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年,兵荒马乱,群雄纷争,李嗣源兵变自封为唐明宗;他大肆屠杀反对者及叛变者;其中也牵扯到唐名士韩熙载家族。
韩熙载因在晋州访友,获得消息,逃过当时捕杀;他乔装成商人,穿过长安和洛阳的山区,逃离北方,去投靠其最好的朋友——颍州人李谷。
他一路向南逃离,绕道护国境内,沿着山区小道艰难而行。
转眼已到夏天,天气炎热,茂密林间隐约有一稍微宽阔地带,他到近一看,旁有一块平石,长约丈余,宽约半丈,表面非常光滑,正好休息。
他仰面朝上,非常的凉爽,满身的疲惫也轻松了不少,不禁感叹:这深山之处还有如此好的地方,真舒服!
刚迷糊了一会儿,忽觉尿意正浓,口干舌燥,一骨碌起来,站到一颗大树边,畅快淋漓的解了燃眉之急。
此时,韩熙载才细细看了一下周边,顿时惊讶起来:在他的左侧面有一条很平整的路,宽约一丈,两边花草密布,只有在都城中才能见到的各式各样的花争奇斗艳,右侧则是参天大树,凉风习习。
此时,他早已不感到饥饿和疲乏,更不觉得口渴;如此美景,早已忘了逃命,词瘾有点上来了。
他沿着左侧的路向前走去,走了大约七、八十步远,有一拐弯,是一条稍微斜向上的路,坡度不是太大,宽度略小于一丈,两边也是花草分布,他继续前行,在半路中,他稍事停留,向前看去:前方有一些房子,错落有致,居然还有亭榭,隐约花草密布。
韩熙载感觉到有点神奇,不觉吟诵:满梦幻色,吐故新;淅沥风雨,临仙境。
他声音刚落,忽听一声:“嗷”!响彻云霄!他感到毛骨悚然:莫非遇到猛兽?
他循着声音向后看去:果不其然,一头斑澜猛虎正向他飞奔而来。
韩熙载一懵,旋即撒腿就向那些房子奔去,其速度就好象有极好轻功的人,眼看要到房子处,但前面却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有一汪潭水挡住了去路!他长叹一声:活该我命丧此处。
老虎已离他很近,他本想闭目等死,但转念一想,不如再好好体会一下这短暂的人世间的美景吧。
他不再慌,看了看这潭水。这一看不打紧,只见水里有什么东西翻滚着,一会儿冒出一个头:看那头,足有脸盆大,三角头,三角眼,还吐着信子,原来是一条巨蟒,如此大的巨蟒,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韩熙载心想完了,忽又看到一个头,竟然是个人头,而且被蛇紧紧地缠绕着,这个人闭着双目,脸色却看不出惨白,似乎还有点气息的样子。
韩熙载想也没有想,先救人要紧,纵身一跃,扑向水里!就在他即将到达水里时,忽听“嘶”的一声,紧接他人被凌空抛起,身子一紧,他急抬眼,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嘴正对着他!他一下子昏晕。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韩熙载感觉心口一热,悠悠醒来,同时感觉到浑身舒畅,象过了一个轮回。当他睁眼看时,一张俊俏的面孔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那不是在水潭里的人吗?难道他没有被巨蟒吞噬掉?难道这个人救了我?
韩熙载虽然在胡思乱想,但仍然不忘救命之恩,赶紧爬起来,顺势叩头:“多谢恩人救命”。
他头还没有叩下去,感觉有一股力量托起了他,那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韩熙载才看清此人,真是生得一副好模样:身高有八尺有余,比自己还高,脸如璞玉,眉清目秀,清辙的大眼睛在整张脸上显得更是恰到好处,身穿对襟长衫,除腰扎一条红色带子,其余一身白,脚穿青云靴,如此高大俊美的少年,平生第一次见到。暗叹:渐愧,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当世美男,不过如此呀!
