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又推心置腹地交谈了片刻,王叔这才起身向三人告别,回府而去。
约书既成,王叔明面上优势占尽,再也不怕他们反悔;一时间竟是风来畅快、水声含笑,脸上不好太过明显,心中却早已充满豪情壮志,美中不足、只是不能仰天大笑而已。
进入书房,唤了老管家来,再次细看约书。
“没有问题。”老管家肯定地说,马上向王叔行礼道贺:
“主人大喜!”
“同喜同喜!这其中有你的大半功劳啊!”
王叔满面春风地说。
同时,他又亲热地在老管家肩上连拍数下,以示亲近之意。也许是太高兴了!否则,以王叔的性格,此举是从未有过的事。这不禁令老管家大感不适应,有些忸怩不安的样子。
“对了,谈话期间,国母建议让公主来管军官学校;我没答应。”王叔想起这事,便随口向老管家说。
“主人做得极好!怎么能提供给对方翻身的可能和机会。”
“但是军校那边倒是确实要有可靠的人管着才行!要不你就勉为其难吧?”
“不不不,为主人出出主意本是份内事;要抛头露面实在不是所长,还算了吧!”
老管家不由得慌忙摇手不迭地拒绝。
“那你有没有合适的子弟,物色个有能力、心志可靠的来也行。”
“唉,这……还是等暗中考察一下吧,现在我也没什么把握。”老管家为难地把手一摊,说道。
“那你多操点心。”
“是,记下了。”
且说祭坛这边,眼看随着王叔的离去,严密的包围也便解除了。国母三人看得苦笑不止,只在心中感叹王叔的行事风格太过不拘小节了:目的一达到,连过场都可以马上省略不要了。
虽然博弈的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国母却对公主今天的表现实在不满意,于是便絮絮叨叨数落了她半天;中心思想便是,有些话她不好直说、而公主又实在太过与世无争,——这怎么可以?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己的切身利益自己不主动去争取,难道还指望王叔送来给你?你不知道王叔是什么人?真是枉费了国母和大父的一番苦心!
任国母怎么说,公主只是垂头不语;大巫不好说什么,只在母女二人中间好言相劝一番而已。
当然,国母自己也清楚,博弈毕竟比拼的是实力。王叔这么多年来的经营,实力与自己这边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这个结果,不算好、但也还不算坏;至少,约书一事,算是双方承诺。如果兑现不了,以后自己这边还是可以拿白纸黑字的条款来说事。
所以,只好在暗中积蓄力量了,但愿一切顺利,没有到真正该拿出来的时候,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国母心中想着,便着急地要回宫去。
公主则仍然要和大巫呆在祭坛,等到一锤定音的时候,再回王宫去。至于后续是否真要隐居于小院、或者真的如王叔所言,安排她到军中实战历练,那就等形势发展,看情况再作决定吧。
下午的时候,银娃神清气爽地回到了祭坛中。
“怎么到这时才回来?”大巫于微皱着眉头问道。
“哦,其实夜里我和大叔就回来了;然而到祭坛外才发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为免被那些无聊的人盘查,大叔特意带我去泡澡堂子、直到天亮时分才出来。”
“那你们去澡堂之前,有没有探听什么有用的消息?”
“哦,大叔说他心中有个疑惑,只是还不确定,所以他要继续查找线索;他让我带话回来,说是让大巫莫要担心、只要事情一有结论他就立刻赶回来禀报。”
“夜里你是一直和夜鹰在一起没分开过吗?”
“是啊!”
“那你们应该是从澡堂出来就分开了吧?怎么你到这时候才回来?”
“哦,大叔又给我出了个题目,让我不断易容、换了几个身份,沿着军校到祭坛这条路线来回走,他则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观察,他只说需要验证什么。”
“唔,那你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们去布置一下链环。”
银娃便找同伴们说话去了。
大巫与公主对视了一下,点点头,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就到了晚饭时间。公主先用过了饭,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换一抹红出来透透气,——他几乎守了一整天了。
“一抹红你用饭去吧。”
听到公主的声音,一抹红这才抬起头来;他原来正在用功地研究着手里的空间构造图,这还是先前公主从卷轴空间里偷偷传送出来的。
一抹红于是抽身朝外面走。
“哎、等一下!”
一抹红忙问:“公主有事?”
“挂在墙上的画轴和放在我枕边的小布偶呢?是不是被你收起来啦?”
“没有啊!公主的东西我不敢随便乱动的。”
公主的神色一凝,马上对他说:“快去请大巫进来!”
似乎有些不妙!一抹红于是一溜烟出去叫大巫。顷刻间大巫已到到密室,还来不及说话;却见公主有些惶急地道:“大父,快开匣子来瞧!”
公主和一抹红紧张地盯着大巫开了匣子、再扯开黑布,一看。众人脸色齐变:链环竟然不翼而飞了!
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问题是,内有罗网之符、再加上如此严密的看护、匣子应该也只有大巫能打开,木隶却确实逃走了,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大巫闭上眼,脑子里犹如过电影一般,从开头开始,细细地回放着,努力查找着导致意外的可能之处。
最后一次见到链环是什么时候?是昨天。大家都清楚地记得那水浸火烧的那一幕幕,最后又是亲眼看着大巫把链环用黑布包好、放进匣子的。
然后是晚饭时分。摊主是唯一从外面进来过的那人,但他一直没有能与那链环接触。
接下来是公主和一抹红看守着链环。最后是公主与自己在家庙与王叔谈话、其间只有一抹红一个人看守了几乎一整天。
——公主对符咒有所了解,但大巫并未教授过她罗网之符的施展与消除之法、而且她打不开匣子的机关;一抹红可能打得开机关,但是他同样不懂如何破解罗网之符。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有动机帮助木隶逃脱啊!
真是天大的笑话!似乎人人都可能、都值得怀疑;而人人都有不可能的理由。而木隶三人竟然就这样在自己团队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