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下水道内,四处流淌着浓稠的黑水,黑水上方翻滚着看不出原样的动物遗留下的残尸,以及各种废物垃圾,到处都散发着浓厚腐烂的臭味。
一行四个人打着强光灯走在污水旁的过道上,其中一个被人背在背上,看样子是昏了过去。
“二哥,这次抓的人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可是好久没开新荤了。”破锣一样的嗓音,营造出一种极度恐慌的气氛。
“三弟,我看这次你肯定能吃个够了,我背上这人的分量还是挺足的。”说着,还颠了颠背上的人,说道。
“真的吗!那我要他的两只手,那里的肉最有嚼劲。上次吃的一个老头子,可没把我腻歪死了,害我吃坏了肚子,两天不能下床。”破锣嗓子再次说道。
领头的拿着强光灯的人,听到后面两个人的说话声,回过头阴测测地说道:“就那些城卫队的蠢猪还想抓住我们,他们死也想不到我们在他们脚底下藏着。干完这一票后,又够我们吃几天了,这几天我们就安生点,悄悄出城去,杀点基因兽,弄点能量结晶。这样子,就是城卫队来了,咱们也能照吃不误。哈哈哈哈!”
其余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着疯狂和凄凉。
“聂大哥!聂大哥!”擎天使劲敲着聂罡家的门,在门口大喊道。
原本擎天是邀请深寒去他家吃饭的,但是自己在家里一直等,都没等到深寒上来,就赶紧下楼一看,却发现人就不见了。他绕着小区转了三四圈,还是没有看到深寒的踪影,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出事了,所以他连夜跑到聂罡家,准备找他帮忙。
“谁啊?大晚上的不要人睡觉了。”聂罡揉着眼,昏昏沉沉地说道。
一看到门开了,擎天抓着聂罡,使劲晃了晃道:“队长,深寒哥不见了。”
“谁啊。不见了就不见了呗,反正天天有人失踪,也不差一个两个。”聂罡打了个哈欠,说着就准备把门关上。
“队长,你听清楚,是深寒哥失踪了,是深寒哥!”擎天都要急死了,对着聂罡的脸就是一阵大吼。
聂罡被吼得有些发蒙,不过同时也清醒了过来,表情愕然道:“你说什么?深寒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擎天答道。
“坏了!”聂罡一拍手,衣服也不穿,拉开擎天的身子,就往楼下冲去。擎天赶紧追了上去,顺手把聂罡家的门给关上了。
两人一路奔走,终于遇到了巡逻的城卫队,“什么人?半夜是不准出门的,难道你们不知道规矩?”城卫队十个人举着枪,把聂罡和擎天围在中间,其中一人的手上突然窜出了火球,渗人的高温让所有人不自觉的远离了一些。
“罗队长,内城区的一个人被抓走了,还是个天选者。”聂罡看到其中一个是熟人,赶忙把事情说了出来。
“哦,是聂罡啊,你小子怎么就穿个裤衩就跑出来了,半夜玩裸奔啊!”罗队长笑了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天天都有人失踪,不是被基因兽吃掉,就是被自己人吃掉,你也知道,饿极了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罗队长,那可是个天选者啊。”聂罡急了,再次说道。
“行了行了,天选者又怎么了,虽然先天的很难,但是后天药物催发还是可以的,我旁边这小子,三阶火元素类,不还是个城卫队。”罗队长撇了撇嘴道:“天选者再多有什么用,你敢出去吗?除了几个有高阶天选者的聚集地,剩下的地方早就已经成了荒原,除了些荒原猎手,你还能看见其他人吗?”
“不过既然那个倒霉蛋是你的朋友,我也就帮你找找吧,不过你可别抱太多希望。”看到聂罡急成那样,罗队长只好答应帮忙寻找,不过话也没说的太满,毕竟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谢谢!谢谢!”聂罡赶忙道谢,然后就带着擎天在外城区附近找着。
深寒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铁笼子里,四周黑暗无光,一股酸臭腐烂的气味弥漫在这里,还有很浓的血腥味夹杂其中。笼子的地面很湿,大约有两厘米厚的积水,深寒的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水中还漂浮着某种生物,时不时可以触碰到深寒的身体,触感十分滑腻。
虽然深寒脑子清醒了,但是身体还无法移动,他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皮。
周围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酸涩的拉门声,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笼子里显得格外的压抑。听声音这里应该是年久失修,不仅有积水,而且连门都不怎么好使。
来人打着灯,晃眼的白光让深寒不自觉闭上了眼睛,缓解眼睛的刺痛,等逐渐适应之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原来笼子里不是只有他一个,而是横七竖八还躺着四个人。
那人看了一眼深寒,但并没有管他,而是走到角落旁,拖出了一个蓬头垢面,衣服凌乱的女人。女人瘫软着身子,表情麻木地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就认命似的低下头去,没有想象中的哭闹和叫喊,这两人就像排练好的一样,默契十足。
那还是人吗?突出的宽大额头占据了整个脸的一半,眼眶深深凹陷进去,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惨淡的绿色荧光,一嘴的牙齿长出了嘴巴,远远看去,他的脸除了额头,剩下的就是两排漆黑的牙齿。
“我是一个神奇的厨师,每天烹饪可口的食物,先洗干净食物呦,再放进沸水里煮呦,嗯,在加点调料。啊!多么可口的食物呦……”破锣一样的嗓子清哼着歌,唱着一堆奇怪的台词,这些歌词就像硬生生填充进去的一般,丝毫没有音乐该有的美感和震撼。但唱歌的本人丝毫没有如此觉悟,反而还提高了声音,津津有味的重复一遍又一遍,听者无不心底发寒。
突然,“美妙”的歌声戛然而止,破锣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粗长的手指挠了挠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背后抽出一把短柄宽背刀,慢悠悠地说道:“虽然我挺喜欢头的味道,但是大哥和二哥好像都不喜欢吃头,还是把头给砍了吧,要不然我又要被骂了!”
说着说着,破锣嗓将死尸般的女人放平,将刀刃放在女人脖子上,手一用力,就像切菜一样把女人的头整个切了下来,然后随意将头踢到一旁,拉着女人的脚就这样拖着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铁笼里重归死寂,黑暗中,深寒久久看着女人的头颅,对方依旧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稻草人一样,就算被掏空身体,它也不会觉得痛苦,只会张开双臂,继续凝望着远方,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欲眼望穿,不喜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