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行进队伍的前头,朱永梵等着灵木前来告诉他是否要停驻在此地。荒原之上,驻扎是简单的,只是稍后的暴雨又该如何防御?
“灵木大人,不知道稍后的暴风雨将至,你有何良策?”
“暴风雨将至,不过还没有到来。不是吗?将军只是看见了天色突变,雷声轰鸣。可曾听过雷声越是叫的响,越是不会下暴雨的道理?”
朱永梵知道灵木所要借事说情的道理,于是他反驳着说:“灵木大人所言,是在提醒着本将军做人不要太放肆张扬了么?”
灵木一手执着手中的缰绳,一只手拿出了腰间的扇子,淡然的说着:“灵木岂敢?”
朱永梵的野心并没有****的表现出来,只是灵木深知他为人要比朱俊深藏的多,他看着是正直的将军,实际上欲望之强盛远远超出了朱俊。朱俊思考问题的方式都要比朱永梵浅显的多,人之所以隐藏的深,只是因为他要得到的还有很多。
朱永梵嘴角邪笑着,灵木就是太过聪慧了,等到那天他不需要灵木了,自然是有必要除掉他而后快的。
“继续行进,不要停驻了。”众将士看着朱永梵发出的号令,更加精神抖擞的就继续走着。朱俊此时已经跟上了朱永梵他们,灵木放慢了速度,跟在朱俊的后面。
“灵木,那个叫洛尘的,当初是你要求大哥留下的吗?”朱俊忽然的问自己,关于洛尘,灵木这才想起来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当时也只是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忍心让她流放,因而就让朱永梵留下了她。
朱永梵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个叫洛尘的,于是就问着朱俊说:“哪个叫洛尘的女子?”
“大哥你忘了?就是当初你说她样貌丑陋的那个女子。”
朱永梵这才想起来洛尘是何人,说:“便是那个脸上有个大痣的女子了?她现如今还在军营吗?”
“将军何故对一个不出众的女子念念不忘的?她在军营中又如何?只怕是见了将军会扫了将军的兴致罢了。”灵木趁机说着,朱永梵好女色,这个他并非不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已。
朱永梵轻笑着,“驾”了一声就加速往前去了。
在行进的路上,洛尘几个人艰难地往前走着,每个人都疲惫的只想往地下栽,却奈何身后的将士一直在推着她们走,稍稍走慢了一些,便立马有将士走上前,不是对她们骂骂咧咧的,就是对她们动手动脚地,更甚者拿起鞭子,二话不说,不问青红皂白地就直接往她们身上抽。
目睹了那些逃走之后,又不幸被将士抓回来,最后活活被鞭子抽打致死的人的惨状,这群奴隶当中,再也没有谁敢大胆地以身犯险,偷偷地溜走了。
如果逃跑成功了还好,这若是万一又被那帮豺狼虎豹一样的夏军将士抓了回来,铁定是没命了,而且还有遭受那一次次的鞭笞,但毕竟,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可以说几乎是没有的,至少目前来看,尚未有一人逃跑成功。
这样老老实实地做个奴隶,不逃跑,好歹还有一条活路。虽然也常常被人责骂甚至殴打,让人难以忍受,起码也比那一道道血红的鞭印好得多,那简直是地狱一般的煎熬。
洛尘和知画还有妙音三个人,一路上相互陪伴着。虽说做奴隶的日子不好过,整日什么活计难做就做什么,全都是些又脏又乱又让人作呕的活计,但是为了明哲保身,她们这几个正值青春的女子,也只能默默地忍受了。再加上三个姐妹们在一块,虽说日子是苦了点,三个人相互照应着,倒也一路挺了过来。
她们三人正在路上走,突然一队队将士跑了过来,把守着众人,在人群中央腾出了一条小路,有一个牢笼车从中间的小路走过,走过之后,扬起一阵阵的灰尘。
后边的奴隶们脸上纷纷都露出不满的神色,嘴上止不住地埋怨道:“这什么人啊,怎么回事啊?”
