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张良刚回到家,就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大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走进屋里,就发现沙发上坐着三名警察,他们看见张良回来,立刻就停下了交谈。
“发生了什么事?”张良问道。
“是张良吧?我们来你家里是关于昨天晚上便利店发生的事。”
“昨晚的事?发生了什么?”
张良心毫无预示地悸动了一下。
警察掏出几张照片,“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一名便利店店员死在了店里,店里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我们了解到昨晚你是在店里值过班的,所以想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良瞥了眼照片,微微吸了口气,“这是...胖子。”
椅子上的老张抬起头来,朝张良淡淡地说:“坐下来慢慢说吧。”
张良压抑着心头的恐惧,坐了下来......
“这么说来,你觉得那个长发男人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记得他的样子吗?”他边说边在本子上记着。
“黑色中长发,遮住了他半边的脸,穿着一件黑色皮质外套,黑色长裤,还有黑色的板鞋,偏廋的体型,对了,店里不是有监控录像吗?为什么不......”
“我们也看过监控了,但是......”另一位警官打断了张良的话,“那个罪犯和你形容的完全是两个人。”
“真的?”张良皱了皱眉头,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出错了?
“这是我们内部的资料,我也不能作太多的解释,好了,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还想起些什么,请及时与我们联系,这是我的电话,打扰了,我们走。”说完,他放下一张名片,向另外两名警察招了招手,一同走出了张良的家。
走下楼梯时,一名警察开口说道:“老于,你不觉得这孩子太...太沉稳了吗?他好像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
老于偏过头来,看了看陈明,淡淡地笑了笑,说:“换作是你出生在这个家庭,你也会养成这种性格的,只是,他好像也有点太过冷静了。”
“那,他说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和这个案子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回去派人调查一下。”
“嗯。”
“唉,便利店里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这个月要吃土了。”老张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老张,这不是重点吧。”张良边切菜边回答道,“我还记得当时那个长发男人进来买东西的时候,我有种异样的感觉。”
“异样的感觉?”老张放下手中的酒瓶。
“一种直觉,从那件事之后我就有了这种直觉。”张良麻利地将切好的土豆丝倒进滚油里,翻炒了起来。
“呵呵,瞎扯淡。”说完,一大口酒灌进了老张的喉咙,发出“咕咕”的声响。
“我再问你一遍,钥匙呢?!”胖子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烟随着他的怒吼抖掉了一片烟灰。
“我真的,不知道,它本来是在我身上的......”浑身血淋林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胖子狠狠地吸了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熄,对身后的人说,“再拔他一根手指,妈的。”
“啊,啊啊!”
此刻就连惨叫也显得如此苍白。
“飞哥,老大叫你过去一趟。”胖子打了个寒颤,对身后的小弟吩咐道:“继续问,别让他歇下来。”
“买家已经谈好了,你那边还没有搞定吗?我有些失望啊。”真皮座椅上的人背对着胖子,好像正在瞭望远处的风景,巨大的落地窗透出来的光,照在胖子不安的脸上。
“辉哥,马上就问出来了,这小子的嘴有点紧,你再给我点时间,保证给你问出来,我保证。”胖子的脸无比的苍白,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额头滴落下来。
“小邓,你跟了我几年了?”“八年了,辉哥。”
椅子转了过来,一只修长的手将雪茄戳熄在烟灰缸中,胖子仍然低着头跪的低低的。
“这笔生意非常重要,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下去吧。”说完,他挥了挥手,胖子暗松了一口气,“谢谢辉哥,谢谢辉哥。”说完就从地上爬起来走出房门。
胖子撩了撩衣服,指着路过的一名小弟说道:“喂,你,对,就是你,给我拿件衣服过来,什么?找不到?找不到你不会去买啊?艹。”
被冷汗浸透的衣服让他感觉特别不舒服。
邓飞重新来到审讯室里,看到那男人已经昏死过去,顿时心里涌起一团无明业火,大吼一声:“妈的,老子说的话你们当放屁吗?把这逼崽子给我抽醒。”
话音刚落,一名自告奋勇的小弟就拿起鞭子往男人身上狠狠地抽了几鞭子,可是那男人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飞哥,这......”那名小弟尴尬的看着邓飞。
“妈的,没吃饭啊?给我。”邓飞一脚踹开还站在原地发愣的小弟,抢过他手中鞭子,反手就抽了昏迷不醒的男人两鞭子,带着呼呼风声的鞭子把男人抽的在空中摇晃了起来,接着就是两大口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缓缓醒过来之后,邓飞正站在他面前死死的盯着他。
“妈的,冯生你怎么就不识相呢?”邓飞带点无奈的语气说道,“辉哥对你也不算差,你却这样对他,我是真的救不了你。”
“呵呵,他,他就是个疯子,你跟着他,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冯生艰难地咧了咧嘴,笑了笑。
“你找死。”邓飞脑门的青筋跳了跳,又狠狠地抽了他两鞭子。此时,一名小弟谄媚地凑了上来,对邓飞耳语道,“飞哥,那天晚上的那个小子,你看,会不会?”“嗯?对,把这小子找出来,不管他跟这事有没有关系,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吃过晚饭,又不能去便利店打工,张良就只能闲在家里。“算了,复习下课本吧。”说完,张良就拿出一本书认真读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
张良一头栽倒在床上,晃了晃脑袋,嘟囔道:“数学真不是给人学的,老天。”
“儿子,做人不能这样没志气啊,不就是数学嘛,想当年,我可是我们班上的尖子生呢。”老张靠在门边戏谑地说道。
“得了吧,你高中还没毕业呢,还跟我说这些......”
