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带着寒冷的刺骨吹来,浮尘早已离去,千清玹想了很久,造成孤傲天误会风化灵,一切是不是都和黎炎有关?黎炎到底想做什么呢,他离开后花园,来到雪刹宫,黎炎的房门大开着,不一会里面走出一位华服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发冠镶玉,看起来气宇轩昂,穿着不凡,脸上带着怒意,此时黎炎见他走后,靠在门边眺望着千清玹,神色淡漠。
“清玹。”
她很温和的唤他,千清玹走进房中,见她回到檀木茶几上摆弄着茶具,动作一气呵成,不一会便泡好一杯香茗递给他,他不语接过。
“坐吧。”
随着她客套的语气,坐在她对面,只见她神情凝重,眼睛有些红肿,虽然上了妆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她刚刚似乎哭过。
“黎炎姐,刚刚那人是谁?”
黎炎比他大一岁,因为平时在魔宫里一起习武,相互也会指点几句,如今千清玹与黎炎的关系并不如初见那般尴尬了。
“我父亲。”
“发生了何事?”千清玹知道这本是她的家事不可多问,但是一想起刚刚那人身为魔尊的姑父,如今穿金戴银为何还拿自己女儿撒气。
“你来找我,是不是为了师傅受伤一事?”黎炎小啄了一口手中热茶。
千清玹点头,黎炎往后靠了靠,望向身旁的少年,他将墨发束与脑后,发冠镶于精致小巧的玉玫,使得他更加意气风发,不由得让黎炎看迷了眼睛。
她微微一笑道:“因为尊上,准备在三月后娶我为妻。”
“啊……”千清玹惊叹出声,他本以为孤傲天十分宠信黎炎只是因为喜欢她乖巧而又体贴,将她当作亲妹妹,没想到……
黎炎轻笑道:“他刚刚骂我是狐媚子,却忘了我是嫡子,若不是那个妾室狐媚,我娘又怎么会郁郁而终。”
她将杯中的茶倒入口中,闭起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罢,你可知我虽是嫡子,家中却有五个姐妹,娘亲并不得宠,父亲本以为我是个男孩子,可是我却是女子之身,直到后来……新纳的妾室得子……”
那年黎炎八岁,孤傲天都还未做魔尊,虽然也算皇亲国戚,可是孤傲天并不怎么与黎炎家中往来,所以她家境并不宽裕,母亲是正室之时,便已经诞下五女,她是老六。本以为她将会是男子,却没有想到不为所愿,父亲为了光宗耀祖,要她像男子一样习武,日后为魔界出力,连她的名字也如男子一般简洁,就像是希望之火一般,为黎家而苦读诗书,修行法术,随行战场,只希望有朝一日储君孤傲天可以顺利登基。
母亲不可在生育,父亲便在纳一妾,两年后,那妾室便诞下一子,母凭子贵,占据所有宠爱。魔界刚刚出生的孩子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真正的魔,需要有魔气所感染,之后还有修行一阵子才可成为真正的魔,而那个不过刚出世的幼子,浑身散发魔气,修为之高,另黎家因此而感到无比光荣。
黎炎那时候遭到妾室的欺凌,回到家中告知母亲,只换来母亲卑微的哀叹。母亲病逝的那年,妾室立即扶正,黎父为孤傲天打拼半世,让年仅十三的黎炎上战场,总算等到了孤傲天登基之日。
他拿到了爵位,黎炎推辞了所有的嘉奖,那天正是母亲的忌日,幼子黎浩不过五岁,他一直缠着黎炎要她带他去玩,黎炎带着他来到湖边为母亲上香,湖水寄托哀思,她只想让母亲知道她今日的成就。
黎浩不小心落入水中,她看着跌入水中的孩子挣扎哭喊,却没有动作,家人赶到一时间并没有捞出河中尸骨,可是几日后却从河中浮现一具小孩的尸体,虽然已经被鱼啃食,面目全非,认定黎浩一定是死了,家人得知后认为是她杀死了黎浩,她并不反驳,只身离家来到魔宫。
“既然他们认为是我杀死了孩子,便是我杀的,那又如何。”
这些年只有孤傲天待她最好,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一切是非不过云烟。
“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多难过。”她说完泪如雨下,抽泣不止,千清玹保持一如既往冷漠的态度递给她一张丝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人明明就是风化灵,你怎么会如此信她?”黎炎接过他手中物件,擦干脸上的水渣,千清玹起身欲走,她即可停止了哭泣仰面问他:“既然你都来了,可否与我下盘棋再走?”
待等那人点头,她欣喜若狂,而此时已经暮色夕阳,天上不知何时飘落雪花,像是轻盈的柳絮,温和而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