正当他看得入神,一幕又把他吓呆,少年背后先前那巨蟒正吐着信子瞪着他,同时那蛇头还在少年的耳边晃悠,感觉背后有点寒意,不觉有点哆嗦,忙转头向左侧:却有一条大灰狼;吓得忙看右侧却有一只豹子,硬着头皮向后看去,刚才的老虎正立在他身后不足一尺,眼睛瞪得大大的,后面还有很多的其他猛兽,韩熙载早已魂飞魄散。
他麻木地立在那里,像散了架似的,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公子”。
他象梦游,声音再次响起:“公子,请说话呀”。
他这才扭头过来,少年正对他说话呢!
韩熙载浑身打颤得嘴都张不开,在如此猛兽环伺的周围,此少年竟然毫无畏惧,淡定得简直为天人。
他自认为博学多才,有着惊世口才,在此时,也不禁口觉无词,无所应声。
“公子,你受惊了,请到屋里坐坐”,少年很有礼的拉起韩熙载的手,韩熙载原本有点哆嗦冰冷的手感觉有一股热流流向全身,精神为之一振,原来骇惧的心顿觉沉稳下来。
只见少年嘴中发出一声清啸,虎、狼、豹等野兽尽数散去,那条巨蟒也嗖嗖而去!
少年放下韩熙载的手,韩熙载这才敢定神打量四周。
刚才的地是一块空阔之地,约有六丈见方,南边是让他惊心的水潭之地,北边有一排三间木质房子,东西两侧独立靠山建造的房子各一间,房子旁边均有花草,还有都城里才有的花儿,他跟着少年移步到那排中间房子处,原来中间房子虽是堂屋却是通透的,透过堂屋,正对中间北边还有一间房子,稍大于前面这些房子。进得堂屋,他感觉到房子做工也相当讲究,极似唐朝长安城府邸模式。
正当他暗暗称奇时,少年说道:“公子,请坐”。
房子中间是一张四尺见方的厚重实木桌子,摆着四张实木椅子,东西墙边各有两把椅子,看那桌和椅也觉绝非等闲之物:均是雕龙画凤。
少年扶韩熙载坐定,说道:“公子请稍候,我给你沏茶去”。
转身向外走去,到最东边靠山的房间去了。
韩熙载惊疑不定,约一盏茶的功夫,少年提壶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竹茶杯和一竹筒茶叶。他不觉又呆了:似曾相识,那不是大唐之物吗?
少年泡好茶,递给韩熙载,韩熙载已闻到茶香:已知那是上好的菊花茶;正要开口说话,忽觉有嘈杂声,但人已到门口,他定睛一看:两人,穿束简单,肩挑手提着一些东西。
只见少年迎上去,“两位师兄回来了啦”,并接过两人的东西放在门口。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一看有一陌生人,不禁同时“咦”了一声,韩熙载也站了起来,才仔细看起来:两人均已白发苍苍,约有六旬有余,但仍然精神有加!但少年竟然称他们为师兄,这就太奇怪了!
