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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质问

眼看此行出来的任务已经完成,时候也已然不早了,大雇主吴刚便赶着回去复命,于是,便着手准备离开。

出了大门,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色卡片,递给了身旁的少年郎。

‘这是定金,还望小兄弟收下。’

见状,少年郎倒也不客气的接过对方手中的银色卡片,不过,很快他似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还没做自我介绍呢,不由的歉笑道:‘吴大人,客气了,还有我叫沐寒羽,是这里的少主,而里头那个与你有过一面争执的阁主,他其实是我爹,他叫沐大盛,先前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你能够海涵。’

大雇主吴刚再次被沐寒羽年轻的外表所吸引,平静的开口:‘我从你方才的言行中就看出了你的不俗,你能告诉我,你如今的年龄么?’

‘十四!’沐寒羽毫不犹豫的道出了自己的实际年龄。

‘后生可畏啊!’大雇主吴刚感叹中,留下这简单的五个字,便欣然离开了。

在目送了大雇主吴刚离去之后,沐寒羽转身回到了阁楼内,可一进门,他就看到父亲沐大盛竟然依旧笔直的站立在原地,似还保持着先前射箭时的动作。

‘爹,人都走了,不用再装了啦!’沐寒羽有些无语的道。

‘废话,快点,快点救救我!’沐大盛有些气愤的哀求道。

‘你怎么了嘛!’

沐寒羽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父亲就是矫情,定然是因为自己被当枪使了,如今心里憋得不愉快,准备找他出气呢。

沐大盛无语,眸光一瞥,瞅了一眼正抿水享乐的沐寒羽,憋足了气,大吼道:‘闪到腰了!’

这声音仿若洪荒蛮兽,响彻八方,让阁楼内的众人,纷纷露出诧异之色,尤其是距离最近的沐寒羽,更是将抿着的一口茶水喷出,连忙搀扶了上去,急声问道:‘什么!严重不严重?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沐大盛顿时哀嚎:‘还说呢,都是你这混小子,你真是的,你…你慢点,我这身老骨头,再经不起你的折腾了,呀…呀,还抽筋了,你知道吗!’

沐寒羽一口一个对不起,小心的搀扶着沐大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坐在椅子上,沐大盛这才觉得自己好受了许多,接过沐寒羽双手递过来的茶水,翻着白眼道:‘不是我说你,难道就没听出先前那一记干脆的‘噼啪’声,是从你老爹体内传出的?还拿拉弓的声音,在外人面前吹嘘炫耀,岂不知,你老子的身子骨都快被你这小子给拆了。’

沐寒羽一脸歉意,双手用着合适的力道,帮父亲揉捏着,以此舒展着筋骨。

享受中,沐大盛神情缓和了更多,有些委屈的道:‘再说了,我们武器阁内人手众多,像这种力气活,以后要找替身,你也要找阿贵嘛,那小伙子年轻力壮,有的是力气,实在不行,小翠也比我强啊。’

沐寒羽乖巧的听着,其实心里不然,他之所以选择自己的父亲,那是有原因的。

先不说这场闹剧是谁第一个挑起来的,但要终止这场闹剧,就必然要有一方率先妥协才行。

当然,终止这场闹剧是首要,而最终拿下这笔买卖,方才是沐寒羽的目的,出于各种考虑,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由父亲这帅将出马,定然事半功倍。

‘爹乃一阁之主,理应拿出这番魄力,再说了,阿贵怎就比爹强了,在我眼里,我爹不但还年轻,气势更不减当年呢!’沐寒羽脸不红心不跳,阿谀奉承的头头是道。

‘真的吗?’沐大盛狐疑的瞅了后者一眼。

‘真的,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大雇主吴刚眼中别提有多震撼,完全被爹的英姿所彻底折服,不光如此,在场的大伙儿都是看在眼里,无不对你叹为观止,心生敬仰!’沐寒羽厚着脸皮,捂着心的又是一番吹捧,让沐大盛极为乐呵。

这个时候,阁楼内的众人纷纷聚了上来,顺着少主沐寒羽话里的意思,不断吹捧着眼前的阁主。

沐大盛扫了一眼众人,他又不是老糊涂,岂能看不出这些人的阿谀奉承之举,对于自己儿子这里也就算了,这些人是要干嘛,于是,脸色突然绷紧,摆出往日属于阁主的严厉,喝斥道:‘都干嘛呢,没事做啊,一个个闲的抽风是吧,罚你们今晚都不要吃饭了,去城外喝西北风算了!’

