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闻欣与林晓音就先去餐车吃饭去了,钟颉和莱昂等她们回来再一同吃饭。而刚吃过饭的闻欣和林晓音闲聊了一会儿,林晓音就提出要到对面床上练习下瑜伽,而闻欣也想看一会书安静一下。
很快林晓音开始了冥想,闻欣也游弋于她所钟爱的《一路走来一路读》的书中了。
过了不多久,钟颉和莱昂也回来了。在闻欣的示意之下,他俩都蹑手蹑脚地上中铺休息去了。
火车依然在有节奏的“咔哒”声中一路西行着,看书有些累了的闻欣则看到对面的林晓音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她起身很小心地给她压了压被子,又顺便看了下上面的莱昂和钟颉。看着他们也都很安稳地睡下了,于是就又打开书想继续看下去。就在她不经意间地她看了一下窗外,却看到铁路的不远处有一个年青人笔直地站着对车人所有的乘客敬礼,而年青人的旁边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也和他一起目送列车的前行。
车上所有的人都为这对夫妻而感动惊呼着,“快来看呀,护路工!”大家都不住地挥着手,都想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表达他们对这对护路卫士崇高的敬意和仰慕。闻欣也被这情绪感染着,眼泪不知何时竞悄无生息地滑落了下来。当那对夫妻终于从人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之后,车厢便再次恢复了安静。而面对窗外戈壁、山脉和羊群,闻欣却将一段记忆拉回了以前。
那时闻欣和林晓音刚来到北京,对于办培训学校的申请、审批等诸入对外的事宜由林晓音负责打理,而至于宣传、招生学员之类的内务事宜由闻欣负责处理。当时的叶少楠也没有闲着,上完课就帮助她俩协调房租、学校命名及其他事宜。经过大约有三个多月的准备,“伊尹国际汉语口语培训学校”终于正式注册。至于装修、挂牌、开班也经历了有小半年,对这个培训学校她们仨人都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闻欣清楚地记得学校刚刚成立,为了迅速打响学样的知名度,保证生源的供给。当时她决定采取两种方式进行宣传:一个使用网络媒介,由林晓音负责,以便知道现在人们对网络的依赖程度倒底有多大?还有就是通过传统的印刷媒介,由闻欣负责到学校周边的街道、小区张贴学校的招生广告。
虽说十月份北京的天有些凉了,但怀着无比兴奋心情的闻欣一点也不觉得,她每到一处都精心地张贴着自己学校的招生广告。甚至自己也会很激动地看着上面的内容。想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涌入自已的学校,自己就又可以站在神圣地讲台上做老师了……那该是一个多么另人激动和感慨的事情呀!其实闻欣也知道张帖广告辛苦,但她还是想感受这种创业的过程。用她的话就是如果创业中不包含有汗水、泪水和遗憾就不是真正的创业。其实这次创业和她第一次辞职创业,闻欣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第一次创业是被现实逼迫而不得不自己奋起的一种无奈感,整个人的心智是胆怯、迷茫的;而这次主要体现的是一种个人价值实现的成就感,所以她心里是明确而充实的。
正当她想着也不知林晓音在网络上发布得怎样了时,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她的身边窜过去。把正沉浸在思想中的闻欣吓了一跳!闻欣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身后一群女人跟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还就不能让这坏蹄子跑了!”“快点,她钻进那里了!”说着就一路小跑地到了闻欣的前面。闻欣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想把招生广告张帖完。于是就又硬着头皮向前走。
正当她看到一个广告栏,停下了自行车,取出广告页抹胶水时。就看到那五、六个女人把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女公厕内推攘了出来。“大家都来看看呀!这臭不要脸的女人,说好来我家当保姆,不到一个月就说和我家老爷子有感情了。还蹬鼻子上脸说要结婚!你说我家老爷子八十多岁的人了,还会有什么感情?就没答应你们结!这不还不到俩月,就偷偷约我家老爷子办理房产过户手续,说什么爱情的信物!”“哦呸!你不就是个诈骗犯,还标榜什么红颜知己?你不恶心死个人还誓不罢休?”“从哪个不入流地方来的物种?生就满肚子的幺蛾子,看我不扇你回原形!”说着就对那个女人撕扯地打了起来。而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的闻欣心里不住地发抖。说实话闻欣真的看不起这种作派的女人,可看到一个女人这样让别人羞辱她又不知如何表达自己那时的心情。她只有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这里的片警赶来,把她们一同叫到派出所,那条巷子才又安静如初。但路边上闲聊的人则还在继续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心绪平静下来的闻欣,强迫自己不再回想刚才的那一幕,继续认真地帖自己的广告。回过头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就听到巷子口传来一个冗长、悠扬的叫卖声:“谁要我的酱油、醋;花生酱、辣椒酱、麻辣酱、豆瓣酱;还有腌茄丁、酱黄瓜,盐、脆、鲜、香的腌萝卜!”
