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廉相一直在收罗杜一恒无罪的证据,王仁星私吞青蛇花的证据,有一个很大的麻烦他们解决不了,若攻克不了青蛇花不翼而飞的原因,即便有再多的证人证词证明杜一恒是清白的,依然无济于事。
在廉相的追查下,不管是有心攀附,还是折服他的官威,九山城中很多名门大户愿意出来作证王仁星私售青蛇花,并愿意交出从他手中购买的青蛇花,虽然青蛇花已经没有用处,但对杜一恒的案子,依然是有效的。
当他们一个个取出收藏的匣子,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王仁星死活不承认他卖过青蛇花,并口口声声说青蛇花在库房封存,库房的箱子打开后,同样空空如也。
为什么空空如也了?
是有人提前盗去?帮王仁星遮盖罪行。
这样的说词,显然行不通,九山城瘟疫未去时,名门大户人人自危,购来青蛇花后更是视如珍宝,秘密收藏,那么多人购买,那么多人秘密收藏,即便再神出鬼没、机灵非凡的偷盗高手,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全部偷光。
青蛇花消失的秘密不解决,杜一恒私藏青蛇花的案子会无从辩解的。
在一筹莫展之际,阿严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蓝翎儿了。
蓝翎儿的百花坞被张天师霸占着。
自从瘟疫消除,蓝翎儿再也没有回过巫山灵谷,经过打听,原来,她是以落难孤女的身份,住在东府花园的水帘洞天,叶少轩对蓝翎儿体贴温暖,无微不至,出乎了阿严的意料,更难以理解的是,叶少轩对蓝翎儿如此暧昧,叶浩博那么一个权势熏陶的人,竟然没有反对?
阿严不敢多想了,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终于,找了个叶少轩不曾回府的晚上,他偷偷的溜进了东府花园的叶宅。
远远的灯光照耀下。
连接画廊的水榭中,坐着一名娉婷少女。
她的容貌,永远是无与伦比的,她的心底,像白玉一样纯洁,却蒙上了一层灰尘,让她看不清事实的本质。
侍女为她端来了热茶。
蓝翎儿喜欢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夜里,看着晚上的风景。
今天,叶少轩没有回来,她的耳根清净不少,有时候虽然很反感叶少轩对她太过体贴,让她不敢接受,慢慢的也成了一种习惯,蓝翎儿看向侍女,淡淡的问道:“少轩还没有回来吗?”
侍女微微低头,含笑着说道:“今夜,少爷和广袤府各掌柜聚会,商量关于杜一……”。
侍女说到了“杜一”,顿时戛然而止。
她的神色开始不安,叶少轩曾经吩咐,如果蓝翎儿不提,绝不能在她面前提起‘杜一恒’这个名字,今天,蓝姑娘终于关心的问起了少爷,侍女喜不自胜,在不经意间提到了‘杜一’,她虽然没有提全名字,蓝翎儿知道是谁了。
“杜一恒怎么了?”
蓝翎儿的表情很淡然,像是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侍女犹豫了一下,明眸转动了几圈,悠然说道:“奴婢不知,只是听少爷无意中提起的话,说,都城来的左相大人很看重私吞青蛇花的案子,在九山城大张旗鼓的寻找任何关于王县令的证词,……”。
“那杜一恒呢?”
蓝翎儿的表情虽然满不在意,她的心已经起伏不定。
侍女说道:“少爷没有提及过,可能是顾及蓝姑娘的心情,……”。
阿严在远处的树影后,静静的看着蓝翎儿,等待着侍女的离开,蓝翎儿悠然转头,她的目光极其敏锐,视黑夜如白昼,很远的地方,对身边的侍女来说,是漆黑一片的,对蓝翎儿来说,那里躲着一个人,正朝她们看着。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看到了阿严,蓝翎儿轻轻的闭了一下双目,吩咐一声。
侍女暗吐一口气,庆幸总算敷衍过去了,蓝翎儿又道:“把四周的灯火都灭了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
侍女爽快的答应了。
自从蓝翎儿来的叶宅,住进水帘洞天之后,时常命侍女将所有的灯烛熄灭。
久而久之,这样的吩咐成了自然而然。
不多久,水榭中,画廊处,一排排的红灯全部熄灭殆尽,天空上的月光终于洒落了下来,蓝翎儿深深的吸口气,让自己的内心平静。
侍女们都下去了,蓝翎儿一个人坐在水榭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确定不再有人从这里经过,阿严走出树阴,飞身跳到蓝翎儿的身后。
一阵细细的声音,即便轻如鸿毛,蓝翎儿依然听得真切。
“你不该来这里,……”。
故人再见,多少往事浮上心头,蓝翎儿没有多余的话。
阿严此来有重要的事询问蓝翎儿,
阿严知道,蓝翎儿依然深深的误会着杜一恒,若是立刻说出此来的目的,她一定决然拒绝,他沉默了片刻,充满关心的问道:“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
阿严是真心关心蓝翎儿,蓝翎儿却觉得他的话很讽刺。
不知不觉,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背对着他,冷漠地说道:“一个无家可归,没有亲人,像孤魂野鬼一样的人?你说她会好吗?”
阿严沉默在当地,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蓝翎儿不屑一顾地说道:“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蓝翎儿知道,今夜阿严来找他一定有事,这已经成了习惯,阿严每当有事的时候,都会来找她,除了让她做事,还是做事,在以前,虽然有大大小小的条件,帮他做事已经成了习惯,也是蓝翎儿最开心,最生气的时候。
开心有人让她生气,
生气即便她付出再多,杜一恒几时认真的看过她?
如今,他们不是朋友,是死敌,他还有什么资格让她帮助他们?
犹豫了一下,阿严终于说道:“在巫山禁地,采来青蛇花之后,少主一心救助百姓,却遭有心人陷害,含冤入狱,受尽折磨,幸得当朝左丞相明察秋毫,肯为少主伸张正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