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清凉道人是真疼,所以,他的脸才抽搐,其次,是叶少轩的话,勾起了他心中的恨意,恨自己学艺不精。
“少轩是相信道长的话的,……”。
“相信杜老爷不是妖邪俯身?”
清凉看着叶少轩,充满敌意,任何相信杜长卿没有被邪祟附身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非也!”
叶少轩悠然一笑,释去了刚才对峙,美俊的容貌陪衬在山清水秀,素菊芳亭之中,简直是一幅美翻的画面,清凉暗起恨意,长那么美干嘛?当然,此时不是比美的时候,叶少轩的话让清凉觉得奇怪,眼神一呆,忍不住问道:“您是何意呢?”
清凉蹙了蹙眉头,忍着痛楚,在棋盘上落了一字。
叶少轩已经无心下棋了,洒然说道:“清凉道长是一位耿直之人,平生从不说谎,……”。
“羞惭贫道了,羞惭贫道了!”
清凉感到了汗颜,叶少轩又道:“少轩到此,是来听道长一句实话的,……”。
“哪句话?”
“杜世伯是否是真的杜世伯”。
“恕贫道不能回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清凉不想再提了,在杜府时言之凿凿认定杜长卿被邪祟俯身,结果,没能收服妖邪,为了面子,不得不说谎,为此,狠狠的惩罚了自己,若说实话,倘若叶少轩拿这些话做文章,他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若说假话,更违他的本心。
貌似叶少轩看出了清凉矛盾的心情,看着清凉,眼神坚定,轻轻伸出手来,淡然说道:“我叶少轩对天起誓,今日清凉道长与我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若背此言,神灵不佑,道长,我的诚意可以吗?”
“叶公子真想知道?”
清凉惊讶的看向叶少轩,
叶少轩轻轻点头,优美地说道:“是的”。
犹豫再三,清凉目光闪烁,终于说道:“杜老爷真的是被邪祟附体了,可恨我道法不及,若是我的师兄在,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定叫那用法的妖人不得好死!”说到这里,他眼神恶毒,恨得咬牙切齿。
“清雨道长?”
“不是,不是师兄”。
“那是谁?”
叶少轩很奇怪,齐泽道人只有两个徒弟,清凉的师兄竟然不是清雨?
清凉似乎想起了这句话的矛盾,于是,赶忙解释道:“在我还没有受戒入道前,我曾有一位师兄,无门无派,潜心道法,降妖除魔,无所不通,我的道术还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九牛一毛,若不是略懂,我怎敢一口断定杜老爷是被邪祟附身呢?”
“你的师兄是谁?”
叶少轩无比心动,竟然遇到了高人?
清凉说道:“我的师兄名叫张天师,游历四方,踪迹飘渺,……”。
叶少轩真想翻个白眼儿,但他不会这样做,会损坏他的形象,为了形象,只能在心里厌恶起来。清凉的话又峰回路转:“虽然不知道师兄的下落,不过,他的侄儿在九山城,而且,师兄很快要回九山城了”。
“他的侄儿叫什么?”
“贫小道,住在九山城西城,前几天我还去看过他”。
此来清尘观真是收获良多,
……
三个月后的傍晚,夜幕降临,九山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少了人来人往,多了清静,熠熠的灯光,犹如漫天的星火闪闪发亮,有一条身影,从黑漆的巷子中走出,怀中抱着一个包裹,鼓鼓的,寒风萧瑟,冻得他瑟瑟发抖。
雪花优雅的飘落,人行过,留下凌乱的脚步和车辙印子。
此人行为鬼鬼祟祟,走着步子,用力的跺跺,来解除身上的寒冷,终于停在了一家小院儿的门口,左右看看,确定无人,这才动手去敲,静寂无声的夜里,响起压低地呼喊:“三叔,三叔,开门,开门!”
“谁呀?”
里面有人答应了一声,带着几分愤怒。
不多久,院门打开,一个身材低矮,胖乎乎的人出现,他看到敲门的人,有点意外,有点厌烦,一脸轻蔑地说道:“原来是赖子,大晚上的,敲什么敲?”
“三叔,我找凤姨有点事儿……”。
在九山城中,叫赖子的,只有一个,他便是在市井中鼎鼎有名的赖文博,赖文博嬉皮笑脸着,客客气气的,又道:“行个方便吧?等我发了财,一定不忘三胖叔的恩德!”
“去去去去,走正门去!”
三胖叔一脸反感,挥手几下,就要关门。
“三叔!”
赖文博怏然,挡住了门口。
三胖叔骂道:“我说赖子,人的脸皮要薄一点,……”。
赖文博满脸委屈地说道:“是叶少让我来花满楼的,……”。
赖文博说了实话,三胖叔却不信了,
三胖叔叉起腰,挡着门儿,一脸逼视,赖文博显得焦灼,他说的真是实话,真的是叶少轩找他。两个月前便接到通知了,摩拳擦掌的等着接见,谁知道,等到今天才等来确切的地点,可叹,平时假话太多,终于说了真话,反倒没人信了。
“赖子,不是我不通融,是花老板早就发了话,……”。
“凤姨是怎么说我的?”
赖文博眼前一亮,看向这位五大三粗,又黑又矮的三胖叔。
三胖叔捏住了嗓子,学着花白凤的样子,说道:“赖文博,没事少来我花满楼捣乱,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再让我发现你在这偷偷摸摸,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是花白凤的原话,赖文博的脸瞬间黑了。
这话听着太让人尴尬了,可是,这次真的是叶少轩找他来的花满楼。
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了几下,
赖文博突然向远处一指,说道:“三叔,您看,哪儿怎么有人打架?”
“有人打架?”
三胖叔立刻探出头来向外张望,
赖文博赶忙往他的手中塞了块银子。
摸着沉甸甸的银子,俗话说,忠心为主,守护后门,防盗防火,这样的责任,也有顾盼无暇的时候,那儿有人‘打架’呢,不得不去看看,三胖叔看着胡同的另一端,不自觉地走出了门槛,赖文博趁机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