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月匆匆赶到坤宁宫,对徐皇后说明了东宫的状况,并满怀歉意地说:“我对局面判断不足,才造成东宫现在的混乱。太子暂时不能回宫,不能让东宫后院起火。”
徐皇后略加思考,说道:“颜典膳,你去传本宫的旨意,封董淑女为选侍,她怀上龙嗣,提升位分也是应该的。你好言劝劝她,不要让她再生事端。”
颜如月到东宫传了皇后的旨意。董金桂虽不再闹,但依旧是满脸的不悦。
颜如月陪着董选侍回到屋中,笑着对她说:“恭喜选侍娘娘。”
“有什么好恭喜的。我才升了一级,赵选侍可是连升三级。”董金桂撅着嘴说。
“娘娘不能这么比,赵嫔出身官宦世家,这样的家世在宫中自然要沾光些。娘娘也不必着急,只要你顺利生下龙子,位分自然还是要提的。娘娘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养胎。娘娘最好呆在屋中,外面那些烦心事不要打听。孕妇动怒,对胎儿不好。”颜如月语重心长。
“还是如月妹妹最关心我,我听你的。”董金桂接过宫女递过的点心,吃了起来,“折腾半天,我都饿了。”
只要你不再闹事就好,颜如月在心中暗暗祈祷。
离开董选侍住处,颜如月急忙去拜见赵嫔。进屋的第一句话依然是“恭喜娘娘”。
“颜典膳,快请坐。”赵嫔笑意盈盈,出身官家的她,有着大家闺秀的良好教养。
“娘娘,我有句脏腑之言,想和娘娘说说。”颜如月看看周围服侍的宫女。
赵嫔会意,摆摆手,对宫女们说:“你们都下去吧。”
见众人退去,颜如月凑近赵嫔,说道:“娘娘今日的荣华都是因为太子,如果太子被废,娘娘生下的孩子,即便是个皇子,也与皇位无缘。万一太子不在了,娘娘的嫔位只剩下虚名,境遇可想而知。”
赵嫔脸色一变,说道:“颜典膳何出此言?”
“难道娘娘不知道,朝堂上有人弹劾太子谋反,一旦罪证坐实,太子处境堪忧。”
“有这等事?”赵嫔大惊。
“娘娘可知是何人弹劾太子殿下?”
赵嫔茫然摇头。
“正是娘娘的父亲赵御史。”颜如月故做困惑状,“赵御史是太子的丈人,为何要置太子于死地而后快?”
“还不是因为那个贱人。”赵嫔咬牙切齿。
“娘娘说的是……”
赵嫔自知失态,急忙收起戾气,满脸堆笑地说:“本宫说的是本宫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许给滕王做侧妃。”
“娘娘身怀六甲,本不宜劳动,但事关太子的生死,所以请娘娘归宁省亲,和令尊好好谈谈,劝他看清形势,不要站错位置。”颜如月低低声音说。
赵嫔深知事关重大,点头应允。
做好赵嫔的工作,颜如月到坤宁宫向皇后娘娘复命。
刚到坤宁宫门口,颜如月见秦傲雪和一个英俊的男子在宫门等候。
秦傲雪也见到颜如月,向她打个招呼,又介绍男子说:“这是我的哥哥秦傲天。”
颜如月和秦傲相互见礼之后,颜如月问道:“秦小姐为何不进坤宁宫中拜见皇后娘娘?”
“家父正在宫中拜见皇后,让我和兄长在此等候。”
颜如月心中了然,秦傲雪的身分十分尴尬,她被皇帝赐婚为滕王正妃。在此太子危急的时刻,秦傲雪的父亲秦丞相的态度,显得至关重要。因而徐皇后急急忙忙地召见秦丞相。
“既然秦小姐此时无事,不如我们一起走走。”颜如月和秦傲雪惺惺相惜,诚心相邀。
“好。”秦傲雪欣然答应。
两人闲聊一些琴棋书画的风雅之事,信步走到一座假山之前,坐到石凳上小憩。
忽然听到假山背后,有两个人在谈话。只听一个男子说:“没想到在此遇到枫司正,枫司正一向可好。”颜如月听不出男子的声音,但见秦傲雪脸上的表情一僵,便猜出男子应该是秦傲天。
又听枫司正说道:“我很好。秦公子似乎清减了些许,可是身体不适。”
“我身体无妨,只是心中常常郁闷,难免瘦了些。”
“秦公子凡事要想开。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日成婚,免得秦丞相操心。”
“没有心仪的人怎能成婚。”秦傲天轻声笑了。假山另一侧的秦傲雪和颜如月都听出那是苦笑。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秦公子不能总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枫司正的语调说明她急于想离开。
“枫司正慢走。”秦傲天声音低沉,似有无尽的无奈。
在古代,一对年轻男女谈及对方的婚事,说明他们不但认识,还交情非浅。
“原来令兄和枫司正相熟。”颜如月好奇地看着秦傲雪。
秦傲雪不是忸怩之人,坦然地说:“我大哥不但和枫司正相熟,还和她有一段渊源。五年前,他们在一次赏花会上相识,彼此倾慕对方的才华。我大哥央我父亲到枫司正的父亲吏部枫尚书家求亲。但枫尚书曾和我父亲争夺丞相一职,落败后怀恨在心,不肯答应婚事。而是将枫司正许嫁他人。枫司正虽与我大哥两情相悦,但苦于父命难违,她又不想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便应考女官,入宫了。”
“秦公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五年来都没娶亲。”颜如月由衷赞叹。
“我大哥对枫司正念念不忘,不过枫司正才华横溢,如今已官居五品司正,没有出宫的念头。”秦傲雪含着淡淡的忧伤。
“得了机会,我们不妨撮合撮合他们。”颜如月笑道。
“好是好,只是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秦傲雪默然。
“机会都是人创造的……”
颜如月话音未落,秦傲天匆匆走来,对着秦傲雪说:“小妹,父亲出来了,我们回去吧。”
秦傲雪起身,颜如月和兄妹二人道别。
秦丞相走后,颜如月觐见徐皇后,感觉皇后心情很好,显然秦丞相已经表态会站在太子一边。前方局势不明,颜如月不禁为秦傲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