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颉一踏上车,就看到闻欣她们在车的后排座位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各位都饿了?吃上了?”钟颉给她们打着招呼。
“白茫茫的都是雪,还那么冷,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是你的审美情趣给别人不同。”闻欣看着照片头也不抬地说着。
“唉!道不同不向与谋!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雪山、冰川才是我们地球上整个生命的本源啊!”钟颉又说。
“还就是啊!少楠拍得这张也挺好看的。”林晓音和闻欣继续评论着,她们根本就没有听钟颉的话。
钟颉看她们只是热衷于看照片,只好又转过身来,示意鲁怿和莱昂继续开车。
看着一路上一辆一辆在旁边一闪而过的当地旅游车,钟颉不由说道:“我说鲁怿,明天我们不是要去看珠峰我想咱们也不知路况还得操心限速卡的事情。刚我们走那盘山路时,吓得我的腿都紧张。我想我们都不经常开山路,要不我们也包一辆车去那里吧?刚才我在看冰川时,我听人家都是包当地藏人的旅行车,他们当地人多熟悉路况啊!不只安全还有你和莱昂也休息一下,好好放松地看一下风景。你说怎样?”钟颉想起就说道。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那我们到日喀则再联系吧。”鲁怿一边开着车一边回道。
于是鲁怿的车就又沿江孜的方向前进,而钟颉则看着眼前笔直的公路穿过青稞收割过后只剩下满是棕黄色农田,和高海拔地区再不见有任何植被所覆盖的山脉。一切都是灰蒙蒙地,若没有身边一辆接着一辆载着满是游客的旅游车经过,在这无边的旷野中,他真的不敢相信他已是来到离家几千公里远的西藏。
直到一部分发源于之前卡若拉冰川的年楚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公路边,整条去往日喀则的公路才又鲜活了起来。村庄、阳光下晒得干草、牛群、金黄的小叶杨和在阳光下呈现赭红色的山体在粼粼河面的映衬下,一副山南秋后闲逸写实油彩画便被大自然的神来之笔涂抹了出来。好久都没有拿过画笔的钟颉心里不由一动,他突然有了一种重新拾起画笔的冲动。于是他在心里许下了一个心愿,如果生活不再只是为了糊口与生存时,他会把自己交给画笔,他想用他以后的光阴好好体会那种可以用心去创作的生活。。
“前面就是满拉水库,大家要不要看看?”把车停在路边的鲁怿向坐在后面的人问道。
鲁怿话音一落,车上的人就都把头伸向了窗外,她们看了几眼就说:“不看了,比刚才那个羊卓雍湖差远了。”
“到前面的江孜还有多远?我们还是先吃饭吧!”钟颉也感到有些饿了。
“30公里,大约得一个多小时吧!”看了下导航,鲁怿又说道。
就这样又过了约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江孜古城。他们就在县城里找了一个中餐馆,吃过饭就已是下午三点多了。为了能尽快赶到日喀则,钟颉一行人吃过饭以后就来到江孜县的宗山广场,匆匆了解了下宗山英雄纪念碑的建立与历史,并在宗山城堡前留了个影做纪念就又赶往日喀则了。
鲁怿的车一上路日头就迎在了车前头,而车上的人在这种暖暖日光的照射下也开始对路边的景致慢慢地产生了审美疲劳。林晓音意识有恍惚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田野,闻欣则靠在钟颉的肩上闭上了眼睛。叶少楠同样看着窗外,但她的脑子里想得却是那些在抗击英军中牺牲的藏族民众。一直以来以一种自给自足小农经济为发展形式的中国,在大清朝的疆域上悠然闲逸地生存着。它犹如一位蒙着眼与自己孩童做着迷藏的老人,他根本就不知在他所居住地球的另一侧,欧洲的工业文明已在蒸汽机的轰鸣声中,驶向了他的东南沿海与西南边境。当他摘下眼罩,面对这突兀出现在眼前的坚船厉炮,在一番凛厉的训斥以后,也便渐渐屈服于他们的强悍。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不平等条约使这个苍老的国家赖以生存的自然经济得以解体,最终成为西方资本市场的商品输出地。步履蹒跚的中国在抗争失败之后就这样在生拉硬拽之下卷入了由西方列强所主导的国际市场。几乎在同时西藏也不可避免遭到西方那带有血腥味工业文明的猛烈碰撞。
当一种文明被另一种文明取而代之的时候,无论是取代方还是被取代方都会用行动争取或捍卫自己的利益与信仰,战争伺机发生了。在一大批的人为此牺牲的基础上,战争的结果就呈现出:一种文明得以留存;或两种文明在交织中相互取舍。这也许就是现在西藏所呈现的多元化文明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叶少楠想着……想着……竟也睡着了。而旁边的林晓音见叶少楠打起了盹儿,就轻轻地把她的头放在了她的肩上,她们相互就这样靠着都闭上眼休息了。于是车上醒着的就只剩下开车的鲁怿和坐在他旁边的莱昂。
从后视镜里看到斜靠在林晓音肩上已睡着的叶少楠,鲁怿不由笑了笑。他想她昨晚一定没有休息好,他甚至想象着她可以靠在他的肩上,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很暖很舒适的感觉。一个想法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想他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