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城的国公府中,此时的普名声正在愤怒地怒吼,在他身边的地上是杂乱的军情公文,“怎么回事?啊?这明廷的回复文书没有,倒是这大军快要打到云南府了!”
“想来明廷早就是想着一举消灭我们,之前做的只是拖延我们的时间而已,目前明廷的大军一路正在往曲靖的路上,一旦曲靖被攻破,我们将被封锁在这云南境内;这还是其次,另一路明廷的大军由秦良玉率领已经突入武定府,现在已经逼近武定城池,按照他们目前的进军路线来看,应该是沿着武定这条线,随后是和曲、禄劝,等这两地被攻破之后,接着便是我们现在的昆明;离我们最近的当属这杨畏知率领的大军,已经往安宁州而来,如果安宁州一破,直接便可进攻昆明了!”沙定洲皱着眉头道。
“还用你说?本王知道,现在是要解决这困境的方法。”普名声吼道。
“大王!”吴兆元拱手道。
“你说!”普名声烦躁的抬抬手。
“小人以为这曲靖目前肯定是没办法守住了,这曲靖的城主跟平彝城的罗恒是旧识,根据情报来看,这罗恒已经投降了明廷,那么如果不出意外,这曲靖明廷也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攻破了,因此小人认为我们应该放弃曲靖,把能撤的将士都撤回来,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召集其余的将士全部退守到云南,云南在沐氏这几百年的经营下,整个城池犹如铜墙铁壁般,明军想要攻破是很难的!而且我们城内还有充足的粮草和军资,只要耗上一段时日,明军肯定吃不消!”吴兆元沉吟道。
普名声点点头道:“本王一会便会下令调军!”
吴兆元点点头道:“谢大王!但是小人以为我们还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在就应该把昆明城中能运走的东西现在就开始秘密地运走,可以往阿迷州运输!最最坏的打算是,如果最后云南守不住,往北又被锁死,那么我们唯一的路便是领军撤往安南,相信以我们的实力在安南不难立足,而且小人以为明廷不会发兵追我们到安南去!”
普名声听完,没有作声,用手做沉思状,许久后转头看向沙定洲道:“你怎么看?”
“让我们放弃根本,往安南?虽说是条生路,但要让弟兄们以及族人跟我们举家往安南,却是有些困难,但也不失为一个方法,总好过被明廷剿杀,当然,这个是最坏的打算,也是最后一条生路!”沙定洲沉吟道。
“你确定明军不会追杀到安南?”普名声道。
“当然!明军耗不起!”无兆元肯定道。
普名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也着手开始准备准备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沙定洲和吴兆元互相看了看,同时抱拳道:“属下遵命!”
就在普名声等人在商议的同时,秦良玉率领的大军已经到达了武定城下,武定城主禄摩安并不像之前的那些城池城主看到沐天波便举城投降不做抵抗,而是直接拒绝了秦良玉等人的诚意,坚守城池,无奈,秦良玉下令对武定城发动了进攻,武定城外,炮声隆隆,空中乱世飞舞,箭矢穿梭,让原本安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死亡的气息。
武定城的城墙上也已经被架上了一个个的扶梯,明军士兵在弓箭手以及火炮的掩护下往上攀登,还有的明军则是在城墙下直接往城上甩出带钩子的绳索,钩子固定在城墙上后明军士兵就犹如猴子一般敏捷的向上攀去,城门处,还有明军士兵推着一个攻城车,城上有个类似大锤子的装备,在士兵的操作下不断地的锤击着城门,发出轰轰的沉闷声音,伴随着城门响声的是不断簌簌往下落的灰尘。
然而面对明军如此猛烈攻击的武定城,在禄摩安的指挥下镇定地反击着,城墙上不断地落下滚木,石头,滚烫的开水以及火油,给明军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弓箭手躲在城垛后面不时从孔中发出暗箭来射击明军,使得不断的有明军从半空中落下。
喊杀声不断地充斥着人们的耳膜,浓烈地杀戮气息充斥在所有的胸口,让人还是压抑,禄摩安指挥着守城的将士击退一波又一波的明军但还是密密麻麻没有停歇进攻的明军顿时一个头变成了三个大,他转头问一边的侍卫大声问道:“和曲、禄劝那边有援军过来吗?”
侍卫无力地摇摇头,禄摩安露出一丝苦笑道:“目前剩下能战的士兵还多少?”