两位老者打量了一下韩熙载,生得好样子:面似冠玉,五官端正,虽是商人打扮,却又似个读书人,看相貌不似个奸诈之人。
韩熙载忙打个顿首:“打扰两位尊者了”。
两位老者回礼:“不客气”。
少年这时对两位老者说:“这位公子误进我们这里,有缘,我看天色也不早,两位师兄是否愿意留他在此一宿?还请两位师兄定夺”。
两位老者互相看了一眼,“也好,这四周也无可宿之处,离山脚下又很远,虎狼之地,不宜下山”。
韩熙载连忙顿首称谢,很是感激这位少年。
其中一位老者到东边房子里去了,另一位老者和少年把门口的东西拿到西边房子里,后也全部到东边房子里。
少年向两位师兄简要说了一下那位留宿客人发生的情况,两位老者心中释然,一个忙着煮晚饭,一位和少年去担水,整理房间。
天已暗下来,少年来到堂屋中间点燃一盏灯,韩熙载正想跟少年作个自我介绍,那边厢一位老者已端上煮好的菜上来了,一共四菜:一整鸡、胡饼、秋葵、兔肉,四根大蒜。另一位老者提了一壶酒。两位老者坐在南面,也没有人叫韩熙载坐在北边,韩熙载就坐在西首,少年坐在东首,北边空着。
只听坐在韩熙载旁的一位老者说道:“公子不要客气,将就一下吃啦”,说完,给韩熙载倒满酒,自己和另一位老者也倒满,少年不喝。
倒酒的老者举起杯子向韩熙载敬了下,韩熙载起身称谢,老者却又转向了旁边的老者,两人对饮而尽。韩熙载尴尬地泯酒,但终于在紧张中有了这一顿丰富的晚餐。
两位老者和少年不时的说着话,韩熙载隐约了解了个大概:他们三人确实是师兄弟,他们师傅下山云游一月有余了,坐他旁边的老者是年龄大的姓宝,和宝坐一起的姓贝,少年不知姓啥,但两位老者只呼师弟,他们早上就下山采购物品去了!
师兄弟三人说了一些话,一壶酒也差不多了,两位老者想再来一壶,一看菜竟然所剩无几,原来,韩熙载只有一杯酒,他们也不看他说话,而且他正侧耳听他们说话,手中著却没有停下来,嘴中菜也没有停下来,味道也特别的好,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菜,不知不觉几乎均被他把菜吃光了。
少年一看,气氛有点不大好,连忙起身,说道:“师兄,公子,我给你们盛饭去”,说完,到东侧房间里端来三大碗片面来。此时,韩熙载打了个饱嗝,也觉得不好意思,脸一红,说道:“多谢,我已饱了”。
师兄弟三人相视一笑,三人把三大碗面一扫而尽。
韩熙载站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并作自我绍,只见宝师兄收拾碗著并对贝师弟说:“贝师弟你到右侧库房收拾一下房间让这位公子休息吧”。
少年一听:“师兄就不必吧,就让他和我睡一房”
两位师兄弟一听,也认为可以。
于是,贝师兄就和少年进了堂屋隔壁的东间,来帮他整理床铺。
“好了”,少年叫道:“公子,我们可以休息了”。
韩熙载进得房间,灯光有点昏暗,床铺很大,占了半间房。少年早已脱衣而卧,也不洗脚。
韩熙载苦笑,而两位老者正各自忙着收拾也没有来搭理他,他只好拴好房门,吹灭灯,和衣侧身躺倒在少年的北侧,刚想跟少年说说话,却闻少年鼻息均匀,已入睡!而他却睡不着,思着各种奇怪的现象,又回忆起当日的多次死里活命,现在终于害怕到了极点,一会儿哆嗦,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象是打起了摆子,隐约感觉两位老者也已入睡,而自己怎么也睡不着,感觉众多的野兽在外面等着他,感觉追杀他的大队人马层层包围了他,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头脑即将炸裂,突然他感觉心口一热,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缓缓流动,惬意之极,感觉身处仙境,又恰似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众多仙子在向他招手......。