‘阁主啊,不要啊!’

‘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最最亲爱的少主,你就劝劝阁主吧,一定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呀!’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沐寒羽,哀嚎着。

沐寒羽见到这一幕,无奈的付诸一笑,尤其是看到大家的和睦热情,让他倍感温暖,开口道:‘大家放心,今晚不但管饱你们的肚子,我还准备在此设宴,庆祝今天的大丰收,同时呢,这个月结大伙儿都能在财务处,领到一份双倍报酬。’

此言一出,仿若石破天惊,让在场的众人顿时欢呼呐喊了起来。

嘈杂的氛围,让沐大盛眉头紧锁,但这一次,他却选择了沉默,没有再出言打断大家的雅兴,最后,反倒是沐寒羽挥手道:‘好了,今天还没算完,各自该干的活,还是不能落下,暂且都散了吧,至于阿贵和天宝,你们两人就负责今晚的宴席,一切开销都算在我的头上,务必要让大伙儿玩的尽兴了,知道吗。’

随着众人的纷纷离去,偌大的内阁中央,便只剩下沐寒羽和沐大盛父子两人安然的坐着。

‘爹,你都忙活一整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沐寒羽见父亲点头,连忙起身搀扶,不到一会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寝室内。

屋内,显得有些简陋,沐寒羽将父亲安置在床前,便安静的退守在一旁,似等待着什么。

坐在床榻上,沐大盛的目光,渐渐褪去了以往的散漫,顷刻间,整个人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变的端重了起来,沉声道:‘你修为如今到了什么程度!’

面对父亲的问话,沐寒羽表现的极为镇定,似心里早有了准备,说话之时亦是双膝跪倒在地:‘爹,孩儿错了,孩儿不该瞒着爹的。’

闻言,沐大盛闭上了双眼,沉静了好一会方才有些无力的开口:‘起来吧,爹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看着沐寒羽依旧跪伏在原地,没有起身的意思,沐大盛叹息中站起身子,亲自将后者从地上扶了起来。

待到两人一起坐在床榻上,沐大盛难掩脸上的一抹低落情绪,愧声的开口:‘为父其实都知道,当初,你姐不听劝阻,亦是选择这样,而如今,你也如此,而造就你们姐弟俩走上这条不归路,都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孩子,去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这是父亲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的软弱,沐寒羽将父亲厚实的手掌端握在怀中,安慰道:‘爹,你为了娘,为了姐和我,都付出了太多太多,你已经尽力了,在当初,你宁愿违心在外人面前做一个无情的父亲,也要极力反对姐走这一条路,那时候我就已然知道爹的用心良苦。’

前程似锦,往事如烟。

回想,十四年前,父亲和母亲告别了靠山狩猎为生的生活,携同年幼的姐姐和我,来到如今的滁州城谋求生计。

对于滁州城,父亲沐大盛的家族沐氏一族,便坐落于此,因此,滁州城对于父亲而言,并不算陌生,且在这其中,似颇有一番不同寻常的渊源。

提到经营家族事业,自己的父亲可谓一窍不通,说他是一个十足的粗人也不为过,起初,若不是身边有着细心的母亲帮忙着打点,恐怕早已关门大吉了。

不过,母亲的身体,向来不佳,忙活了一些年后,病情愈加的严重起来,以至于后来,父亲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在照顾妻子以及儿女的同时,幸苦的将家族的事业扛了下来。

姐姐沐寒雪自幼懂事,冰雪聪明,她长大以后,倒是成为了父亲的得力助手。

打从姐姐十二岁起,母亲的病情就日益加重,整日里大半的时间都是卧病在床,正是从那时候起,母亲的一切就都交由姐姐全权照料。

然而,每天每夜的陪伴以及照料,换来的却是不尽人意,母亲的顽疾,虽说有所控制,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好转迹象,一天不如一天。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看过的大夫,都是一脸的无奈,竟无法得知病症究竟是出自何处。

面对母亲终日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却束手无策,每天陪伴在母亲左右的姐姐,可谓备受煎熬,或许,从那以后,姐姐就琢磨着找寻救治母亲的方法。

也就在她十四岁的那年,姐姐终于向父亲提出了一个请求。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衷于孝心的请求,却意外的遭受到父亲的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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