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声笃笃声,凤姐几乎是一滞,默念了几句无鬼无神,便猫着腰灵活地缩到了刀背后面,如此一来才觉得安心几分。往前方望去,黑暗之中突然抓住一点亮光,照着前方,一张怪异扭曲的脸硬生生地矗立在哪儿,青色的脸庞,添加了一层异样的诡异。凤姐倒吸一口冷气,双腿不自觉地抽抽。
跟来的那人比起凤姐更加慌乱,竟然没憋住声,一下子吼了出来,凤姐一惊,想要捂住他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双眼盯着那张脸有何变化,一把拉过那人,定住他的身形。好一会儿,只觉得浑身难受,却没见到变化。
就在那张脸后面突然冒出了另一张脸,还没看清,跟来的小伙子便又要惊呼,幸亏被凤姐摁住,没能挣脱。果然那张脸下面接着一小截颈子,藏在大衣领下,宽阔的身板正向凤姐所在的方向移过来。等到看到后面的三个汉子才松了一口气。
金大听到有人尖叫才敢快步移过来,见着了凤姐也松了一口气。两队人合到一起,多了几分安全感。这时候看到金大过来的那条路上,那张脸还在,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金大也倒吸一口凉气,刚才他是从后面绕过来的没看到前面竟然有这些东西。
这黑影原来是一株大树,大约是有十来个成年人合抱那么大的尺寸,树身光滑,唯见其中有些斑斑点点的印记。等到凤姐看清了这张长在树上的人脸,几乎是震惊到难以自持,紧接着便发现就在这张脸的不远处密密麻麻地长着好多同样样式的树脸,尺寸大小各有不同,表情变化也是无常,可那种树上长脸的怪异简直是一种莫大的打击,原来树精是真的存在。
金大连忙拉回失神的凤姐,退回一个安全的距离,才开口道:“我们找到老头了。”
连说了几遍,凤姐才反应过来,两眼无焦距的搜索,定格在金大身上,仿佛对这件事也不大在乎:“在哪儿?”
“就在前面,死在陡坡上,估计是滑下去摔死的。”
老头的尸体没来得及掩埋,就倒在两座陡峭的石壁之间,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估计死亡时间不久。老头离开到现在超过三天时间,这里没有下雨,石头连着草都是干裂了的,一般走在这里绝不会因为打滑而落山,凤姐不由得思考起来,这老头怎么会死在这里。
天还没亮,凤姐叫金大挖了坑先把老头给埋了。
大半夜了,折腾得人都累翻了,又没有水,舔着干裂的唇,望着这光秃的山腰,四周长着荆棘,不像是有人烟的地方,这里的路也曾有人走过,怕是时代久远。早些时候从身毒回来的人记述里面似乎没有这里的记载,多的是陡坡峭岩,走过来的路也没什么区别,这么一看还真的找不出不同。
凤姐眺望着山下,只见到葱葱郁郁的山一座接着一座,天上的云压得很低,这阵势是要下雨了。连忙吩咐金大看天,金大喜道:“有救了。”
这样的送葬天却真是个好兆头,看到这儿,大家伙的力气也生出来了,把身上的装水的都拿了出来,其中一个小伙儿没带工具,不由得沮丧:“我的东西全放在车上了,怕是没人管。”
此言倒是提醒了凤姐,既然知道要下雨,自然要回去将水桶装满,招呼众人不必看了,匆忙埋葬了老头往回走去。
就那么一撇,凤姐见到那棵巨大的树干下有一种金色的光在闪,脚步随之一顿,道:“你们看,树兜下是什么?”
那种金光闪得更厉害了,似乎延伸出一股红色的火焰,烧着了树干。
“是鬼火,鬼火。”
金大这时候倒是镇定,沉声道:“我在乱葬岗里走过,鬼火是一团蓝光,这火是红的,绝不是鬼火。”
凤姐道:“先别管这么多,这边没下过雨,树木干枯,只要一烧就着了,赶快退到岩壁上去,那里没有引火的。”
这么一提醒,众人纷纷往后退,可那火却没有烧过来,不一会儿就歇了,凤姐更觉得奇怪,这里的天气只要一着了火必定是整片林子跟着遭殃,为何这来了又去。
壮着胆子和金大一同前去查看。
就在那根老树上,没有丝毫燃烧的痕迹,难道真是她眼拙,还是全部人都已经出现了幻觉。金大仔细检查了这棵树,除了那怪异的树面人,一切都很正常。凤姐却不敢靠得太近,那怪脸实在是吓人,便站在一旁。也就在那个位置,突然抓住了那一丝火光,就在树根下,凤姐远离几步,又靠近几分,叫来金大,一步一步靠过去。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树根下的一处东西,拿了起来,冲凤姐道:“你看这是什么?”
就在金大的手掌上握着一颗不大的金黄色火焰状的石头似的东西,坚硬的形状似乎有些温热。凤姐拿在手上,仔细的看着,有些不敢相信:“这难道就是刚才起火的原因。”
金大摇头,不敢确定。凤姐递还给金大,道:“你收着,我们马上回去。”
一行九个人有些亢奋,走起路来比来时更加的快,没再听到那种奇怪的笃笃声。直看到了驴车,便更快了,直到了驴车前,竟然没有一个人。金大问道:“这里有几个人?”
凤姐道:“小黑发羊癫疯,我留了队医和另外两个人。”
“他们去哪儿?”
“我不知道。”凤姐翻了翻驴车上的物件,没有少什么,他们不可能丢下了这堆东西独自离去。
突然天空之中爆开了一朵花,是信号弹,谁发的呢?凤姐和金大两人决定留下四个人,另外五个人跟过去看。
前方不远的一处断裂的山口处站着三个人,纷纷伸头往夹缝里看。车夫首先看到了凤姐,焦急地喊道:“快过来。”
凤姐和金大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依旧跑过去。另外两人也清晰了,唯有一人不见了,小黑去哪里了?
大夫立在一旁,双眼有些空洞,干巴巴地道:“他跳下去了。他说他看到了黑麻子,跟着就跳下去了。”他说到这里是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我们都看到了黑麻子,也跳进去了。”
凤姐听得糊涂,只有一个问题:“他看到了黑麻子再跳下去的,然后你们就看到了黑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