终于,他沉沉睡去。
他正睡得特香,忽一声巨响“轰隆隆”,地动山摇,一下子把他惊醒,在他惊魂不定时,又是一声巨响。
随着巨响,他弹跳起来,回头看去,少年已不在床上。
天已发亮,他走进堂屋,刚想走出大门,又听见很大的响声,好象是从北面传来,来不及细想,循声向北边走去。
眼前是一幢大房子,此房约为前面三个房子的三分之二大,但没有背靠山,好象后面有着很大的空间。
大门紧闭,他不敢推门进去,也不想窥视里面究竟有什么,顺着东面的小路向后面走去,顿时宽敞。
房子后面的空处竟比最南面的空间还要大很多,正对面有一处山洞:有着一扇紫红的紧闭大门,一对大门环。
此时又有声音响起,他循声望去,嘴张得合不起来了:原来有三个大的石球,每个石球约莫丈二见圆,昨日的少年正蹲步作势,未碰石球,但石球却纹丝不动。这时,少年立起,手按在一个石球上,也不见怎么用力,石球滚向另一石球,少年又侧向第三个石球,也是按了一下,石球向刚才的石球滚去,三个石球对撞,发出震耳的巨响,把个韩熙载耳朵震得发麻,嗡嗡作响,不觉大叫一声:“妈呀”,好象站立不稳,眼睛发花,连忙闭眼。
忽觉有人执起己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镇定了下来,睁眼一看,少年已站在身前,并轻握他的手,说道:“公子,蛮早的啊,吃早饭去”,并松开他的手。
韩熙载也不多想,跟在少年的后面,走向堂屋,此时宝师兄进来说道:“请公子洗漱一下吧”。
少年带他到前面洗漱去了。
当韩熙载和少年到再堂屋时,桌上已盛好四碗大麦稀粥,八个蒸饼,还有两小碟不知名的小菜。四人坐下,但最北边的仍然不让坐人。每人各吃两大碗稀粥两个蒸饼;宝师兄收拾好碗著后转去东面的房子,这时,贝师兄对韩熙载说:“公子,我送你下山去吧”。
韩熙载闻言,心中一紧,大有不舍之意:满肚的疑虑、满肚的惊奇、满肚的莫名,一定要探个究竟,这种奇异的地方、一切怪异得神奇,如若不晓得,也枉为走入这世间。他连忙抱拳说道:“两位尊者能否让我在这里小住两日,待我恢复一下体力和精神再走,目前我精神真的有点恍惚,外面虎狼猛兽之多,恐我手无缚鸡之力,会成它们的腹中之食呀”,他谦恭之极,全无和那些词友意气风发的神采,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贝师兄一听,也觉有理,说道:“待我大师兄及师弟商量一下”。
三人站到南面场地上开始商议,少年说:“看这个人也不象坏人,也不象江湖中人,虽然话不多,但谈吐也比较文雅,又很谦礼,师父他老人家还有十日才回来,不如让他休养两日吧”。
两位师兄点头称是。
于是贝师兄进来对韩熙载说道:“公子,那你就暂住两天吧”。
韩熙载连忙称谢!
两位师兄就各忙各的,少年对韩熙载道:“公子,我领你到处看看”,韩熙载真是求之不得,赶紧说:“请”。
少年和韩熙载来到外面最东侧靠山的房子,并开始介绍,这间是厨间,叫“壁云间”;紧靠南面的是个八角亭,石凳、石桌,从亭子顺着南面的水汪向西延伸是有约十丈左右的有盖走廊,水汪却是泉水形成的一处清澈的水潭,约莫二十丈长,宽窄不等;转到西侧房子,则是存储粮食、日用品、杂物的库房,叫“锦食房”;到主屋,从西是两位师兄的房间,叫“西厢居”;中间堂屋,叫“聚仙堂”;东面是少年的房间,叫“东厢居”;转到后面,这间是师傅的居室和有重要客人会客的地方,上书镀金大字“卧仙殿”。
韩熙载默默的跟在后面,到了山洞前面,这宽阔的场地其实是练功的场所。
