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尉迟修将手里的桃木小人又往怀里蹭了蹭,那桃木所做的小人手掌般大小,全身通红,做工精细,腰间还挂有一把一寸来长的小剑,做得栩栩如生,如活过来一般。看着这桃木小人,尉迟修心里想道:“这是送给那小妮子的中秋礼物,也不知她喜不喜欢。”当下加快了脚步,从城里的集市向村里行去。
刚到村口,迎面而来一位粗衣糙布打扮的老农,老农行色慌张,匆匆向村口行去。尉迟修上前询问道:“李伯,天色已经很晚了,您不在家里歇歇,怎还向村外走呢?”
李伯却拉住尉迟修的手慌慌张张地道:“原来是修儿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村里突然来了一帮马贼,闹得满村鸡犬不宁,你迟迟没有回家,你爹娘可十分担心得紧啊。”
尉迟修心里一紧,说道:“马贼?是从哪里来的?我爹娘可受什么伤害?”
李伯道:“你爹娘这倒没有事,估计现在也出村去躲风头去了,也不知给你捎了口信没有。那帮马贼说来也怪,也不打劫农户,只不过那帮马贼直接去了程家,好像是故意针对那程家。”
尉迟修心里一紧,寻思:“程家,那小妮子岂不是有事了?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尉迟修向李伯说道:“我知道了,李伯,您也赶紧出村去躲躲吧,待会儿您如果见了我爹娘,记得给他二老说,我没事,我在村里的。”说完大步往程家的方向跑去,手里紧紧握着腰间佩剑。
那李伯大喊道:“你还去村里干嘛,村里现在...”还没说完,尉迟修却不见了踪影。李伯摇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接着急忙地向村外走去。
尉迟修运起姜成子所传的上乘轻功,一杯茶的功夫便到了数里之外的程家大院之外。尉迟修看见两匹彪悍大马正屹立在大门外,马上坐着两位黑衣大汉,都蒙着面,看不见相貌,腰间都配有三尺长剑,气势凛然。尉迟修为了不打草惊蛇,当下避开那两人,向程府西南园角处轻声行去。
尉迟修轻声爬上院墙,屏气凝神地向大院中细细观察起来。却看到程家的几十名家眷与家丁被十几位黑衣大汉团团围住,丝毫不敢做声,那十几位大汉和门外那两位装束相同,也都穿着黑色皮甲,脸上蒙着黑布。
尉迟修细细瞧去,看见程玉儿蜷缩在角落里,全身瑟瑟发抖,面如白纸。尉迟修心狠狠地被纠了一下,正想跳出向程玉儿奔去,忽见大院当中青光闪了几闪,剑路横飞,尉迟修稳了稳身子,才没有心急跳出。
尉迟修一眼看去,甚是熟悉的面孔,正是程家家主程峰和人斗剑。与程峰斗剑之人身穿黑色皮甲,脸上却没有蒙着黑布,那人脸色刚毅凛然,看似只有二十来岁,但剑使得行云流水般极其精妙。两人剑刃撞击之声密如联珠斗得甚紧迫,尉迟修寻思道:“此人看似年纪轻轻,但剑却使得如此精妙,定是位用剑高手。”
尉迟修借着月光下,只见那人手执长剑,端立当地。尉迟修有所不知,那人便是“闪电快剑”姜玉峰。
程峰绕着姜玉峰绝快无伦的旋转手中长剑疾刺,每绕一个圈子便刺出十余剑。尉迟修陡然间见到程峰和人斗剑,对手却年纪轻轻,不由得大是紧张。尉迟修见得姜玉峰气度神闲,程峰每一剑刺到他总是随手一格,程峰转到他身后,他并不跟着转身只是挥剑护住后心。程峰出剑越来越快,姜玉峰却只守不攻。
尉迟修心下佩服:“程家主在武林中名声不小,果然与人动手过招也是十分霸气。但是与他交手之人竟然不动火气,看来此人不但风度甚高,而且武功也是甚高。此人定是当世高手。”再看一会却又想到:“此人虽然功夫极高,不过和师父比起来,也是逊色得很,就不知和我交手,不知也是否能像如此淡定。”