“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真的,我知道现在你心里很乱,但你只要度过了这些坎,以后回头再看时,这些事也就不值一提。”
“说的倒是轻巧......”张良轻轻地回了一句。
“我想一个人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好好好。”老张叹了口气,扶着墙壁,回到了自己房间。
张良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突然,他的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这是?”张良从兜里掏出了那张黑色的卡片。“老张,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嗯,早点回来。”房间里传出一声含糊的回答。
“德叔,你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吗?”张良撑着膝盖,靠在德叔身边,小声地问道。
德叔放下手里的放大镜,摊了摊手,“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这种材质。”
“那这东西值钱吗?”张良略带期待地问了一句。
“得了吧,有人会愿意花钱买你这破玩意?”德叔白了他一眼,不屑地将卡片扔回给他。
张良嘟着嘴,看着手里的卡片发着愣,德叔抬起头,取下自己的老花镜擦了擦,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你最近有麻烦事儿?”
张良挠了挠头,说:“我打工的那个便利店死人了,唉,那个大胖人还挺好的,整天笑呵呵的,就这么走了,还真是......”
“生死就是那么回事,到我这年纪就都看透了,你最近还是注意一下,小心使得万年长。”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走了,再见,德叔。”张良朝德叔挥了挥手,德叔点了点头,又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天色随着张良的脚步渐渐暗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急着往家赶。张良边走边抬头浏览着两边的楼房,橘黄色的灯光弥漫在每一个房间,那里面都有幸福的一家人吧。
“今天的夜晚真冷啊。”张良呢喃了一句,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矫情。
警察局。
“那,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可以走了吧?”
“嗯,萧风同志,不好意思,我们也是调查案件需要,耽误了你的时间,现在你可以走了。”
萧峰笑了笑,抓起椅子上的外套穿到身上,“没事儿。”随即推开房间走了出去。
“老于,就这么放他走了?”陈明不解地问。
“人家只是去买个东西,你别像个孩子一样敏感。”老于笑笑说道,“走,去看看另外几个人问的怎么样了。”
萧风走出警察局,回头望了一眼,从兜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一阵风卷过,把烟草弥漫出来烟雾刮得瞬时消弭,烟的火星也被刮熄了,萧风丢掉了手中的烟,窜上了路边的一辆车。
“没事了吧?”“嗯。”萧风点了点头,车无声无息地发动起来。
“他就只有这个儿子,这样,冯家应该都绝了。”
萧风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半天才醒过神来。“有一天,辉哥也会这样对我们吗?”
开车的人听见他说的这句话,皱了皱眉头,从后视镜望着他说:“你最好祈祷永远都没有这一天。”萧风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你家到了。”萧风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走到一半时,车上的人将他喊住了,“萧风。”
萧风转过头来,看着他问:“什么事?”
“背叛辉哥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萧风笑了笑,说:“这是警告吗?”
车窗里扔出一个烟头,“不,这是个忠告。”说完,黑色的车辆如同幽狼般,消失在夜色中。
“我回来了,曾萍。”萧风轻轻地敲了敲门。曾萍打开门抱怨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和孩子还等着你吃饭呢,都这么晚了。”“我去见一个朋友去了。”萧风边换拖鞋边回答道。
“等一下,我马上就把菜热好。”说完,曾萍围上围裙就走进了厨房。
萧风将外套脱下,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
“爸爸,爸爸。”萧风睁开眼睛,抱起扑入他怀中的萧才说道:“怎么了?小才才?”萧才趴在他怀里说:“爸,我想要一把枪。”
萧风心里一跳,“为什么要买一把枪啊?”才才歪了歪头,说:“今天我们老师说,枪是最厉害的东西,有了它,什么坏人都不怕了,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们了。”曾萍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净说些胡话,快过来吃饭了。萧风你别太惯着他。”才才抱着萧风脖子撒娇道:“爸爸,给我买,好不好嘛。”萧风笑着说:“好好好,才才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才才开心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爸爸最好了。”
曾萍把才才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转过头对躺在沙发上的萧风说:“你们爷俩先吃饭,好不好?”
将萧才哄上床后,萧风正在卫生间里刷牙,曾萍穿着睡袍走了进来。
“找到工作了吗?”曾萍侧着身子身子抱住萧风坚实的后背,小声地问道。
“还没,我明天继续去找找。”萧风翻过身将她抱进怀里,“别担心,亲爱的。”
曾萍将脸贴在他胸膛上,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带着些许哭腔说道:“昨晚,我梦到你离开我们这个家了。”萧风心里一惊,揉了揉她的头发,低语道:“怎么会呢,只是梦而已。”
“我回来了,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