韩熙载被东侧的很多方石所吸引住了,走上前去,感到很奇怪,大小不定,石块中间还有大小不一的圆洞,少年看到他在那边沉思,走过去,说道:“公子,这些都是我练功用的”。见他大惑不解,少年道:“公子,你看,这个小一点的,是一对,每个十斤左右,是我两岁时用的,每年都重换一对,各加十斤,一直到现在;旁边石锁也是这样”。
韩熙载仍然不解,听得很糊涂。
少年道:“圆洞的是练轻功的,石锁是练力道的”。
此时,少年又指着山洞说道:“这是我师傅闭关的地方”,说完,一脸的虔诚。
那山洞也是好气派:上书“老仙洞”,字都凹进去极深。
韩熙载被少年的坦率、诚实、不带心机的介绍所深深感染,顿时象有说不完的话也象有更有多的诗情画意涌上心头,仿佛又回到了他跟那些朋友吟诗作词的愉快心境,不由词性大发:“邃中胜景,如天门仙样;山中殿堂,似皇家旌阳;风流邸柱,当盖世无双”。
他顿时心中一阵畅快,话言刚落,只听:“好,好词”,几乎从不同地方传来;原来是宝和贝师兄和少年同时叫好。
宝师兄和贝师兄已同时立在少年旁,宝师兄对韩熙载打了个辑:“公子,我们早已猜想你不是个商人,请问公子从何而来,并请公子到屋内坐坐”。
韩熙载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致,竟让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起了想法,但想想这次的奇遇及他们的短暂相处,感觉到他们也是不凡,绝非等闲之人,少年的无邪、俊朗、身手,两位老者的真诚,以及他们竟然能对他的词喝彩,也是值得交往的。他于是应道:“好,到屋里坐坐”。
四人到堂屋中,各自坐定,韩熙载终于可以自我介绍了,他不再有其他想法,只想真诚说话,为表示尊重,他先起身向三人各作了一辑,道:“在下韩熙载,字叔言,青州人氏”。
“哦”,三人又同时惊异的叫了一下,但又各自未动声色。
韩熙载听到他们的惊讶声音,也吓了一跳,难道他们知道我是逃犯?真是心中有鬼偏怕鬼,心中不由得一颤,听了他们“哦”的一声后,又看到他们互相对视后,他有点不知如何开口了,顿觉有点心虚!
只见三人同时起身,走向韩熙载,韩熙载一看,完了,莫非他们要拿我去报官领赏,不由长叹一声:“命苦呀”,伤心处,一滴眼泪顿时掉下来。
“你是韩熙载!?”,少年略有激动的话语。
韩熙载抬眼看去,宝和贝两位师兄和少年正疑惑及期待但没有恶意的盯着他。他索性把心一横,反正听天由命:“我是韩熙载,字叔言,唐同光进士”,并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负重。
“失敬”,两师兄同时说道。
“失礼”,少年很尊敬的说道。
“韩公子,早听说过你的大名和才华,却不骄横,还有如此义气,真乃奇哉!”,宝师兄向韩熙载作辑道。
于是四人立即热络起来。
其实一提到韩熙载,两师兄和少年均知道个大概,因为韩熙载的文采和诗词歌赋早已名满黄河两岸,中原地区谁人不晓,连契丹、吐番、于阗、党项等国都知道,并传至南方各地。对于他家的不幸,在江湖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况且,少年更是有感,那次跟巨蟒在一起的时候,韩熙载竟然来救他,具有江湖人才有的胆量和豪气,因而一直对他存有好感,现在特别想跟他交流讨教呢!
两师兄分别向韩熙载报了名姓,大师兄名叫宝月,二师兄叫贝亮;两人除了看家护院外,还负责采集购物,煮饭,打扫;贝亮还要接待访客等任务。
这时,宝月说道:“韩公子你和我小师弟先聊会儿,我和贝师弟去准备午饭”。
于是,宝月和贝亮去准备午饭去了。
堂屋里只剩下少年和韩熙载,少年把椅子紧靠到韩熙载旁,反复打量起了韩熙载:这个韩公子长得俊逸,文人骚客,但却很庄重,又有英勇之心,值得结交!把个韩熙载看得很不好意思,不由得问道:“请问:小兄弟你尊姓大名?”
少年一乐,噢,到现在还没有跟人家说呢!
