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严一直没有说话,凝视着着他,那人似是不难烦了一样,被人这样提防着,真是无趣,他又道:“我的老朋友,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刀奴?”
“原来,你记得我!”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阿严非常记得他,是他亲手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只是,现在不同的是,阿严成了被动的那一个。
刀奴慨然道:“我现在的名字叫铁心!”
阿严的眼神立刻尖锐起来,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西域易容术,果然神奇!”
“呵呵!”
铁心笑了,笑意里全是恨意,巫山禁地一役,他受伤惨重,更失去了他的亲兄弟铁心,不过,他不恨阿严,就像叶少轩将杜一恒视为‘知己’,他又何尝不是把阿严当成了知己,从他出入江湖以来,天下无敌,竟然在阿严的手里频频吃亏。
这种恨,很容易演变成敬佩。
铁心动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头,双目一拧,更显深邃,伤虽然好了,心中的恨永远无法逝去。
阿严有意试探地说道:“你几次三番的陷害我家少主,你的主人是谁?叶少轩?还是更高的人物?”
铁心一脸轻蔑的说道:“看在你将死的份儿上,我便告诉你吧,要置杜一恒于死地的人正是我的主人叶少轩,你口中的更高人物,自然是二皇孙殿下!”
“你可知道我家少主的真正身份?”
阿严凝视着铁心,
四周的草地中有了蠕动的声音,
是很多精兵向他靠近的声音,甚至有强弩上弓的声音。
“哈哈!”
铁心仰天笑了一声,
阿严言词尖厉地说道:“难道你们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铁心更加好笑道:“皇长孙又如何,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成王败寇,现在你们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要怪,只能怪杜一恒不肯离开九山城,如果他死了,只不过是九山城中的一缕冤魂罢了,老卫王只有一个儿子,太子只有两个儿子,死一个不受宠的儿子,难道他还会杀死他宠爱的儿子?”
阿严气得双眼通红,铁心的话太恶毒。
“原来,你们早知道皇长孙殿下的身份!”
“不不,不不,我们是刚知道的,……”。
阿严的神色一讶,铁心又道:“若不是知道杜一恒是皇长孙,我家主人也不会如此心急,兵贵神速,先发制人,既除掉了心腹大患,在二王孙殿下面前又立了大功,这何止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你们这是密谋造反!”
“我们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这个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胆敢谋害皇长孙殿下,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吗?”
“哈哈!”
铁心又更加的好笑了。
他那阴鸷的眼神看向阿严,微笑着说道:“靳严,到现在你还在执迷不悟吗?”
“……”。
“杜一恒一死,天下便是二王孙殿下的天下,他会在他的护国将军身上按上犯上作乱,乱臣贼子的骂名吗?你们的死,十几年后,甚至几年后会成为罪有应得,二王孙殿下登基后,谁还记得皇长孙”。
阿严气得咬牙切齿,全身哆嗦着。
最后,他的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无耻!”
听到这两个字,铁心的眼神异常尖锐起来,慢慢的伸出了手臂。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忽然站起了满山的精兵,第一排手拿长枪,第二排手拿弓弩,万事俱备,蓄势待发。
铁心的手臂蓦然向下一落,
数十只弩箭一起射向阿严,阿严早有准备,蓦然将身跳了起来,左躲右闪,躲过了第一轮的射击。
铁心没有下令第二波射击,而是眼神坚定的看阿严,他是一个骁勇、勇猛的角色,今日丧命在此,确实可惜。
铁心怀着一颗收揽的心,平静的说道:“我一直敬重你的功夫,很有意和你交往,我们谈个条件吧,只要你归顺我家主人,我可以免你一死!”
阿严咬牙切齿的说道:“乱臣贼子,会有乱臣贼子的下场,我很想劝你一句,若悬崖勒马,我倒可以免除你的一死!”
“哈哈!”
铁心仰天大笑起来。
不得不佩服这个叫靳严的人,
他已经被重重包围,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铁心又忍不住叹息,说道:“看来,你是不会离开杜一恒了,不过,我还是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下跪求饶,我不但饶你不死,还会收你做我的兄弟,我们共同效忠二王孙殿下,……,这才是我们的光明正道!”
“呵呵,呵呵!”
阿严忍不住好笑了,看着铁心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
“做梦吧!”
对视了须臾,阿严非常坚定的说出了三个字。
“那我就不能放过你了!”
铁心忽然觉得好无趣,他本打算羞辱阿严,等他投降,他怎么可能宽恕害死他弟弟的人呢?
没想到这个人真有气节,
铁心再次伸出了手臂,蓦然落下,
第二轮的射击开始,接着第三轮,第四轮,直到没有射击目标。
阿严单膝跪在当地,身上的鲜血在不停的流,耳边依然响着箭弩的嗖嗖声,然而,他已经没有躲闪的能力。
看着自己最强劲的敌人倒在他的脚下,铁心有种非常失意的感觉。
明争暗斗了这么久,记恨了这么久,终于不再为这个人犯愁,除了大快人心,还有浓厚的失落,铁心蹲身到阿严的面前,看着他呆滞失神的眼睛,可惜的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守护一个无用的皇长孙,是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
阿严身中数箭,遥望着远处的山峦,山峦下有一片芦苇荡,
可能是易于躲藏的原因,那里被烧成了一片焦炭,在焦炭的埋没中,有离开九山城的密道,阿严多么多么的想从那里进去。
“你在看什么?”
铁心看着阿严的眼神,
月光很明亮,他的眼神很清晰,他的眼睛里不是他的仇人,铁心十分好奇的回过身,身后的远处是一座矮山,周围的景色黑突突、有烧过的痕迹,其他的,再没有任何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