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难受,撕心裂肺的难受。
廉相蹲下身,想将杜一恒抱在怀里,抱一抱他的外甥,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抱过他的外甥了。
可是,可是,当他触碰到杜一恒的身体时,他自然反应的抽搐了几下。
这该有多疼,这该有多疼?
“衍儿,衍儿,我是舅舅,我是舅舅!”
廉相老泪横流,泣不成声,想把杜一恒紧紧抱住,又不敢用力,怕他疼,多想用力抱紧,跟他安全,又怕他疼,……。浑浑噩噩中的杜一恒听到了只有在梦里才能听到的声音,慈祥而又温暖的声音,照亮了他的心田,让他悠悠的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非常迷离,更不自觉地说道:“我又在做梦了,舅舅,你可知,衍儿这些日子好想你!”
王仁星刑讯手段惨忍。
在经受极度痛苦的时候,杜一恒每每晕厥,被人弄醒时,在浑噩与清醒之间,他总是会想到他的舅舅。
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是舅舅,不是母亲,也不是父亲。
若不是听到母亲和父亲的谈话,他不会带有怨恨的离开都城。
这件事一直压抑在杜一恒的心里。
他恨母亲,也恨父亲。
母亲为了地位,拿他做交易,父亲为了弟弟,不顾他的生死,这是他为何冷漠的原因,这是他心中的阴影,他最羡慕阳光快乐,心思单纯,没有邪念的人,在他生命最迷茫的时候,他记住的只有两个人。
真心疼爱他的舅舅,真心爱护他的蓝翎儿。
廉相老泪横流着,不知所措着,他不敢去触碰杜一恒的皮肤,他怕他疼,痛哭流涕地说道:“衍儿,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舅舅来救你了,舅舅来救你了,舅舅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让害你的人,千倍、万倍的偿还”。
杜一恒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原来,着不是梦,看到潸然泪下,满脸苍老皱纹的舅舅,几年不见,舅舅又老了许多。
躺在舅舅的怀里,真的好温暖。
廉相突然看向了门外,泣声呵斥道:“来人,来人!”
远处的侍卫从来没有见过左相大人如此暴跳如雷过,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立刻小跑过来。廉相双目通红,怒目圆睁,可恶至极地说道:“把王仁星给我抓到这里来,抓到这里来,抓到这里来……”。
廉相发怒的表情,让人觉得害怕,远在回家路上的王仁星,突然打了个哆嗦,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惊胆战袭来。
廉相让他搬出县府衙门,他听从叶浩博的吩咐,搬了出来,好在县城有一家别院是他的私宅,不如先到那里住几天,走到半路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让他突然有种天地长大,无容身之地的感觉。
……
廉相来到九山城,一刻也不闲着。
上午将杜一恒从大牢里带出来,找来所有的医者为他调理身体,下午开始命人封锁县城,抓捕王仁星,并张贴告示,示意百姓前来告状,若有借机敛财,若有强取豪夺,若有偷鸡摸狗,不管大事小情,皆可举报。
办案公正无私,此举,无疑笼络了人心。
不知不觉,天黑了,手下来报,依然没有找到王仁星的影子。
廉相十分气愤,他跑的够快的。
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逮捕归案!
……
子夜时分,星空笼罩在静谧无声的九山城中,东府花园水帘洞天异常宁静。
这里,是叶少轩刚来九山城时购买的落脚之地,叶浩博自然会下榻在此地,到了深夜,他没有睡,他在等一个人,那人犹如火烧屁-股一样,终于等到夜深人静,叩响了叶宅大门,送上了拜帖。
开门的家丁说道:“王大人,不用拜帖了,老爷吩咐,可直接入内!”
于是,王仁星脚步匆忙的进入了府门。
在走到正厅门口,准备登上台阶的时候,猛然发现门口立着一个人,他身材修长,脸色洁白雅致,门口的红灯映衬下,更增加十分迷人的魅惑之色,他突然大声呵斥道:“王仁星,你好大的胆子!”
王仁星吓得双腿一哆嗦,险些跪倒。
看清此人是叶少轩后,更是带着一脸可怜相,急忙乞求道:“叶少救我,叶少救我,下官真的走投无路了!”
“让他进来吧!”
房中有人吩咐一声,他的声音低沉。
叶少轩不能理解,廉相来后,县府风声鹤唳,正是他们应当蛰伏、避其锋芒的时候,王仁星竟敢大胆的深夜来叶宅造访?瓜田李下之嫌不得不防,万一走漏了消息?
叶浩博吩咐了一声,房中的侍女将房门打开了,王仁星赶忙掂着袍摆弯身走了进去,房中灯火辉煌,叶浩博端坐正位,丝毫没有夜深人静时的疲惫之意,看到叶浩博,王仁星的心里还是踏实些的,毕竟,门口有人迎接他。
王仁星哪里知道,不用禀报,是怕一来一去,他站在门前被人发现。
王仁星很会自作多情。
王仁星当即跪倒,千乞万求地说道:“干爹救我,干爹救我,……”。
叶浩博最见不得他这样贪生怕死的模样了,冷冷说道:“起来吧,天没塌下来,自乱什么阵脚?”
王仁星诚惶诚恐道:“干儿子听说,廉相来到县府后,不但放出了杜一恒,还张贴告示,让百姓举报干儿子的罪行,……”。
“你有横征暴敛,迫害百姓吗?”
“干儿子从不敢在这件事上给干爹抹黑!”
“那你怕什么?”
“只是?……”。
王仁星犹豫了一下,将目光投射在叶少轩的身上,然后,不敢说话了。
叶浩博随着王仁星的眼神看向叶少轩,脸上露出了一丝怀疑,叶少轩立刻向父亲微微躬身,谦逊有礼地说道:“这件事容易摆平,父亲无需顾虑,……,那青蛇花是天底下最阴邪之物,受****照射,吸收它的光华才能生长,若是没有月光……”。
王仁星冰系听着,大气都不敢喘,叶少轩继续说道:“……照射,不出七天,便会消失不见,没有证据,他们能耐你如何?”
说到最后一句话,叶少轩看向了王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