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木隶便收到了罗盘山反馈回来的消息,可见大家想要打开局面、变被动为主动的心情都极为迫切。
从后方指挥部的回信速度来看,云相的反应很快、还是一如既往的思维不打顿号。在信中,云相毫不掩饰地告诉木隶小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峙消耗,山上的物资已经颇为吃紧;虽然先前经过未雨绸缪的准备,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继续这么耗下去,不光是物资、就是人的承受力,也会达到极限。坚持了这么久,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需要和谈。
从敌方来讲:相信围困罗盘山的蛮军目前的日子也非常不好过。再从四锅头反馈的王城形势来分析,蛮人权力核心的整合开始加速,说明蛮人也没有再内耗外耗下去的资本和意愿、已经在考虑增强向心力、推进团结一致对外了。然而他们需要整合的时间,所以和谈应该是他们当前阶段的迫切需要。
尽管今后利用对方矛盾的难度和成本会越来越高,但后方指挥部的意图是必须克服困难有所作为、一则不会过早暴露我们的和谈意愿、二则要以继续挑事的方式迫使对方主动坐到谈判桌边来。所以,总的来说,因为双方都有偃旗息鼓的客观需要,所以木隶小组当前在王城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力创造条件推动双方相向而行,再次进入和谈。
“至于用什么办法来实现上述目的,这不是后方指挥部所应该考虑的事。木隶你大概也用不着我云相来教你怎么做吧?只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对付蛮人权力核心的那几个人并不难,只要你象我一样无耻一点就会很简单很容易!”
看完信,木隶把信朝两个同伴手中一递,苦笑着大摇其头:“云相这人,无耻也就罢了,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许他说的是有道理,但是他不知道,有些事,我既然和他是两路人,那便说什么也不会如他一般做法的。”
这时雷大雷已经看完了信,便笑道:“所以他才把我和满五派到你身边来啊,凡是你不方便做、不肯做的事,都由我们俩来,免得让你为难。”
“听你这么一说,他倒是挺有洞察力、知人善任喽?”
雷大雷便回答:“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比你强。难道老大你没发现,经过互补之后,我们小组的战斗力大大加强?”
木隶不由得耻笑他道:“那你先说说:如果一定要选择,你会选择跟我还是跟云相?”
“和你相处,开头不易、但渐渐交心之后,我喜欢与你相处,因为你让人放心、感到安全;和云相老大相处嘛,则是开头极易熟捻,但相处越久,越是不好把握。”
“那你究竟选谁?”
“跟你混没前途、累;眼他混好吃好喝,但也累。”
“废话!”
“其实我谁也不想跟,但是由得我吗?不选边站队,你们俩同意吗?”
木隶郑重地说:“大雷,其实无论将来怎样,我都当你是兄弟;满五也一样。”
说话间,没等他问到,满五却已经默默地和木隶站到一起。
雷大雷却笑了,他狡猾地说:“还是年青人更好哄一点。不过,为什么要非此即彼?说不定以后我就是我自己,谁都不跟。”
“好吧,随你的便好了。”
雷大雷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得离开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吧,你们俩得一直营造出三个人都在的样子、为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尽力而为、切忌不可弄巧成拙。”
“是不是连后方指挥部也要瞒住?”
“我本来就是按照指挥部的指示去执行机密任务,你大可放心!”
“哦!知道了。”
见木隶确实不像是要抛弃他们两个人远走高飞的样子,雷大雷也就放心了。
木隶就说:“那我就先来分分工吧:既然大雷你觉得累,那就守在空间内、只需动动脑筋就好啦!多想些无耻的主意,——既然先前你都已经认了,想必不会让我为难吧?”
“老大你真是太坏了!那满五呢?”
“杀人放火的事就交给他。”
“你不是说咱们到王城不是来杀人放火的嘛?”
“对啊,你难道也想让满五一直闲着陪你聊天?遇事两个人多商量,考虑周全以后交给满五去做;小心为上、我可不想在回来时又去劫黑牢营救你们两个。”
“咳咳……我说,这难道是不选边站队带来的恶果吧?”
“随便你怎么想喽!”
雷大雷便顺竿爬,苦着脸作郁闷状。
木隶又说:“夜里我就离开王城,也不敢说有什么锦囊妙计留给你们;但是我这里有刚拟好的两份东西,大雷你和满五掌握好火候,选择合适的时间在王城里散发出去,看看效果如何?”
雷大雷便作万分不舍状,表情格外搞怪。
“别装了!你再说说,我不在的时候,要是公主再拿满五的娘挑事,怎么办?”当着满五的面,木隶光明正大地说;他不得不作未雨绸缪的打算。
对雷大雷来说,这个倒是不伤脑筋。他于是把眼一瞪,说:“好办!老大你不妨再写封情书留下,必要的时候找个时间让满五交给银娃带回去,软化一下小姑娘的铁石心肠!”
“那具体要怎么说?”
——汗!这都要教?雷大雷无可奈何了,于是没好气地道:“你就说,请放过乳娘和满五;否则难保兄弟不小心把公主的身高三围、睡觉说过的梦话等隐私,以及她是汉人私生女的传闻传遍王城的大街小巷。”
雷大雷的建议果然无耻至极!但木隶心中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只是他马上及时出手,制止了满五想揍人的企图。
木隶说,“不管怎样,先前毕竟处得不错;能不用这招最好不用。”
雷大雷则嗤之以鼻:“老大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迂腐不堪!”
木隶只得思索片刻,又写了一封信,却不给雷大雷看而直接交给了满五,告诉他如果蛮女真的有什么出格之举就把此信送出去。
是夜,木隶便悄悄地出了王城,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事情。
未几,在雷大雷的精心准备、刻意操作之下,王城中便有关于流言开始传播开来。
王叔府中,书房。随时可能进入暴走状态的王叔,在强自抑制着情绪。不想听、但他偏要强迫自己听下去!
老管家一字一句地念着揭贴上的内容,偶尔不安地望望王叔、眼中满是怜悯之意。
这一张揭帖乃是来自街市之中繁华某处,通篇蛮文写就、用辞典雅、含意可堪玩味。
——十问王叔:
一问王叔,摄政十年,于国可有些许值得称道之处?
二问王叔,摄政以来,蛮兴乎?蛮衰乎?
三问王叔,前有围宫禁国母、后又围祭坛困公主,何人主使?
四问王叔,哭灵之情,几分为真?
五问王叔,王庭公器乎?私器乎?
六问王叔,王公主乎?王“叔”乎?
七问王叔,孤儿何往?
八问王叔,寡母何地?
九问王叔,公主成人礼何时才能举行?
十问王叔,何时王?
王叔冷笑一声:“汉人?”
老管家垂首低声道:“也只有汉人才做得出来。”
“哼,我蛮人之事,国母同意、公主同意,要他来凑什么热闹、干卿何事、多管闲事!”王叔气愤而又无奈地道。
“自然是要让主人没有余地回旋了。”
“看来当初行这借力之举,实在是一着臭棋!”王叔悔恨不已地说。
“汉人可恨,主人不必太过介怀;倒是得尽快想法消除负面影响才是!”
“也没什么好消除的啦!话虽刺耳难听,但说开了也好,大家都光棍些、更好面对现实。只看国母与大巫,接下来是何说法?人家不是帮我问了么?嘿嘿,‘何时王?’,这个问题就由国母他们来回答吧;汉人怎么就知道我正好需要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