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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说走咱就走吧

第二天,顾念看到一大早就坐在了办公桌前的祝凉的时候,有点小吃惊。她虽然也姓顾,但毕竟与顾家同姓不同室,从顾氏的最低层做起时,该吃的苦一个都没落下,所以她明白,一个一穷二白的人要去签下一个接二连三都拒绝的艺人有多难。她透过室外清冷的阳光,看着那个正坐在远处认真办公的祝凉,不知道为何,心里竟隐隐感觉有些动容。到得比谁都早,走得比谁都晚,自己当初也是这么一步一步打拼上来的。

为了不让过往的脚步声打扰员工工作,TIN的每一层办公楼里都按照规矩铺满了地毯。从电梯口到顾念办公室的距离大概是70米,祝凉的临时办公桌就在顾念办公室的旁边。当顾念踩着7厘米的高跟鞋走到离祝凉还有两米的距离时,敏锐的听到脚步声的祝凉,已经率先拿着顾念的行程表站了起来。

当5秒过后,顾念站在祝凉的办公桌前时,调整好最后一口呼吸的祝凉开始对顾念汇报她今天一天的行程:

“顾总,这是您今天的行程规划,早上8点是公司的部门例会,9点与美国那边的经纪人JD进行视频会议,按照赵姐的指示,辅助翻译已经帮您找好了,是……”

“你觉得我需要英文翻译?”顾念挑挑眉,直直的望着祝凉说道。

“顾总,虽然您留过学……”

“你讽刺我?”顾念眼神里的挑衅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不是,顾总……我……”祝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顾念在存心给她找难题。但是之前顾念一直对她都很和善,突然变脸的顾念让祝凉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祝凉,你家是干什么的?”顾念收了眼神,但口气还是冷冰冰的。

“我爸之前开汽车修理厂的。”祝凉如实回答说。

“那现在呢?”

“他们去世了。”祝凉平静的说。

得到答案的那一瞬间,顾念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是自幼丧父丧母,被寄养在顾家。

“不好意思。”顾念压了压语气说道。

“没事,顾总,现在我可以解释了吗?”并不是第一次被人问关于爸妈的事。每当自己从嘴里一字一句说出事情的真相时,她的心就会多痛一次,但是现在,她真的不觉得疼。

小说里总写女主人公只要一提到自己失去的恋人,就会恸哭流涕,叫人看了心碎。但是现实中的痛苦,真的不会越提越痛。只会越痛,越麻木。

“不用了。”顾念说。

“顾总,我不需要您的怜悯。”

“不是怜悯。是教训。”

“当你在与顾客谈判的时候,顾客最擅长的不是砍价,而是翻脸。如何在顾客翻脸时也可以控制住局面,是一个生意人必备的素质。顾客不会因为怜悯你就跟你做生意,我也不会因为怜悯你就给你解释的机会。”

顾念一席话,让祝凉醍醐灌顶。

之前顾念总是对她客客气气,是因为她看不上她,而现在,顾念才真正的把她放在了眼里。就像是突然有了向前进的动力一样,祝凉抬头微笑着说:

“谢谢。”

但顾念却已经迈开了她的高跟鞋,昂头走进了办公室。

意识到自己昨天错得很离谱的沈玫瑰,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豆浆和小笼包去找了顾桓生。跟着助理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的顾桓生,见到沈玫瑰时,突然觉得头疼。

“桓生哥哥你来啦,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豆浆佳小笼包早餐!鸡汁和香菇陷儿的各两个!”沈玫瑰踩着高跟鞋也活蹦乱跳的。

“行了,收到了,你走吧。”顾桓生瞄了一眼沈玫瑰的脚腕,穿这么高跟的鞋,待会儿如果跳摔倒了,估计又是自己的麻烦。

“不行,我还没有真挚的向您表示道歉!”沈玫瑰特地把“您”字说得是特别的大声。顾桓生一听,觉得头更疼了。

“桓生哥哥,昨天呢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莽撞和不尊重公司的决定,为公司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沈玫瑰说完还来了一个90度的大鞠躬。

直接把顾桓生吓得退了一步,然而却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跟在后面的秘书小姐的脚上,痛得美丽的秘书小姐脸,皱成了一团。

“沈玫瑰,我警告你!是你自己要跟我鞠躬的啊!你要是敢去我爸那儿胡说是我逼你的,我跟你没完!”

