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祥福街”。
“祥福街在哪儿呢?”
这个问题,真让史易砣上火,不顾车辆在行驶,伸手将史佳康推开驾驶位,说道:“去去去,让我来驾车,……”。
“哦!!”
事情不怪史佳康憨直,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随了他们叔叔的性格,老实巴交,只有史佳宁最像他,天知道这些孩子们的性格为什么这样的逆生长,加上一入夜,史佳康变成了路盲,加上他很少来九山城。
车轮辘辘,骡蹄哒哒,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到南宫府大门口。
子时过了,看到紧闭的大门,史易砣才想起来,人是要睡觉的,这是去叫门的?还是不去叫门?
若此时叫门,黑灯瞎火,无人作证,万一南宫城主又一次将他扣押?
史易砣摇了摇头,
史佳康问道:“父亲,去叫门吗?”
史易砣直摇头,说道:“还是别了,等天亮了再叫吧!”
史佳康没意见,于是,他们卸了骡车,将骡子摔在一棵大柳树上,有躺在平板车上的,有蹲坐在地上的,横七竖八的小睡起来。
想起女儿的惨死,史易砣哪里睡得着?
几次从梦中哭醒,天还黑着,再昏昏沉沉的睡去,不知不觉,一道亮光进入眼帘,他蓦然从梦中惊醒。
原来,天亮了,
初晨的早上,阳光明媚,街上也有了行人,史易砣从马车上坐了起来,车身的擦动,惊醒了蓉婆,史易砣走到史佳康的面前,轻轻晃晃他的肩膀:“二郎,二郎,醒醒,醒醒,天亮了!”
叫醒史佳康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史易砣又道:“你去买点吃的,一会我们到南宫府告状!”
“哦!”
史佳康答应一声,去买了点大饼回来,
三人胡乱的吃了几口,开始到南宫府门口求见:“两位守门大哥,我们是史家村的史家父子,前来求见南宫城主,劳烦通融,……”。
史家老爷子在九山城已经成了敏感名词。
守门人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老爷子,您怎么又来了?城主不是说让您在家等吗?等史小姐有消息了立刻通知您!”
听到‘史小姐’这三个字,史易砣的眼圈儿又红了。
在心里说话:等?等到什么时候?杜一恒都把我的女儿给害了,南宫城主有心包庇,等到猴年马月都等不出个结果。
史易砣心里明明是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依然挂着笑容,尴尬地说道:“我请大家喝茶,冒犯通融一下!”
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特别是南宫燕管理整个九山城。
虽然阻止不了每个人贪污受贿,能在南宫府当差的绝对是有一定能耐的,上得了战场,经得起诱-惑等等;
“老爷子别害我们,这里可是南宫府的大门,出了差错,我们可担待不起,不过,你可以在这儿稍等一下,我替您通报一声!”
“那便多谢了多谢了!”
史易砣不停的点头哈腰的言谢。
守门人飞快的进入里面去了。
史易砣怅怅叹息,他哪里知道守门人的心思,杜家的亲家史老爷子谁不知道?在九山城可是出了名的,为嫁女儿,三书六聘都不要了,直接把女儿送到了府上,这份雅量,是九山城前古未有的。
今天他要见南宫城主,若不替他通报,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但南宫城主已经吩咐下来,拒绝史易砣来见,甚至任何要求,守门人进入府中只是做个样子。
史易砣在门口等着,始终不见刚才的守门人回来。
他哪里知道,那守门人下班了,正在某个地方和兄弟们喝酒。
他进去如泥牛入海,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史易砣这个心焦,时不时向门里张望,焦急的跺步,喃喃自语:“怎么还不回来?”
另一个守门人则安慰道:“老爷子莫要心急,说不定城主大人有要紧的公务在身,一时耽搁了”。
史易砣只能相信,继续等吧。
……
南宫燕是廉相的人,杜一恒是廉相的外甥,加上那个惊天地的身份,那绝对是誓死效忠,坚决为杜一恒排除任何麻烦,这样暧昧的联系,外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有些人还是心明眼亮的,特别是叶少轩。
叶少轩知道南宫燕袒护杜家,更知道史家老爷子来九山城告状一定碰壁,所以,他早安排好了一条畅通的道路。
想入城时的安排,此时又出现了‘拦路虎’,这次他要亲自出马了。
史易砣没有等来南宫燕的接见,反倒看到了叶少轩的轿子。
冤家路窄,真是无处不相逢。
史易砣虽然答应了叶少轩的提议,这不能表示他原谅了叶少轩曾经的所作所为,只不过,看着人家连通报都不用直接进府了,着实是眼热的很。
走入门口时,叶少轩不自觉的好笑了一下。
史易砣在门口干等着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燕哪里是在忙碌公务?分明是开了家宴,
平素里她喜欢招待一些儒雅秀士吟诗作对,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陶冶儿子的情操和见闻,叶少轩来自都城,才高八斗,在这种场合,他自然是贵宾,来南宫府时从不用通报,只是,今天让南宫燕意外了。
邀一些文人秀士隔三差五来家中,叶少轩是不常来的,
人家有身份,又不是闲人,听说今天他来了,立刻命侍女请入。
酒过三巡,诗兴已浓,南宫燕端坐华亭正位,聆听秀士吟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叶少轩时刻注视着南宫燕,他不动声色。
又过了很久很久,又一轮的酒令行过,叶少轩忽然说道:“南宫城主,少轩来时,看到门外有位客人等候多时,怎么不将他也请进来一起论酒?”
南宫燕的神色一愣,
侍女立刻弯身,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会儿,南宫燕皱了一下眉头,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自言自语:“他怎么来了?”
在南宫燕下手最近的位子上有一个年轻俊朗的公子,看到主人的神色有异,立刻放下酒杯问道:“舅母,谁来了?叫进来,叫进来,我们和他一起吟诗作对,……”。他脸色泛红,有了微微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