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天大的事在别人那里波澜不惊,梦里梦到夏瑾萱穿着明晃晃的婚纱一脸幸福的挽着一个男子明媚张扬的笑着,他发了疯似的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看到她一脸愤恨一动不动的用无比绝望麻木的眼神看着他,身子瞬间无力的瘫痪下来,他一惊,猛地醒来,记忆如洪水猛兽般袭来,他忘不了她那决绝的眼神。
起身烦躁的打开电脑,关于与G公司的合作邮件一连串的响起来,他一一点开逐一回复。窗外还是黑蒙蒙一片,若不是她又来梦里叨扰他几乎不曾发觉,有些东西来时漫不经心等你后知后觉却又无法抹去。
早上一切照旧,他安排助理定了回国机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印证梦境的真实性,毋庸置疑的是他想早点见到她,助理很快传来夏瑾萱的近况,他勾勾唇角,看来没他的日子里她倒是过得得心应手,怡然自得。早上没睡好,上了飞机就沉沉的睡去。
此番前行没有惊扰到任何人,所以当他出现在上海的分公司里引来不小的慌乱,员工们对于传说中的老板沈旭曦只在杂志上见过,相比一些高层稍显得淡定些,不过还是有些紧张,老板不告而来是不是公司出现什么问题了。
这也难怪,E公司的业务在10多个国家都比较活跃,大部分市场分配在海外,和一些龙头企业都有往来,老板是不会亲自过来打理这一席之地的,重要事情要么视频会议要么直接飞去老板那里。
过去的几年不是没有想要联系上她的冲动,只是那时的他决不允许对一个欺骗自己的人有任何情感。对她的悲恨化为无数个难熬的夜晚,夜以继日的工作,他天才的脑力,换来他现在的商业帝国,他是想好好奚落她一番,多年积压的情绪急需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按着地址找过去,不出所料的在电梯口等到了她,他这时才看清她眼里的淡漠,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惊扰到她,他耐住性子好脾气的跟在她后面,他的仇恨让他都没仔细辨认。到门口她拉开繁重的包在里面捣鼓一阵才把开门的钥匙拎出来,左右转了几圈才把门打开。
他以飞快的速度登门入室,这时她才发现身后的男子,条件反射般的惊叫了起来,“出去,不然报警了。”
“啊!”下一秒唇被封上,她呼吸急促,满脸通红,男女对抗的差距瞬间体现出来,他一脚把门快速的踹上,仿佛回到初恋的季节,仿佛回到当时的美好甚至比当时还好,这一刻让他瞬间感觉自己白活了,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吻过,他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只要勾勾手指对方就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他不自觉的沉迷其中,很快他就吃痛放开了她,唇角有血渗出,他顾不得擦拭。
英俊的脸闪出不悦,薄唇轻启发出低沉的声音,“这次来短期内不打算走,对于过去,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是你认识的什么人。”
闻言他怒不可竭的掐住她的脖子,在她眩晕之际放开了手,“那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不会放过你,你给我好好的受着,现在知道撇清关系了?知道现在的我不好骗所以选择放手了?这不是你的风格,何况我现在比起以往更有利用价值了,夏小姐当真不在试一下,也许我又像之前一样甘愿做个垫脚石。”
她听不下去,大口的喘气,一切都觉得莫名奇妙,这个人他闻所未闻,更何谈他们之间有何交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可以给你甄别的时间,前提条件下不要和我有肢体方面的接触。”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最近在做策划,脑子感觉不够用。
他不置可否。很快门铃响起她示意他接起,转身便不见她,2分钟后有人敲门,他开门是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因没见过男子,妇女主动说是夏小姐家的钟点工,负责晚饭洗衣服清理房间的。
三室两厅,装修以灰色为主,在其中一个厅里的沙发上找到了她,此刻,她窝在沙发上睡得异常安稳,性感的唇有些浮肿,脖子暗红,显示他刚才的恶行,他内心闪过一丝歉意,但一回顾过去便又觉得不应该对她心软。
十二年的时间,让她这张脸美得惊心动魄,不施粉黛白如凝脂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像落入凡间的精灵。一种异样感传递出来,记忆里的那个人他已经有些模糊,连日积累的情绪让他分辨不清她的话,也没意识到自己真的认错人了。最后,他还是不忍打扰,起身去客厅处理公事,才一开机电话就进来了,一一回复好后厨房已经传来饭菜香味了,不一会儿中年妇女让他叫醒她吃饭。
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个姿势,可能已经睡饱他才一靠近,她立马坐了起来,快速的起身去餐桌。她的冷漠让他有些不快,他强忍不发。
三菜一汤,比较清淡,他优雅的吃着饭,全当自己家那般自然,接近尾声的时候她下了逐客令,“张姐,待会帮我送送这位先生。”说完放下碗筷直奔书房。
他欲追上去,张姐说,“夏小姐这个时间一般都在书房呆着,不习惯被打扰,就连手机也不接的。”
“她要多久才好?”