洛尘她们从远处看去,只见那牢笼中的人,披头散发,衣服破烂,浑身上下全都脏兮兮的,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头发上,衣服上,牢笼里,到处都是一些烂菜叶和臭鸡蛋,仿佛还有一阵阵恶臭,从囚车的方向传来,看起来格外狼狈。
牢笼越走越近,洛尘她们也看得越来越清楚,随后耳边就响起了一阵阵囚车碾压地面发出的“噜噜”声,囚车的后面,跟着一大队一大队的将士,看起来好不威武。由此可见,夏军对囚车里的这人有多重视,更可以看出这囚车里的人的地位多么高大。
“这不知道又是哪一个大人遭了秧啊,真是可怜啊!哎……”妙音看着囚车越来越近,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哀声叹气道。
“这多好玩了,还能看犯人游街,以前在宫里还没这种机会呢?”知画看到囚车里那人,到处都是烂菜叶和臭鸡蛋,面漏喜色,充满好奇地直拍手叫好,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一件事一样。
“你懂什么啊,这遭罪的啊,肯定是我们蜀国的大臣,如果是夏国的,怎么会出现在囚车里呢?我们蜀国又一位忠心耿耿的大人遭罪,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真是该打……”妙音说着,把目光收了回来,伸出手去,拉着知画,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头。
知画听了妙音的话,也悔恨的低着头,好像犯了什么错的小孩一般。
洛尘却是满腹心事的样子,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脸上看不出的庄重,仿佛有什么大事临头了,又仿佛是在凝思着什么。
“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知画和妙音看着她这样,纷纷都把放在囚车上飞目光收了回来,关心的看着她,连忙问道。
“哦,没……没什么。”洛尘结结巴巴地说道,明显的心口不一。
“哎,公主,你心里若是有什么疑问就赶紧跟我们说,这里只有我们能帮你,你若是不说,憋在心里多难受啊。”妙音压低声音,体贴地在洛尘耳边说。说着看了看周围的将士,他们全都只顾着把守道路,让囚车同行,也没空看她们这一帮奴隶,因此她们也好过了一点。
“就是就是,公主,你就说出来吧。”知画也捏着嗓子,用很低的声音劝着洛尘。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隐约觉得,这囚车里的人很面熟,我仿佛在哪里见过,而且这人,仿佛跟我有着什么关系,但是我又不敢确认,也不知道他是谁?”洛尘看着囚车越靠越近,疑虑重重地说,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困惑。
“噢,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怎么办,妙音。”知画听完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妙音,对于拿主意这种事,她一向不擅长。
“就知道找我,你自己怎么不想想呢,笨!”妙音语气微嗔,轻轻地责怪着知画。
“你……你……”知画伸出手,指着妙音,气得说不出来话。
“你们都别吵了,这个时候,更是需要我们齐心协力的时候,不许再吵架了。”洛尘看她们两个又开始斗嘴了,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两个人都住了嘴,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样子。
囚车不一会儿就从她们眼前走过了,可是那人低着头,披散的头发全都往下低垂着,完全都看不到他的脸,更别说看出他是谁了。
几个人斗嘴的时候,囚车已经从她们面前慢慢地走远了,只留下一阵阵的灰尘,在空中飘浮。过了好一阵,这灰尘才终于落地。
“我觉得我们可以走到前边去探个究竟,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公主认识的人,这样站在这里瞎猜,全都不管用啊。”妙音突然想起了该怎么做,看着前面渐渐消失的囚车,轻轻地在洛尘的耳边说。
“好,就这么办。我们先慢慢地往前挪。”洛尘听了妙音的话,忽然来了主意,盯着前方囚车过后留下的一阵阵灰尘,坚定地说。
囚车过后,所有人又开始艰难地往前跋涉。刚才把守着路的将士们,也又变成了摧残这群奴隶的恶棍了。
洛尘她们三个,趁着那些将士们不注意,一点一点地往前边挪,一边挪着,一边随时观察着临近的将士,生怕他们发现了,又是一顿丧心病狂的辱骂,甚至是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这样辛苦了好久,却也只不过是往前挪动了一小段路,根本连囚车的影都没有看到,几个人垂头丧气的。
又过了好久,大军要停步休息,很多奴隶全都坐在地上,这样大家全都放低了身子,视野就开阔了许多,洛尘也终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囚车。
三个人打定主意,趁着那些将士们在吃东西的时候不注意,赶紧往前一点一点地挪。这次有了目标,显然快多了。
没多大一会儿,三个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囚车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