“小弟叫乔生”,少年回答道。
于是乎,两人开始畅谈起来。
先谈了一些历史和天文,而乔生也能插话言谈,韩熙载感到很奇怪:山野武人居然也能了解那么多?而且竟然面面俱到,还很有见解;当乔生发觉韩熙载疑惑的样子,也不语。
过了一会儿,转到韩熙载赖以成名的诗词上时,刚聊到一些文学趣事,乔生竖耳恭听时,韩熙载一看,心中暗中得意,呵呵,终于到了显摆的时候了。不由得吟词一首:“仕途荣,几人平地中,窥我;玉楼里,闲听神工,仰我半天辰”,真是即时即景,平身鸿志,一泻千里呀!
“韩公子,你这首词里有点不大对头,得稍微修改一下”,乔生言道。
韩熙载立即惊讶起来,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直言,曾经的朋友都是绕着弯子来交流呀,还互相吹捧呢,而一个武人能有多大的才学,更何况还是个未见大世面的小子呢?但还是镇定下来,且听他如何说?
乔生此时也看得出来韩熙载点点的变化,一本正经,随口说道:“仕途寻,几人平地中,友我;玉楼里,闲来指点,我仰少年生”。
韩熙载一听,脑袋一个大大的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此时此景,才是真实的写照,既把自己的鬼心思和对少年的不信击得粉碎,也对乔生的才思敏捷感到由衷的赞叹,不由得对乔生顿生敬意,心中所想嘴中即言:“好”。
但转念一想,也许他只是偶而灵光一闪呢?
当他想再试一下时,只见宝月已端了一菜进来,说道:“开饭了”。
乔生赶快整理桌椅,接过宝月的菜,陆续上来六个菜:一整鸡、兔肉、鲤鱼、杂糕、芦荟、胡饼,四根大蒜;贝亮拿了两坛酒:未开,已是香气迷人。
宝月和贝亮坐南首,韩熙载坐西首,乔生仍然坐东首,宝月倒满三大杯,对韩熙载言道:“韩公子能到这里,我们感到很是开心,到这里,尽管放心,无人敢把你怎么样,况你出自名门,也不是大恶之人,有好生之德,好好补养”,说完端起酒杯敬向韩熙载,韩熙载忙不迭站起来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乔师弟,你遇到对手了,看来你交这个朋友是值了,昨日你说这个人不错,我看还真的是不错”,贝亮对乔生说道。
乔生站起,端起碗,向韩熙载敬道:“韩公子,我以水代酒,尚有冒犯的话,请不要介意”。
韩熙载还未坐下,心中顿觉有点愧意,从他们的对话中,心中已有三份明白:此小子胸中一定大有文墨。本身他已很喜欢乔生,再加上此时所约略知道的情况,不由得乐起来:看来遇上朋友了!
“乔兄弟谦虚了,请”,斟满酒,一饮而尽。
“爽快”,宝月说道,从他们两人的话语里,他隐约感觉有什么情况,不禁询问起来:“刚才两人聊得怎么样?有没有情况呀?”。
韩熙载也不感到失意,把刚才的所作词和乔生的词说了一下。
“哈哈,原来如此呀,韩公子,莫要见怪,我这个师弟,可比我们厉害得多了,我和二师弟可是真正的武粗人,乔师弟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天文地理、奇经八卦、易经、诗词歌赋,我师傅都教他呢,他会的我们却一概不知,师傅从不让他下山,惯着他呢,在这方面他闷得慌呢”,宝月笑呵呵的对着韩熙载说道。
乔生赶忙向两位师兄作辑:“师兄们太夸奖了,你两位才真正惯着我呢,从不让我沾活,还把我照顾得那么好,还告诉我那么多趣事,每次出去都带好的给我吃,也从不让师傅知道我犯的事,练得不太好的地方也一一指出来,真的谢谢两位师兄”。
宝月和贝亮连连摆手:“这是应该的”。
韩熙载听他们言谈,一下子肃然起敬,心中滴沽道:“原来如此呀,也难怪这小子那么厉害,他师傅不知是何方高人呀”,心中释然,同时对乔生更有了一层亲近感。
四人相谈甚欢,一直吃到日落西山,宝月又去炒了两个菜,宝月和贝亮、韩熙载均有醉意。
随后,宝月和贝亮去就寝,韩熙载和乔生还是同一床铺,均入梦乡。
韩熙载这一觉睡得特香,当他醒来时,天已大亮,翻身时,乔生已不在,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不觉有点奇怪,于是起床,转到厨间,盛水洗了把脸,看到有两快蒸饼,还有一碗稀粥,觉得很饿,毫不犹豫就吃了起来,一边思忖:他们去哪里了?
