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恒此来有事,此时是吃饭时间,他不会立刻说出来,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后,肯定会影响哥哥的食欲,坐下来后,依然是一副高冷,睿智,若无其事的表情,只顾吃饭,为自己加菜,为兄长加菜。
弟弟一直不说话,
杜重忧心忡忡,他知道,杜一恒不是来蹭饭的,
杜一恒的态度越是泰然,他越不能平静,看着杜一恒,真的加了菜,真的往嘴里拔了口米,真的一直不说话,眼看着已经吃了好几口,他真的坐不住了,杜重无心用餐,揣测着,幽幽地说道:“一恒来这里,应该不是只是为了吃饭吧?”
杜一恒的心情顿时一沉,
杜一恒看向哥哥,点头说道:“确实有点事!”
杜重心中一紧,忙问道:“何事?”
“等吃了饭再说吧”。
杜一恒并不着急,脸色十分平静,
杜重却十分不安:“你还是说吧?这两天我心里不踏实”。
杜一恒知道兄长的心情,这些天确实难为他了,兄长是个胆小的,却也不是没见过大事的,怕有不好的事发生,等事情发生后,也会冷静的处理,这便是杜重的性格,杞人忧天,过于敏感,总让自己不能平静。杜一恒按下筷子,正色说道:“今天,族长爷爷要开百草神庙请灵,愚弟认为,兄长不宜前去”。
“为什么?”
杜重不能理解,如此重大的事为什么不让他去?
这是杜一恒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他说道:“如今九山城瘟疫肆虐,出门走动,风起流动,必然存在风险,……,兄长,您如今身负重任,不能有任何的差池,这关乎着我们杜家的未来,……”。
字字句句,情深意长,发自肺腑,杜重一阵感动,一阵失意,更觉得自己窝囊,有人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掌,柔软的手掌,即便加大了力气,只会感到温暖,杜重回头,看向源氏,源氏梨花带雨,此时此刻,除了杜一恒,源氏便是第二个关心他的人了。
“好吧,我听你的!”
犹豫一下,杜重想到了漕陆运输图,
……
杜一恒在中院儿用了早饭,便离开了杜府,他不知道,他和杜重的对话早被人听了去,在杜一恒离开的前后脚,秋桃悄悄退出房门,避人耳目,来到杜府的后门,鬼鬼祟祟,不忘向后回顾,确定无人,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闩。
左右看看门外的街巷,后门比较冷清,笔直的巷子,不见行人,秋桃突然高声喊道:“卖菜的,回去吧,明天来!”
空寥寥的巷子里响起了声音,却不见人,
“姑娘,起风了,当心有雪!”
“有雪,也下不大了,……”。
这是她与门外人约定的暗号,前两句都是对的,后一句‘有雪’,应该是‘下大雪’,带着嘲笑的语气,毕竟今天是晴天,可是,她说了‘下不大了’,接应她的人顿时知道了其中有变故,空旷的街道,远处的胡同内飞奔而来几个人,腰上插着短兵利器,他们各个蒙面,却穿着杜府下人的衣服。
跑到近前,其中一人目光坚定,看向秋桃:“秋桃姑娘,杜一恒不打算去百草神庙?”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秋桃心情紧张,看看左右,看看身后,确定无人,这才说道:“二爷去了,大爷没去!”
“杜重没去?”
领头人不能理解,
秋桃继续说道:“是二爷,不让大爷去的,……”。
“老大,这可怎么办?”
另外一个蒙面人担忧起来,而那个领头的,想了一下,心意坚定,说道:“即便再有变数,也要把那东西拿到手!”
秋桃担心道:“你们千万不能伤害大爷和源夫人呀!”
领头人像是没有听到秋桃的话一样,向身后的人吩咐道:“兄弟们,我们立大功的时候到了,都给我仔细点儿!”
“放心!”
“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
杜重听进去了杜一恒的劝说,安心的呆在家里,杜一恒安心的离开的府门,前往百草神庙,一路上,忍不住掀开轿子的窗帘子,多么的伤怀,曾经繁华的九山城冷落萧条,大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
心中的郁闷,让他不愿去多看一眼。
放下帘子,静静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议论纷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轿子缓缓落下,百草神庙到了,杜一恒不是最早到的,他很会计算时辰,既然老族长说要等到午时才开百草神殿,那么,从一早醒来,除了一路的行程,剩余的时间,都可以利用,甚至,用作休闲,巳时末,这是杜一恒的点儿。
“二表哥,我们到了!”
阿照掀开轿帘,杜一恒低身走了出来,百草神庙的门口,马车、轿子、抬夫、随从,几乎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见杜一恒从轿子里出来,立刻闪开了道路,纷纷低头见礼,面带微笑,打个招呼。杜一恒带了阿严、阿照走入百草神庙,映入眼帘的便是大殿门口的香鼎,里面没有香火,四周空气寒冷。
这里又聚集了很多人,三五个一堆儿,在低声交谈。
看到了杜一恒,又抱个拳,见个礼。
杜一恒拱手还礼。
百草神庙大门虽然敞开,大殿却是紧闭的,老族长在后院儿歇着。
冬至后,天气确实很冷了,到处是冰霜雪冻,特别是下过雪后,到处霜白,特别是地面,积雪清理后,留下一层薄薄的冰层,非常光滑,天气如此冰冷,依然影响不了众多人的热忱和赤诚,静静的等待老族长的出现。
在百草神庙大院中的人,大多是影响不大,地位不高,和老族长不亲近的人。在九山城有影响的人物,则去了后院儿,坐在热乎乎的客厅,和老族长闲话家常,年老的人居多,若要从里面找几个年轻人,还真不大容易。
杜一恒来后,直接去往后院儿,进入客厅,
外面实在太冷了,客厅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一些老气横秋的骨灰级长辈,不过,也有年轻的,像城主南宫燕,柳家柳煦山,都城的官二代叶少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