“大人!根据统计!目前城中还能抽调的士兵还有两千余人,但是我们四个城门都在受着这样的攻击,实在是调配不过来了!”侍卫艰难道。
“城中的百姓还是不愿意帮忙吗?”禄摩安苦笑道。
“大人!他们一听是要和沐公子打战,一个个根本就不愿意帮忙,如果强制拉来帮忙他们万一从中作梗那么一切就完了!”侍卫说道。
“唉!”禄摩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轰!”突然一声巨响在离他身旁三米左右的地方炸开,所有的士兵都大吃一惊,慌忙过来护住禄摩安,禄摩安被炸的一个踉跄,扶了扶头盔道:“怎么回事?”
他刚刚问完,又是几声爆炸响起,城墙上不断地有守城的士兵被炸死炸伤或者直接被炸的摔下了城墙,有的侍卫冒死探出头去看看究竟,他看到此时攀在城墙上的明军士兵一个个从身上的盔甲里掏出一个个黑乎乎的圆球开始往城墙上投掷,给城墙上的守卫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同时也使得他们攀爬的速度迅速上升,很快不少地方就有明军士兵攀上了城墙开始和城墙的守卫厮杀了起来。
“可以了!弓箭手掩护炮手,拉近一些距离,用火炮把城门炸开!”秦良玉指挥道。
“是!”士兵们遵照指挥井然有序地忙活起来。
“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东西!”禄摩安扶着额头沉重道,“他们都是从城墙中间开始往上投掷吗?”
“是的!大人!”侍卫禀告道。
“看来这个东西还是要看士兵的臂力来决定的!让弓箭手把他们压下去,另外迅速调集剩下的兵力,把缺口补上!剩下的弟兄跟我一起上,把攀上来的明军杀下去!”说完拔出佩刀往明军杀去。
“大人!快看!明军的攻城车往一边撤了!”有侍卫像是发现了什么,急忙道。
“什么?”刚刚要杀出去的禄摩安一愣,随即看了一眼城外,很快他便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群人掩护着一小群人往前面缓缓移动,再联系那连绵不绝于耳的炮声,顿时一惊,喊道:“快!吩咐城门处继续加沙袋,能填多少填多少!弓箭手和投石车往那群人移动的地方攻击,快!”吩咐完这些,禄摩安领着人朝着越来越大的缺口处奔去,他要把这些杀上城墙的明军压制下去。
“看来他们似乎发现了这边!剩下的火炮一起掩护,让攻城的弟兄加速!祥麟,你领人上去,压制城墙!”秦良玉说完又挥了下令旗,马祥麟则领着一部分白竿军迅速朝明军好不容易打开的突破口奔去。
缺口处顿时成了一部巨大的绞肉机,不断的有残臂断肢飞出,禄摩安早已杀成了一个血人,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受了不少的伤,他身边的侍卫由十人到如今只剩下两人,紧急调来的两千人填补了各个缺口后所剩无几,然而缺口在他们的努力下并没有填上,似乎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给我死!”禄摩安怒吼一声朝着一个刚刚爬上来的明军士兵砍去,这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城下跃起出现在他的面前,随后一杆长枪突然挡住他的刀势,紧接着是一声俊朗的笑声:“不要伤我兄弟!有本事冲我来!”
禄摩安吃力的收回刀,看了看面前一身白色盔甲的年轻将军,再看了看他身后不断出现的白杆军,苦笑道:“阁下是白杆军的马祥麟?”
“原来我还挺出名!”马祥麟笑着道。
“能与你交手,此生已无憾了!来吧!”禄摩安说完举刀砍了过去。
“哈哈!来的好!”马祥麟笑着迎了上去,而他身后的白杆军也开始他们的捕猎行动。
“轰!”一声巨响,城门被炸的粉碎,“杀!”张凤仪拔出战刀跨门而出。
“等等!”秦良玉喊了声,随即笑道:“这禄摩安倒是不错,堵了这么多沙袋在城门处!继续轰击,给弟兄们清出一条路!”
听到连续的轰击声,禄摩安知道武定城已经守不住了,他呐喊了一声,竭力地挥刀砍杀:“能杀了你,一切也值了。”
“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马祥麟一笑,轻松格挡了禄摩安的愤怒一击,随后快速一个回旋,刺出一枪,“当!”的一声,禄摩安手中的刀被刺飞,随即“噗!”的一声,枪头在刺飞刀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一下刺穿了禄摩安的胸甲,没入了禄摩安的胸口,禄摩安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一手抓着长枪,一手指着马祥麟,说不出话,几个呼吸后,他无力的垂下了手,两眼一闭,没有了生息。
“一路好走!”马祥麟苦笑着摇摇头。
随着城下的马蹄声和愈加强烈的喊杀声,马祥麟知道,大军破城了,武宁城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