突然间见姜玉峰突然出手,每剑之出都出极响的嗤嗤之声,足见剑力强劲。只见姜玉峰却退后两步摇摇头道:“程家主剑使得确实很快,但是以在下之见,还是慢了半分。”程峰双眼一眯,听了此话心中实为不甘,只见程峰愈转愈快似乎化作一圈白影绕着姜玉峰转动。姜玉峰不甘示弱,原地旋转着身子,挥舞着手中长剑,剑刃速度也是极快,与程峰相比更是有过之而不为。双剑相交声实在太快,已是上一声和下一声连成一片,再不是叮叮当当,而是化成了连绵的长声。
尉迟修看得不禁眯了眯瞳孔,喃喃道:“倘若这黑衣人的这十剑都是向我身上招呼,如果我没曾未习过‘纵横剑术’的话,只怕我一剑也挡不掉,全身要给他刺上几十个透明窟窿了。不过此人剑招虽块,更在程峰之上,但在‘纵横剑术’之前,也是逊色不少。”又看了一会,只见程峰却越战越处于下风,便又寻思道:“虽说这黑衣人的剑法在‘纵横剑术’眼中并不够看,但这黑衣人的剑法与程峰相比也当真了得,程家主可别一个疏神败在他的剑下。”
正想到此处,猛听得铮的一声大响,程峰如一枝箭般向后平飞丈余,随即站定而单腿附身跪下,手捂胸口吐出一口黑血,不知何时长剑已断作两截。尉迟修吃了一惊看向姜玉峰时只见他长剑已入鞘,一声不响的稳站当地。
姜玉峰与程峰二人凝立半晌,只见程峰又吐出一口黑血,冷哼一声道:“好卑鄙!竟用如此下流无耻的招数!”
尉迟修向程峰胸口看去,只见程峰胸口插着一根一寸来长的银针,银针入胸口处还冒着黑血。尉迟修不禁瞳孔放大,心下道:“针上有毒!”尉迟修当下心中大骂一声无耻,正想翻起身来向院中跃去,却听到姜玉峰说道:“程家主也算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了,怎么能这区区小小暗器也防不住了,看来当真是老了啊,既然你老也老了,还是乖乖交出白玉手,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程家的人留个全尸。”
程峰破口大骂道:“畜生!你敢!”
姜玉峰道:“有何不敢?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杀了你那婆娘,然后是你最心爱的女儿,到时候她们人头落地,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尉迟修听得姜玉峰说道要杀他的小妮子,当下再也忍不住,从墙上高高跃起,大声叫道:“你敢杀我玉儿,你找死!”
姜玉峰冷冷地道:“噢?来了个英雄救美的。”
程玉儿在角落听到尉迟修的声音,不禁热泪盈眶地大声喊道:“尉迟哥哥,玉儿在这里。你快去救我爹爹,我爹爹快不行了。”
尉迟修轻盈地落在地上,站在程峰身旁,扶住程峰的身子,向程峰关心地询问道:“程老前辈伤势如何?”
程峰有气无力地道:“这针上有毒,已攻入五脏六腑,恐怕我时日不长了。我现在只求你能带着玉儿离开这里,让她免受灭顶之苦。”
尉迟修缓缓道出:“放心吧,在下保证会让整个程家安然无恙的。”
说完便轻轻放开程峰,站起身来向姜玉峰走去,两人离得不过十丈距离,尉迟修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冷冷地向姜玉峰说道:“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姜玉峰右手将长剑重新拔出,斜斜指下,嘲笑地说道:“就凭你这毛头小子,还不知能不能接得我三招。”
尉迟修长剑一抖,爆发出无比凛冽的气势,说道:“那便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