闻欣不禁被这个叫卖声所吸引了,她不知道这样喊着叫卖的会是怎样一个人?话不及,就从前面的胡同口里拐过来一辆三轮车装载着满满的大盆小罐,一个同样五十多岁上下的女人奋力地蹬了过来。只见刚还闲聊的那些人闻声不约而同地向那辆三轮车走过去。只听到:“老范,这两天咋没有出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就是!没你的豆瓣酱我都两天没吃面条了。倒底在家忙啥呢?”一群老主顾纷纷打着招呼向那个叫老范的女人靠拢过来。
“呈蒙大家挂念,老范我身体很康健!只是我这俩天新腌制了一些香菇酱,怕招呼不倒位,于是就没有来这里。吴大娘,因为我让您没吃上面条,我这儿赔不是了!这是新腌制的香茹酱不要钱,您先拿回去尝尝。”“我也要尝尝,你可不许有偏心呀!”“都有,不偏心!还得感谢你们长期照顾我这小买卖呢!我哪儿敢?”在这一片笑声和调侃之中,这个被叫做老范的女人愉快地卖着自己亲手制作的酱菜。而站在一旁看的闻欣竟被这场面莫名地感动了,抑制不住的在内心和这个名叫老范的大姐一起分享着卖出去的喜悦。
不知不觉就到了人们回家做午饭的时候,整个街道又恢复了平静。只见那个老范把三轮车推到了闻欣帖广告的那片阴凉地。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闻欣,老范同她对视了一下笑了笑。“大妹子,不能一直干,也得歇一会儿呀!”闻欣也对她笑笑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老范从车的一边拿出一个塑料袋,并从里面拿出一张卷着几片菜叶的饼,又从车后的小勾上摘下一个小凳子,于是就坐下来吃了起来。可刚要咬下去的时候,仿佛一下子想起什么就抬头对站在旁边还没有收拾完毕的闻欣说:“你呢?中午怎样解决?要不咱俩一起吃?”而此时闻欣则说:“谢谢了,我有地儿解决。你就在这儿吃?不回去了?”说完这话闻欣莫名地感到很轻松。“嗯,趁中午没生意我去一趟批发市场买一些材料,然后再过几条街就回去了。你呢?真的不添补一下?”说着就又从旁边的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张饼递给闻欣。“不了,真的很感谢!我近,一会就到了!”“看你帖广告也很辛苦,要不给我一些,我家儿子今年也快大学毕业了,他认识的人也多,让他也替你宣传一下。是不是你们也有任务?”“啊?不……是的,谢谢了。我给你一些,真的很感谢!”闻欣被老范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连忙从车蒌里拿出一些广告页送给老范。老范站起来说:“还真不行,我的手油。你就替我放到车后面有个布袋里,那里干净,也不会沾上东西。”闻欣于是就把那些宣传页放在了老范车后的那个袋子里。等她从车后转过来,准备向老范告谢,却见老范低着头在找些什么东西。只听见老范嘟囔着:“怎么就不见了呢?”闻欣不禁问道:“什么东西不见了?别慌再找找,兴许就找着了。”
“也不是什么,就是我的水杯不见了。丢了就丢了,不值啥!”老范见闻欣过来了就说道。
“这样啊!如果不嫌弃就用我的水杯吧。”说着闻欣就从包里信手拿出自己的水杯。
“好的,太谢谢了。”说着就接过了闻欣的水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人漂亮,杯子也挺漂亮的。”
“是吗?这样!天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要不,那杯子就送给你吧!”闻欣看老范挺喜欢自己的杯子就想送给她。
“那怎么行?还有你也尝尝俺腌制的香菇酱吧!”喝罢杯中的水,老范就连忙给闻欣送她的香菇酱。
闻欣则在老范喝水的时候就跨上车回去了,她听到了老范的召唤,可她还是头也不回很开心地骑远了。
从那以后,每次看到那些无论身处困苦还是窘迫只要是努力顽强保持自己做人真诚与尊严,凭自己诚实劳动而真实生活的人们,闻欣都会对他们产生一种陌名的感动与尊敬,并从心底默默祝福他们一生顺利、平安。
想到这里的闻欣,她为自己身边无论叶少楠、无论林晓音、无论钟颉、还是那个从遥远国度来到这里的莱昂。她都相信他们是这种善良而真诚的人,他们都很真实。因为无论他们以往都做过什么只要是他们认识到了,也及时地扭转本心了,他们还是那样的可爱与亲切。她也不知道何时感觉自己亦然与他们融合成为一体,并为身边的这些人而感到无尽的欣慰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