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样发现不对、并确定当时木隶他们就一直跟着你进了森林、这才在最危急的时候救了你一命的?”公主皱着眉问道。
银娃便有些局促不安地回答:“本来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好,是那头虎猫兽自己蹿得太急才把自己卡在树上了;当时情急间也没多想,但等到后来才发现,那虎猫兽是背向我卡在树上、而它原本是跃起向我扑来的,被卡住时也应是头向我的方向才对;此外我还从它的头颈上取下一根半透明的线绳。因此可见是有人出手相助,甩出线绳套住了虎猫兽向后拉扯,这才让它吊了个儿卡在树上的。”
“所以才发现了木隶?”
“我当时不确定是谁出手相助,再加上敌我不明,于是才想到用驽逼他出来、看样子木隶本来是不想现身的,最后才很不情愿地下来相见。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不通:除非他是贴在我身上的,要不出手时机不会把握得那么好;他竟能一路跟踪、最后靠那么近我却发现不了他,真是郁闷之极!”
“其实你用不着妄自菲薄,木隶能做到这种地步,肯定是因为有卷轴空间作依托,要不怎么可能不被你察觉。不要多想,你去休息吧。”
“哦……”银娃于是闷闷不乐地退下了。
公主这才回头对大巫说:“竟然不动声色地跟了银娃那么久,木隶这家伙也真够阴险的!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既然能脱身出去,怕是不肯善甘休、再度卷土重来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这个局面,大父可有好的法子?”
“木隶等人本来就是善于潜藏的行家,今后想要再抓住他们恐怕很难了;关键是他们看起来有恃无恐、而且偏还要在王城之中生事,这才是个大问题。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协调王叔,大家必须同仇敌忾一起解决问题啊!”
“怕就怕王叔顺水推舟、再有什么要价。”
“咱们不妨以退为进。”
“大父你的意思是……”
“王叔手里掌握着维护王城治安的力量,汉人奸细混入的局面下、如果他连这种事都处理不了,那咱们有何理由不让他登上王座的日子变得遥遥无期?”
公主听明白了。她粲然一笑说:“那就等木隶他们露头时再请国母出面和王叔说,咱们会在需要的时候尽力配合他,可不能让汉人奸细破坏了他的登位大典哦。”
谁曾想,一转眼十来天过去,王城之中风平浪静;木隶他们三个就象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最后连公主都忍不住和大巫说:“这是怎么回来?木隶这家伙不是虚晃一枪、跑回罗盘山去了吧?”
“绝对不可能。我反而担心,木隶是在暗中等待时机;他们不动则已,只要一动恐怕就会有不小的动静啊!”大巫有些担忧,面色凝重地说。
公主亦是一时无语,若有所思。
其实不单是公主和大巫,就连雷大雷和满五,眼看着木隶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也是等得心焦、有引动着急上火。
通过多天以来在王城之中不断地变换位置进行观察,三人轮流进行,已经完成了对王城之内所有区域的地形绘制工作;只是,木隶制作符阵贴膜的工作进度才到紧要关头,进展有些超出预期的慢。对于这个工作,雷大雷和满五都插不上手、帮不上忙;又不敢打扰、所以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不过,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们两个对木隶的性格和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再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知道此物事关三个人的身家性命、急不得。总之就是万事俱备、欠东风!只得耐心等待贴膜制作完成的日子了。
木隶的工作说来既简单又复杂:根据绘制好的王城地形图,用虚拟方式进行精确的重新构建、在此基础之上生出贴膜实体、最后是参照实景有重点地进行标识,使贴膜在驳接之后能通过设定的方式进行计算和实时定位、指示,以利于三人今后在王城之内够游刃有余、既能给蛮人捣乱添麻烦、又能在必要的时候鞋底抹油顺利开溜。一句话,就是把王城实景在卷轴空间内虚拟映射成为高精度的地图而已。与在罗盘山时随时能看到各潜伏小组的位置是一样的。只可惜不能和在罗盘山一样,可以自由地接收和传发消息,否则要与四锅头联系上,不还是小事一桩!
“这就算成了吧?”雷大雷和满五终于看到木隶开始小心地驳接完贴膜,准备测试的样子,于是兴奋地问。
木隶点点头。他在操作中随意指点几下,卷轴空间中便浮现一道光幕,王宫、祭坛、王庭以及主要街道、城门这些重要地方,因为作了特殊标注和颜色区分,一切都历历在目,通过目测可以大致估计距离远近、还可以对某个移动着的特定目标进行实时监控!
雷大雷不禁惊叹木隶的高超手艺:真是让一幅死的绘制图就这样活起来动起来了!
木隶又想到些事,便问雷大雷:“城内城外的观察、又描绘了这么久,你们俩可看出些什么门道没有?”
“哦,我是发现个问题:这么大个王城,好象它的防卫力量并不是名符其实;难道蛮人从来不在意它的安全?”
“当然不是了。”
“那你给我们俩说道说道吧。”
“从王城四周的地形就可以看到,蛮人祖先立国之初选择此地建王城,其实大有眼光、甚至可以说是大有深意:四周的山就是最好的屏障和防护。以山为城墙,只要少量的军队把住要道,即能据险可守,牢不可破!所以非但王城之内无需多少防护力量、就连这城墙都不是那么用心,用不着太高。”
“有道理,不过他们难道就不怕内乱?”
“这王城可是在在这茫茫群山之中,弱势的一方随时可以遁走、伺机杀回;王城不可攻亦不可守,内乱怕也没有什么价值。”
“原来如此,看来此举也便宜了咱们,想要远走高飞时不用太过费力啊,哈哈……”
木隶接着道:“蛮人建王城之初便能笃定自己无后顾之忧,处心积累久远,为的恐怕是向东看、觊觎汉地啊!”
“是哦,要不怎么会对我罗盘山紧咬不放。”
“我以为蛮人的眼光怕不止于罗盘山才对。”
“有那么夸张?”
“一点也不夸张。你们看:蛮人前出十万大山,建都于此地,可进可退。退不觉得可惜,因为有山为依托;进则尽是平坦膏腴,随便张口都能咬下一大片肥美沃土来。”
“那我汉地不是危险之极?”
“危险倒是真的存在,但事情都有两面。蛮人穷困,有地利之便但人口稀少、后劲不足;我汉地素赖人和,但只要能顶住头一波攻击就好,只怕偷袭而不怕消耗,这多年的战事就是明证。蛮人是头猛兽,一直以来却反而被困住了。危险还在、机会均等,只要双方都不犯错,就会一直僵持;但僵持对于蛮人来说总是不利的。”
“你的意思是还是有和的可能?”
“也许吧。至少,和,对于我罗盘山来说是最为迫切的需求;国家之间,是蛮人耗不起;而罗盘山与蛮人,则是我们耗不起。但愿我们的所作所为,能于此处起到一定作用。”
雷大雷便笑道:“想不到咱们这样的人,也来谈论形势、忧国忧民。”
木隶平静地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匹夫之责吧!咱们会打猎、会种田,但同样也敢于拿起武器杀敌、守卫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