿小鹿手里正拿着一个那件被霞子撕掉了扣子的衣服在那里懊恼。
“听说那个女人是自杀的！唉，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今天跟来的那么个儿子，年纪也还小，这命也真是够苦的了！”水梅因为低头摆弄着几样吃的，所以也没抬头看鹿小鹿吃惊的表情。
“怎么会！她怎么会死！”鹿小鹿本来因为白天没吃饱，晚上有些饿了，她放下那件被死掉了扣子的衣服站在八仙桌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移动着：“嘶！”
八仙桌上的一碗热汤膛得她嘴里不自觉地“嘶”出声来。
“四姨太，您怎么了？”水梅急忙放下东西来看她的手是否烫坏。
鹿小鹿将烫疼了的手指放在嘴里吸着：“没事！我没事！今天没什么胃口，你把东西都撤下去吧！”
水梅一愣：“都撤下去？自己没有听错吧？”
“四姨太，可是您还一口都没有动呢！”水梅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吃不下！我身子不舒服。你把东西撤下去就去忙你的吧，我想自己躺一会！”鹿小鹿的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
水梅答应着叫门外的小丫头进来收拾东西，收拾干净了，这才带了门出去了。
鹿小鹿和衣躺在场上，白天发生的事在眼前不住地晃动。
“她死了！她竟然死了！而且是自杀！她怎么会自杀呢？因为自己说了那些话所以她才自杀的吗？她是怎么死的？”鹿小鹿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了问水梅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她急忙爬起来高声地叫道：“水梅！水梅！”
守在外面厅里还没有休息的水梅听到鹿小鹿唤自己，急忙走了过来，她推开鹿小鹿卧室的房门问道：“四姨太，我在呢！我在！您有什么吩咐吗？”
“水梅，我想问你一下，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鹿小鹿强自镇定地说道。
“您是说白天自杀的那个女人？听说是吃了什么药自杀的！”水梅如实地说道。
“自杀！吃药自杀的？”鹿小鹿重复着这关键的两句，额头上有岑岑的冷汗流了下来。
水梅见自己家主人对这件事很上心：“四姨太，您认识她？”
“不不不，我怎么会认识她呢！”鹿小鹿急忙极力地否认：“我只是好奇，她怎么会跑到玄家来自杀呢！”
水梅自然不知道原因，她问道：“四姨太，您真的没事吗？”看鹿小鹿神情恍惚，水梅担心地问道。
水梅退出去了，这一夜鹿小鹿都没有睡安稳。
恍恍惚惚的梦里，她似乎看到了霞子哀哀地哭泣着，求自己放过她，放过那个叫杜小娟的跟自己毫无感情的妹妹。
“不要！不要拉着我！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是你们欠我的！”鹿小鹿狠狠地说道，同时挣脱了霞子的拉扯。
“嘶！”衣袖上的蝴蝶盘扣被霞子用力拽了下来。
鹿小鹿一声惊呼。
霞子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她手里拿着那枚蝴蝶盘扣，脸上带着莫名的笑。鹿小鹿看着看着，那枚蝴蝶盘扣却变成了一个跳动着的心脏，就那样捧在霞子的手里：“嘭嘭嘭！”不停地跳动着。
霞子在说：“大娟，原谅娘！原谅娘啊！你看，娘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啊！娘疼你的心跟疼小娟的心是一样的……”
“不要！”鹿小鹿吓得无处躲藏，她紧紧地闭上眼大声尖叫着。
这一紧张，竟然张开了眼醒了过来，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
鹿小鹿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听到地上的自鸣钟响了四下：“四点了！”她心里想。
可是却再也睡不着。
霞子哀哀的面容就在自己的面前，那眼神里是悲切，是伤痛……
屋外水梅大概听到了鹿小鹿的惊叫，她从隔壁的暖阁里走了出来，一边披上衣服一边问道：“四姨太，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鹿小鹿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惊吓着了。现在没事了。你去厨房帮我准备一大锅热水，天亮我要洗个热水澡！”
“大冬天的早晨洗热水澡，四姨太可真奇怪！”水梅心里嘀咕着，脚下却没停，开了门奔厨房去了。
长白山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尤其是这样带着寒霜的早晨。
太阳还没有出来，依靠玄府里通红的灯火，水梅向大厨房走去。
忽然眼前一黑，一个硕大的身影从自己的身前跳了过去，水梅吓得呀的一声，定睛看时，却是二姨太养的那只大花猫，水梅抚了抚心口：“还好！还好！”
可是等到她准备好了洗澡水之后来叫鹿小鹿起床，才发现鹿小鹿已经被高烧烧得迷迷糊糊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