于是他就到到八角亭小憩,忽然听到有几声啼叫的声音,心中开始有点害怕,但一想到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值得害怕的,都已见识了他们的那种神奇,何不去瞧瞧?好奇心驱使他循声而去。
沿着八角亭东侧的小道向上攀爬,大约爬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发现前面一大片树木中有东西在晃动,而且不止一个,他赶快停了下来。
就在他愣神的当儿,两个高大威猛的毛茸茸的怪物横在前面,韩熙载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怪物架着他就向前奔去,饶是他有侥幸心理,但此时也吓得脸色惨白,两个怪物嘴里还不停的吱吱的叫唤。又突然,一个怪物放开了他,另一个怪物夹起来了他。速度极快,并窜到了树上,而且好象在玩耍,在树上把他抛向另一个东西,搞得他晕头转向,顿时他吓得已失去了方向,口中感觉恶心,一下子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部从空中吐了出来,同时大声喊叫:“救命呀,救命”,急中生智:“乔生救我”。
两个玩得开心的怪物初听也放缓了一下扔的速度,但已被扔了出去,另一个来不及接他,他人从高空直坠地下来,此时韩熙载万念俱灰:“真是活该死,没有被玩死,却被坠死”。耳边听到呼呼的声音,估计要着地了,但却稳稳的立在了山上。
“韩公子,没事吧”,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乔生。
韩熙载刚刚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哆嗦起来,打着牙颤:“乔兄弟,谢救命”。
韩熙载这时才缓过神来,立着的地方是一块平整的小地方,两个毛茸茸的怪物分立在乔生两旁,低垂着头,后面大约有七八只跟两个怪物差不多的怪物立在后面。
“韩公子不要害怕,它们是我们的好朋友,我的玩伴猿猴们”,说时还瞟了一下那两个大的猿猴。
这些猿猴很有灵性,乔生从小就和他玩,乔生很多森林中的纵跃穿梭等技巧都是跟它们练就的。就因为刚才提了一下“乔生”两个字,他们才隐约感到好象不能玩了。
韩熙载这时才仿佛恍然明白,转惊为喜,壮着胆子想摸一下刚才的两个猿猴,两只猿猴竟然象明白似的,各伸出一双毛茸茸的手一起捧走了韩熙载的手,那个亲近呀,让人接受不了。
只见乔生轻轻的对猿猴们叽叽的说着什么,又用手作了一个手势,群猴立即跳跃着,飞窜而去,也只见树木晃动,转瞬群猴不见。
“韩公子,我带你到山上转转”,乔生说道。
此时韩熙载也感觉有味,道:“好,乔兄弟,正好与兄弟说说话”。
“韩公子,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你一定很喜欢的”。乔生又说道:“韩公子,来,你握着我的手,不要松开”。
韩熙载不明就里,只好依着,紧握乔生的手。
也没有看见乔生什么动作,人已飘浮起来,紧接着速度飞快,竟然已到了树顶,乔生踏着树梢,飞跃着,韩熙载差点松开其手,但乔生已反扣他的手,人也飞起来直奔山顶而去。
韩熙载象腾云驾雾一样,耳边“嗖嗖”作响,远远看去,山顶依稀有一个亭子,眨眼已到。
“到了”,乔生想松开其手,但韩熙载紧抓着。
“韩公子,已到了”,乔生又提醒到,韩熙载这才回过神来,松开手。
这个亭子不大,约六尺见方,座落在两丈见方的山顶上。
韩熙载这才定神看去,真是好神奇呀,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山,均比此山矮,远处绵绵山脉,极其好看,真乃一美景也,此时他文思泉涌,忘却曾经的险境,忘却曾经的惊恐,忘却曾经的悲伤和逃命。
就在他想作大词时,忽听乔生言道:“韩公子,此山叫者须山,相传上古神仙在此修仙,此亭就是上古神仙传道的地方,叫‘上仙道场’,师傅和我常到此处修炼”。
韩熙载闻言,心中不禁对乔生又加深了一层敬意和好感!