一向高高在上的顾桓生说出这样的话,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可笑。但是沈玫瑰今天太反常了,让他有一种恍惚回到了小时候感觉。那是她总是爱跟在自己身后到处跑,如果摔了跤,顾桓生不亲自去扶的话,她必定会到父亲那儿告自己的状,胡诌乱编的说是顾桓生推倒的她。顾家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沈家正房的两位大小姐年龄又比较大,这个沈父从外面领回来的小女儿,不仅长得白嫩可爱,性格又单纯善良,于是深得顾父的欢心,顾父总是视如己出。

顾桓生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有沈玫瑰告状这一招,他真的是怎么也赢不了。

“哥!你放心,这次我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祝凉都已经帮我分析得很透彻了。是我不对,我愿意承担责任!但是祝凉说这样的我更可爱,所以我还会继续犯错的!”沈玫瑰眨着勾人的两只大眼睛,一板一眼的说完了自己心里的话。

而顾桓生只是更觉得心、好、累。

“好,承担责任是吧?按照公司的规定呢,就是开除。看你也没钱,赔偿,你哥哥我就不让你赔了。”

“桓生哥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沈玫瑰高兴的一把抓过顾桓生的手说道。

顾桓生一边惊恐的想要打掉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一边颤抖着的说:“那就快去办离职手续吧。”

“好!这就去办!”沈玫瑰放开顾桓生的手就直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沈玫瑰你疯了!说不干就不干了!”顾桓生望着沈玫瑰的身影大叫到。

“对呀!我要承担责任嘛!”沈玫瑰停下脚步,转过来笑着对顾桓生说。

顾桓生看着沈玫瑰大义凌然的去辞职的样子,不禁咽了咽口水。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沈玫瑰这种“说走咱就走”的风风火火所惊艳到,但每每沈玫瑰上演这种戏码时,自己的三观还是会受到不小的惊吓。好吧,既然她心意已决,我也不想留她在身边一直晃来晃去,那就随她去吧。

于是,顾桓生给了沈玫瑰一个坚定鼓励的眼神。并对她说:“嗯!去吧!”

然后沈玫瑰就真的去辞职了

对,就去辞职了。

“顾总,这豆浆和小笼包需要帮你拿个托盘装起来吗?”秘书小姐指指顾桓生提着的白色塑料袋问道。

顾桓生提起袋子,将外面的一层塑料口袋掀开以后,直接讲小笼包送进了嘴里,浓浓的鸡汁瞬间将他的口腔填满。

“不用了,就这样吃才好吃。”

顾桓生的父亲做生意之前是个教书的文化人,所以家境富裕以后也从来不娇生惯养顾家两兄弟。穿普通的衣服,上普通的学校,只是到了16岁以后,顾桓生成绩太好,被保送到了哥伦比亚大学,这才真正的步入了上流人的圈子。而顾子洲虽然成绩也很好,顾父也几番劝他出国深造,但他坚持要在国内上完大学,只得作罢。

顾桓生跟着顾父进入公司那一年,公司其实已经是衰败之军,好在顾桓生当年力挽狂澜,才保住了顾氏如今的根基。所以,现在顾父在他快要三十岁之际让他自立门户,也算是给他的一份而立之年的礼物。

顾桓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也知道父亲同意让子洲进入顾氏,是因为心里觉得亏欠,想要补偿当年的债。

但父亲不知道子洲想要的更多。

准确的来说,是顾子洲背后的夏家想要的更多。

顾子洲跟夏茉莉现在的恋情,是他顾桓生在这场兄弟之战里,唯一觉得看不起顾子洲的地方。

中午祝凉收到沈玫瑰宣布自己从TIN辞职以后的信息后,祝凉真想把沈玫瑰的头摁在墙上撞死。

经过祝凉一番不厌其烦的分析后,沈玫瑰两手撑着桌子,呆呆的望着祝凉说:“唉。没事,只不过是又过回了以前的那种日子。”

“以后还是不要那么任性了,乖啊!”祝凉安慰道。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虽然我又过回了以前的生活,但是生活中多了一个你呀!”沈玫瑰突然两眼一亮的望着祝凉说道。

祝凉觉得心里一暖,嘴上却揶揄说:“可是你却少了一个顾桓生啊!”

一听到顾桓生这个名字,沈玫瑰瞬间泄了气。戳了戳自己面前的饭说到:“桓生哥哥真是对我太狠了。不过今天我送他小笼包和豆浆他可开心了!”

小笼包和豆浆?祝凉都有点儿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顾桓生那种阶级的人居然会吃小笼包和豆浆这种街边的民生食品。

“顾桓生喜欢吃小笼包和豆浆?”

“对呀,桓生哥哥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为了能吃到小笼包和豆浆还自己下厨房学过。”沈玫瑰点头说道。

“这么厉害?”祝凉有些诧异顾桓生居然还有吃货的这一面。

“叮铃铃……”

祝凉低头一看来电显示,马上示意沈玫瑰别出声。这通电话,决定了自己是否能留在TIN,自己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

“您好,杜小姐。”

“祝凉是吧?弈山跟我谈过了,你们公司的约,我签。时间地点你定。”杜鹃一边看着身边的江弈山,一边笑着说。

“好的杜小姐,我马上把时间和地点短信给你。”祝凉捏着拳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声音已经快要兴奋的颤抖起来了!

挂掉电话,祝凉兴奋的拉着沈玫瑰的手说:“玫瑰!杜鹃答应跟我签约啦!我能留在TIN啦!”

“太好了!祝凉你太棒了!”沈玫瑰也兴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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