“说不定,有时一两个小时,有时会久一点。”张姐答着,一边审视着他,夏小姐没什么朋友,待人也比较和气,虽然表面有些清冷但她知道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对她的活没什么挑剔,出差时还会给她带一些礼物。
这时他奶奶的电话进来,嘱他务必回家一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那么多年他远走他乡就是为了不在忆起往事,奶奶无非是被人利用,成了当年事件里的帮凶,好长时间他在其中无法自拔,不能原谅,一直没有面对的勇气,奶奶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于是他答应回去。
这边在僵持下去也没意思,他对张姐解释道,自己在追求夏小姐,因为手机故障弄丢了电话,这才一路打听找到这里,恳请张姐把夏小姐的电话给他,好修复关系。
虽然全是漏洞,但张姐还是被这个一脸诚恳的小伙说动了,原来是闹别扭了就毫不犹豫的把夏瑾萱的电话给了他,末了他又留了张姐的电话号码。看这架势是要打持久战了,今天就先放过她,以后有的是机会。他瞥了一眼书房,忿忿不平的走了。
此刻的沈宅已经失去往日的光彩,门窗的油漆有些脱落,时光荏苒,物事人非。
从公司开始盈利时他就安排人每月定期往奶奶卡里打钱,那些钱足以让她过上很好的生活,今日一见他突然有些悲凉,那么多年拒绝和奶奶联系只因他内心无法跨越的鸿沟。
管家打开门,他径直走进大厅,奶奶已经泪眼婆娑,两鬓的白发更多了,不知何时开始,她竟苍老得如此迅速,不留余地。
桌上全是他爱吃的菜,做了满满一桌,奶奶何尝不是那件事的受害者,她失去了儿子,唯一的孙子不再见她,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迟来的亲情召唤着他,他僵在原地,一番长谈,僵硬的关系开始破冰,过去的已经过去,再也回不去,不因揪着往事不放。
夜里应奶奶要求住在老宅,期间怕他离开来他房间探视了几次,本以为一夜无眠的他睡得极其安稳,一夜无梦。
醒来时已是中午,拨她电话提示冰冷的关机,晚上依是如此,再打张姐电话,说她已经出差,再追问,说是一个月后才回来。为了躲他?刚毅的脸上有些不悦,她以为她是谁,如此便由她去,他有的是精力。
他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一瞬间媒体、商会、应酬就多了起来,市场上关于E公司的创始者有多个版本,行业扩张如此之快,下手之精准,很多企业被E公司的策略,合作提议给冲垮,变得奄奄一息,濒临倒闭。
更有传闻只要和E公司合作不久后都能在行业独领风骚。而这位神秘的操纵者现身上海寻求合作机会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沈旭曦对于他们而言是神一般的存在,一家没有管理者的公司为何比那些亲力亲为的公司做得好,让人匪夷所思。
但是一连几天连沈旭曦的人影都没见着,他不为公事而来,更何况上海的公司成立至今这次才来,员工自由发挥,首先从管理自我开始,招聘员工有严格的系统测试,见异思迁的、意志薄弱的、执行力差的第一轮全部淘汰,以企业管理者的要求严招,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彼此制衡,有严格的淘汰制度,每三个月实行换岗制,一来可以检阅前任的工作,二来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创新,后者超过前任可继续留岗,总体考核低于上次那再换岗,这样一来,员工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岗位,要想继续留任就得比之前做的更好,否则就有人会把你挤出去。
公司这块他完全不用担心,以人为本,E公司的系统强大到让人叹为观止,不守这个游戏规则的早已淘汰出局,淘汰者一片唏嘘,旁观者又想挤破脑袋进来,这里只有强者,没有攀亲带故,只凭能力吃饭。
他不参与这些无聊的社交,这些早在那些艰苦卓绝的日子里他就已经领略,只因他也是那么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