乔生又说道:“师傅闭关的山洞就在此下面”
韩熙载心中极其虔诚,探头向下看去,只隐约看到下面的房子,回头对乔生说道:“你师傅真乃神人也,乔兄弟你也的确不凡呀”,这可是由衷的肺腑之言。
乔生作辑道:“多谢韩公子夸奖”。
乔生和韩熙载叙谈起来:“东边的山是你见到的巨蟒的领地,叫龙山;西边的山是你见到的虎的领地,叫虎山;北边的山是狼的领地,叫狼山;南边的山是豹的领地,叫豹山;者须山是猿猴的领地。它们都是我的玩伴。师傅从小让我和它们玩在一起,小的时候它们比我厉害,但现在它们都听我的”。
韩熙载听得云里雾里,但却知道眼前的少年的确厉害,虽然自己不懂功夫,却深知少年绝对的不简单:比他知道的那些将军的本领应该不知高多少倍呀!况且此少年心机单纯、坦荡、文采又好,真乃一奇人呀!少年没有防着他,反而把他当自己人一样,心中特别感动!
韩熙载想着想着,顿时热血翻涌,他激动、他冲动,冒出一个奇怪大胆的想法:“何不与他结为金兰之交呢!”,但转念一想,万一他不同意呢?但还是要结,错了这个机会,人生之最大的憾事。
“乔兄弟,我们可以结拜吗?”,韩熙载小声道。
“什么?好呀”,只见乔生跳起来,原来乔生早有此意,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人家可是个大学问家、名满黄河两岸的人物呀,虽然也很敬慕,但只可想却不敢提呀!
两人都来不及多想,但同时大叫:“爽快”。
乔生从旁边松树上折下三根细枝,韩熙载搬了三块石头,垒好,只见乔生用手对三根松枝轻轻的一捋,三根松枝顿时变成了象香一样,又轻轻的一插,竟然插进了石头里,同时,一挥手,竟着了,还冒着烟呢!看得韩熙载呆了。
此时乔生挽着韩熙载的手,道:“韩公子,可以了”。
韩熙载一下子醒悟过来,双双朝北跪了下去,韩熙载道:“我韩熙载青州人,年方26,愿对天、对地、对列祖列宗发誓:与乔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结为异姓兄弟;父母在天有眼,绝不负此言此义。”
乔生言道:“在下乔生,者须山人,年方16,愿对天、对地、对列祖列宗发誓:与韩熙载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结为异性兄弟,绝不负此言此义。”
两人三叩头,后又对叩头。
两人立起,山顶无贡品也无酒,于是,每人扯下三根头发,放在一起,从旁边摘了一块大叶子,把头发放了上去,乔生用手对着头发轻轻一罩竟变成了灰,两人各咬破左食指,把血滴向灰上,约莫过了会,已均匀,乔生用手对着叶子中间一划,一分二,两人各取一半吞下。
完全下肚后,两人紧紧拥抱一起。
“大哥”。
“贤弟”。
两人不停的叫着,相见恨晚。
韩熙载此时的心情象神仙般的快活,乔生也是极其亢奋。
此时两人也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快乐着也是快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