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儿和小月一同来到训谨园,小月回头时,却不见了蓝翎儿。
走进大院儿,这里还没来几个人,不过,那种压抑的气氛,已经能撑破上方的天空了,小月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不安的等待,真后悔立刻过来,只能怨府门离训瑾院太近,丫鬟、仆役们在陆陆续续的纷至沓来,脚步声纷乱。
蓝翎儿注意起训瑾院的正厅,
既然不打算长期的做杜府的丫鬟了,所以,偷偷的蹦到院墙外的大槐树上,枝繁叶茂,不易发现。居高临下,整个院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赶来的脚步声,来的人多了,或多或少发出了声音,有交头接耳,有面面相觑,有莫名所以,更多的人开始注视起正厅的门。蓝翎儿蓦然飞身,又跃到训瑾院院中正厅旁的大槐树上。
轻轻的舒口气,希望没有人发现她,
耳朵一动,正厅传出咆哮的声音,院子里的下人更不安了,杜长卿在大发雷霆,为谣言的事儿,源氏谨慎恭谨,不敢说话,史佳宁不在,昨晚奶娘挨打,养女视为半女,体恤之心,照顾左右,蓝翎儿咧咧嘴,感到不满,源氏夫人平素端庄贤惠,善待下人,柔弱的脾气,受了不少史家恶奴的气,如今还要被公公骂。纷纷赶来的下人,多多少少发出了声音,掩盖了房中的声音,院子里的声音太乱,距离还是有些稍远,断断续续,只听到杜长卿非常气愤的说:为什么让这样的谣言流传在府中等等;
不多久,杜旺从训瑾院的门口风风火火的进来,府上出了大事,他必须善后,他的身后跟着阿严和两个长随,两名长随押着一名五短身材,个子瘦瘦的人进来,个子瘦瘦的人看到眼前的阵势,早已经吓得噤若寒蝉,跪倒正厅门口。
“看来,老爷要破例主持家法了!”
如今的场面,在杜府是少见的,若不是罪过过大,一般都会推迟到月底训诫。
杜旺一脸怒色,威严俱在,今天是个大好晴天,虽然上秋,日光依然很阳,来到这里的人,不多时,便已经大汗淋漓,更多的人是冷汗淋漓,很多人不知所措,莫名所以,很多人不停揣测,心神不安。
更有眼尖的,一眼认出了个子瘦瘦的人是谁,
“二宝怎么会跪在这里?”
小月忍不住问向身边的同伴。
训瑾院人很多,自从杜旺来后,早已经鸦雀无声,即便是小小的声音,都非常入耳,队列中的小丫鬟拉拉小月,轻声说道:“小月姐,你真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小月看向小丫鬟,
树上的蓝翎儿也看向了小丫鬟。
拉住小月,显得十分担心和害怕的小丫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稚嫩嫩的脸庞,梳着两个云髻,容貌清新脱俗,真像一株春雨后的兰花,她叫小欣。小欣低低的声音说道:“昨晚闹鬼的事儿,是二宝传出来的,昨晚他打更到西院儿,看到那些疯狂生长的草木,已经吓坏了,后来看到一条鬼影从头顶飞过,更是吓得口不择言,由于牵连了仙逝的老夫人,老爷已经大发雷霆”。
“原来昨晚我被他看到了?”蓝翎儿看向跪在门口的二宝,喃喃自语。
小月的心更加紧张了,
看来,闹鬼的事是真的了。
院内的下人聚集的差不多了,除了生病的,在外办货的,两百多人,全部集结在一起,正午时分过后,不多时,源氏夫人一脸庄严的走出正厅屋门,她身后跟着杜旺,王妈,还有一个贴身的女婢。
源氏夫人的贴身女婢有四个,包括小月,只因到了换班时间,小月才不在身边。
“旺叔,可曾盘问清楚?”
走出门口,源氏夫人威严的看向杜旺,
杜旺毕恭毕敬,躬身说道:“罪魁祸首唐二宝,已经押到此地”。
有很多女仆猜的一点没错,如此大局,杜长卿没有出来,是想给源氏在府上立威的机会,不管怎么说,源氏是长房嫡妻,源氏夫人阴沉着脸,不怒生威,下人们从来没见到过,还是比较喜欢平素温婉贤淑的源氏。
在源氏夫人转身扫视训瑾院的时候,早有麻利的家丁抬来了板凳和木杖,
唐二宝更加诚惶诚恐了,
蓝翎儿的内心开始压抑,被如今的场面震慑,感到不安。
源氏夫人悠然半回身,一旁的小翠赶忙递来手中的托盘,上面有一张黄乎乎的东西,源氏拿在手中,正视众人:“这是什么?大家认识吗?杜家家规第六条是什么?谁来为我背诵一下!”
源氏夫人声色俱厉,余众诚惶诚恐。提到府规第六条,吓坏了在场多半人,蓝翎儿注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更多的是丫鬟们的举动,低着头,用手遮遮袖子,或摸摸胸脯,或拿拿腰间的荷包,或者偷偷的往嘴里塞东西咀嚼。
一旁的小月长长的吐了口气,拍拍胸脯,幸亏她手上没有那块烫手的山芋,要不然,定然会重罚。
源氏夫人轻举莲步,来回踱行,威严有仪地看着院中的奴婢,终于愤怒地说道:“杜家家规第六条,杜绝流言蜚语,杜绝怪力乱神,杜绝肆意传播,唐二宝,你可知罪?”源氏顿时将目光逼视起跪在台阶下,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的二宝。
一声厉斥,唐二宝吓得抬起头,诚惶诚恐地说道:“大少夫人,小的没有散播流言,小的真的没有散播”。
“妖言却是从你的口中流出!”
“小的说的是真的,西院儿真的闹鬼,那些疯长的树木还在那里!”
“大胆!”
源氏气得怒不可遏,
即便唐二宝说的千般事实,万般委屈,今日也绝不能饶恕了他,源氏厉斥道:“恶奴不思悔改,胡言乱语,扰乱人心,使府上不宁,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呀,将这厮重打五十大板,逐出府门,永不录用!”
唐二宝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大少夫人饶命,大少夫人饶命,小的说的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派人,派人可以到西院儿取证!”
源氏根本不听唐二宝的辩解,杜旺上前一步,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