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儿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揪心欲碎,脑海中不停的响起阿严在书信里对她说的那些话,好多好多的话,数不尽的千言万语:
“拿着信物,到东城外高山脚下,找一个叫陈道夫的人,让他速来九山城救驾,此事非同小可,务必拜托!”
“若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后没有看到我,说明我已经死在了保护皇长孙殿下的路上”。
“翎儿,一旦我失败,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救皇长孙殿下的人!”
“皇长孙殿下不能有事,他关系着整个卫国的安稳,关系着杜家人的生死,若皇长孙殿下有什么闪失,九山城一定会血流成河!”
起初的时候,蓝翎儿不信这些话。
总觉得阿严太危言耸听,
带着愤怒的心情,要证明给他看,要反驳他,
不要再欺骗她了!
当看到东城的惨状后,蓝翎儿心中的后悔像滔滔江水一样永无尽头。
“阿严,我错了,阿严你醒醒,……”。
蓝翎儿紧紧的抱着阿严的尸体,未干的鲜血染湿了她的衣服,山风尤凉,蓝翎儿全身冰冷。
“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脸面请求你再帮助少主,可是,这关乎着大卫国的社稷,一旦皇长孙殿下有什么不测,祸及的,便是整个大行山的百姓了,甚至是杜家,杜家会遭受灭顶之灾,……”。
蓝翎儿忽然生气的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孤山在哪个地方,那么大的一个山,我怎么找呀?”
阿严早已经停止了心跳,
蓝翎儿仰天大哭着,泣不成声着,揪心欲碎着。
“阿严,你醒来呀,……,你醒不醒来,你不醒来,我就把你的信物扔掉,反正我也找不到孤山!”
阿严没有反应,
蓝翎儿可气,为什么阿严的一生只有杜一恒?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阿严还是没有反应,阿严不再有反应了。
蓝翎儿生气的一挥手,真的将那信物扔了出来。
阿严依然没有反应。
蓝翎儿知道,他不再有反应了,两眼热泪,看向悬崖边,那是信物坠落的地方,……。
……
太阳是大地之母,对待自然是公平的,它不会因为人类的机关算尽而感到心痛,它更不会因为人类的命运多舛而变的阴云密布,或者火热炎炎,第二天,明媚的阳光从东方升起,晴空万里,没有半点乌云。
昨日,杜一恒没有发现阿严的反常。
和往常一样,
恬静的心,微微的浮动,为史佳宁的事怀疑,为蓝翎儿的事后悔。
当他准备去族长府的时候,他没有看到阿严,也没有看到小乔,身边的侍女说,严统领和小乔姐姐昨晚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了,老族长有约。
今天又是广袤府汇帐的日子,为了两件事都不耽误,杜一恒起的很早,天已经很亮了,夏天的白天最长。
走出杜府,马车已在门外等候了。
今天的侍从多了几个生人面孔,特别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公子,老奴为公子保驾护航!”
“你是谁?”
他抱起拳头,恭敬有礼,
杜一恒充满怀疑的看着他,打量着他。
此人有六十多岁的模样,虽然上了岁数,精神依然奕奕,龙马精神,生的虎背熊腰,步伐十分稳健,他的面色黝黑泛红,留着一腮虬髯,虎目如钢珠,炯炯有神,绷紧着面孔,甚是的威严。
杜一恒再看看左右,希望能找到阿严的身影。
那人说道:“公子请放心上车,小人是受靳严所托,保卫公子安全,您可以叫我老陈!”
杜一恒怀疑的问道:“阿严呢?”
老陈恭恭敬敬的说道:“靳严有事急着处理,需要到傍晚才回来!”
“那有劳了!”
杜一恒十分怀疑,
阿严不可能如此粗心,出门时离他三步之外。
他说他是受阿严所托?
看看天,太阳已经升起,失去了红通通的颜色,变得银白,照射在人的身上,不多会儿,便感到了炽热。
看来,今天是一个大热的天气。
杜一恒登上了马车,随从撤去了板凳,陈长随低身问道:“公子,今天去哪里?”
“百草神庙!”
“是!”
老陈坐上了车辕,貌似对九山城的街道很不熟悉,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没有挥动马鞭,一旁骑马的护卫说道:“陈壮士,走西面!”
“哦,好,走西面!”
陈长随这才清醒过来,
索性,他下车换马,让知道道路的侍卫赶车。
走了一阵儿,杜一恒在车子里一脸怀疑的问道:“阿照,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阿照一脸迷糊,
杜一恒想问的是这个陈长随是谁,怎么能轻易的替代阿严的位置?
随后,阿照明白了,说道:“我也不知道,今早我和二表哥是一起出来的,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问问!”
阿照打开车帘,靠近赶车的侍卫,轻声询问了几句,侍卫只是,这是阿严的命令,从现在起,全部听从这位老陈的吩咐,不得违命。
听到这样的解释,杜一恒十分狐疑。
阿严不是一个做事不靠谱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弄来一个陌生的人来保护他?他真是来保护他的吗?
老陈把马赶的很快,总觉得身后的侍卫跟的很慢,不由喝道:“加快脚步,慢慢悠悠,这像什么话?若是在……”。
他忽然戛然而止。
他想说,若是在军营,早挨一顿军棍了。
杜一恒坐在马车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车轮辘辘,始终没有停下来,随着老陈一声呵斥后,马车快了,身后的侍从也快了,不知不觉来到了百草神庙附近。
他本打算在族长府停车的,
在途中遇到几个非常熟悉的马车和轿子。
接着,有人硬生生将他拦截在百草神庙的入口。
“杜一恒,下车吧,我们等候多时了!”
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老陈在前勒住了马缰,举起手来,车夫停车,侍从停步,老陈对着马车的入口恭敬的欠身,说道:“公子,有几个刁民挡道,要不要属下将他们清理干净后再启程?”老陈的目光,冰冷异常,露出了几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