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庵下疯(书)
还清晰记得那段觉醒的岁月
发生在血与火之中
太阳被吞噬
整日都是黑暗的苍穹
在这黑暗里
存在着暴动的力量
对罪恶的崇拜
对杀戮的向往
到处都是恶魔的图腾
群鬼的篝火
我贪婪的野心被激发得一发不可收拾
遭了魔灵的附身
变得喜欢这残忍的世界
我用镰刃割开了自己的肉皮
鲜血铺满了全身
一袭白袍
瞬间被染成恶龙的形状
修长的头发迎风飘舞
表情像是狰狞的牢笼
站在星空之下
想要做这一切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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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伤痕累累
才渐渐发现
这不过是个笑话
一群傻子心里虚妄的想象
和自我的安慰
这并不能获得任何的荣誉
身在恶魔的统治之下
受尽了欺凌
反过来又认贼作父
扮演恶魔的差使
简直是无耻至极
通过残害同伴来换取一时的苟延残喘
一副走狗的嘴脸
还谈什么宏伟的理想
我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
离开这个污浊的地方
要开辟一方新的净土
用一尘不染的圣洁之魂
来对抗这铺天盖地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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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追随先哲的道路
虽然他们早已被恶魔摧毁
但是我还能嗅到那精神的指引
就像被一缕魂灵的嗓音所萦绕
可以找到前行的方向
我丢掉了那无谓的嫉妒
砸烂了那自私的封锁
我讨厌这种小鬼的作为
也不屑于在这上面花费一丁点的精力
我时刻都清楚记得
我的对手
我要准备与之厮杀的对象
藏在苍穹的背后
那是一种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如果我装备了小鸡的肚肠
淹没在小鬼们的争斗之中
那和大粪里虱子能有什么分别
未来也不过是个无胆的败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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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着虔诚的信仰
去挖掘远古的文明
一遍又一遍地演绎
一遍又一遍地推理
一遍又一遍地抽离
从宇宙最初的缘由点燃导火索
跟着火星的路线追溯下去
从星云的演化到天轨的稳定
从天体的诞生到生命的孕育
从物种的演化到社会的建筑
一点一点
终于有了大体的意象
但总是片面而且偏颇
经不起严格的筛选和推敲
我开始具备了抽筋拔髓的能力
当时觉得挺了不起
事实上还弱得不堪一击
在孤独的教堂里
我常常一个人冥思
然后用蘸墨的鸡毛笔
在发黄的牛皮纸上记下抽离出来的线索
日积月累
倒也是一副可观的牌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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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集结了全身的锐气
要去破解存在的密码
从数的成长开始
想要用符号画一个模型出来
然后再去喂养这些符号
让它们招供内心的欲望和阴谋
可是迟迟没有成功
我再去埋伏了圈套
在宇宙的尽头撒了无边的罗网
等着它钻进陷阱
依然没有根本的收获
于是我换了作风
披上一身阴毒的装束
画上了嚣张的面容
去审讯那些卑微的小卒
无所不用其极
穷追猛打
还是没有关键的线索
因为它们太小了
知道的信息都串联不成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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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发现
先前大师们的取向出了问题
他们所追随的前途是一条死胡同
根本走不出去
一切继续的努力不过还是在原地绕圈子而已
无穷无尽的磅礴的解释
根本没有办法洞穿心脏前方的护甲
但是我也只是发现了问题而已
并不能找到那条出路
因为恶魔在创造之初就没有留下出路
如果那条缝隙真的存在
那也必将是恶魔死守的要害
如果真的让缝隙的秘密公诸天下
让被奴役的灵魂取得与神主的联系
那恶魔也就必将完蛋了
归根结底
生死攸关的地方
还是那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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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走投无路
只能去另找歧途
我弯下了躯干
佝偻了身体
带上了黑草帽
投了世间的巫主
我想她也许知道一些不同寻常的秘密
我化作了她的奴仆
每天要去服侍她那千年的身体
平日里是绝美的容颜
可是等到晚上现了原形
在镜子里赘肉横生
毛发稀薄的千年老妖的样子
是真的叫人作呕
我牺牲了自己一切宝贵的东西
每一份信息都要拿世间独一无二的东西去换
她不会去牺牲任何
反而在每次交换中
吸了奴仆们青春的精血
来延缓了其衰老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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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告诉了我很多有用的东西
关于我生命的架构方式
关于我求取真经的路径
都给了非常中肯的建议
还有这片天地的前途
恶魔终结的方式
都有所指示
但是我听不懂
她一直在使用天启的语言
而且说只能用这种语言
才能描述的真切
听不懂只是还没有获得神启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终究会来到
所以我就先把她的话记下来
待到天启之日
必会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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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巫主之后
我开始采用新的方法
去剥离这片空间的面皮
她的思想深深地影响着我
直到今天
我所取得的进展
几乎都得益于当年她的教导
在我的感情里
虽然她非常无情
非常斤斤计较
唯利是图
诡计多端
但是我还是最喜欢她
在我的生命中
最难忘的
最值得感谢的
也是她
因为只有她可以听懂我的话
明白我的理想
不会理直气壮地拿着自己的无知去讥笑天才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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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主在我临走之际
送了我一个礼物
是一条黑漆漆的烧火棍
她说此棍名为通天神棍
在你神启之日将会助你一臂之力
她摆弄着自己绝世的美貌
含情脉脉地抚摸着我的头
终于说了一句带着人情味儿的话
放手去做吧，孩子
在我的奴仆里从来没有过像你一样勇敢的赤子
也从来没有一个能想到去屠杀恶魔
更没有一个具有巫妖的天赋
等到你完全拥有了巫妖的能力
再加上你的觉醒原力
才有可能真正找到那条致命的缝隙
从那时开始
你才能真正地接触恶魔
也从那时开始
你的战争才真正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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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通天神棍带在身边
回想着巫主曾经的话
慢慢地领悟一个巫妖形成的过程
这些复杂的进阶之路原本在巫主的《巫典》中就有详尽的记录
但是她从来都不让我看
她说不是出于吝啬的原因
《巫典》上记载的都是她自身的修炼历史
她原本就是妖身
而我是人身
两者有很大的不同
并且如果完全按照前人的路子来修炼
不会有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应
越到后期
就会明白
先前的节约时间
不过是饮鸩止渴
(2016年5月31日，银川，多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