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鸾呆呆地望着被扶桑神树笼罩的天空,怅然若失地问道:“青桑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给师尊丢脸啊?”
青桑惊异地看了一眼北鸾,心中默叹,她原本以为北鸾终日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地玩耍,却不曾想她心中也有解不开的愁绪。
“为什么这么问?”青桑的声音优雅而从容,是在孤独中磨砺出来的悠然。
“我不会修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材,仙界的仙人仙子都对我冷眼相待。青桑姐姐,我不懂,为什么不能修炼就要被世人唾弃?”北鸾闷闷地说道。
她从前和师尊师兄住在墨璘宫,虽然也一直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可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她有师尊师兄在身边就好了,她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可是如今她身在仙界,面对着这些仙人,她很茫然,不知道改如何面对才好。
青桑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北鸾。她自记事起便成为神树扶桑的守护仙子。神树周围布有结界,普通神仙进不来,而她也出不去,终日与扶桑为伴,借助扶桑充裕的灵气修炼,与外界鲜有往来,不晓得怎样面对仙界众仙。而对于她的父母,仙帝仙后,她的印象,也不过就是掌管仙界的仙罢了,至于他们相貌性情如何,是否记得她,她却不得而知。
青桑双眸望着远方天际,怔怔出神。
北鸾许久为听到她出声,转过头来,轻声唤道:“青桑姐姐?”
青桑仿佛没有焦距的双眼才回复过来,漂亮的唇形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刹那间倾国倾城。
北鸾看呆了,傻傻地说道:“青桑姐姐真好看!”
青桑双颊微红。
“只比师尊差一点点!”北鸾补充道。
青桑扑哧一笑,“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不过,北鸾说得也没错,少昊帝君的风华,六界谁能与他相比呢?
青桑也没有和她计较,说道:“北鸾,你说我守护神树数万年,孤独吗?”
北鸾点点头。她的确佩服青桑,能独自一人守护着神树,如果换成是她,早就一头撞死算了。她可耐不住这长日漫漫,无尽的守护时光。
青桑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也曾经孤独过,彷徨过,困惑过,也埋怨过。为什么偏偏是我?偏偏是我来守护神树呢?让我与外界所有人隔绝,让我见不到我的父母。”
青桑顿了顿,又道:“可是现在,我不怨了。”
北鸾疑惑地看着她,不禁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青桑站起来,抬头凝视着扶桑。
北鸾忽然觉得好心疼,她至少还有师傅师兄,可是青桑却什么都没有。
孤独,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习惯。
神树扶桑似乎明白青桑的意思,伸下一条枝干,轻轻扫着青桑的脸庞。
青桑伸手轻抚神树,“可是,扶桑让我明白,我并不是一个人。”
青桑偏头看着北鸾,“其实只要自己心中明白,又何必去管外界的眼光呢?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人懂你,疼你爱我,就足够了,不是吗?”
“既然不是圣人,就不要委屈自己,嗯?”青桑轻笑着说道。
这话她不止安慰着北鸾,也说给她自己听。
不要委屈自己!
是了,即使她恣意妄为,她调皮任性,她不被世人喜欢,至少她还有师尊。只要师尊喜欢她,就足够了。
北鸾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狡黠地笑道:“青桑姐姐说的是,那我现在就找乐子去!”
青桑一晃神,面前便没了北鸾的影子。
话说仙界之中最漂亮的地方莫过于四花仙所居住的琉然居。长长的银河流过,两岸花团锦簇,栽种着世间所有的奇花异草,满园清香,着实是一处美景。
这四花仙分别是芙蓉仙子锦荣,芙蕖仙子锦绣,牡丹仙子锦黎和竹桃仙子锦然。
四花仙乃是花神娘娘座下嫡传弟子,身份高贵,辈分在仙界之中也算高了。
可是,如果和北鸾比起来,那可就不够看了。
此时此刻,北鸾正坐在琉然居内,无聊地晃悠着双脚,单手靠在桌上,支着额头,皱着眉,小嘴嘟得老高,不满地抱怨道:“你们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芙蓉仙子锦荣忙陪笑道:“姑姑再耐心等会吧,锦黎应该待会儿就回来了。”
锦荣作为四花仙之中最年长的,自然是晓事的,对北鸾面上也算亲和,见了面也会唤声姑姑。
芙蕖仙子锦绣在一旁不屑地嗤道:“你自己无理取闹,还要我们放弃手头的一切事情来陪你,你还真矜贵!”锦绣一向看不起北鸾,就没拿正眼瞧过她。
北鸾抬眸睨了她一眼,“本姑奶奶就是矜贵,你想怎么样?”
“你!”锦绣怒目圆睁,瞪着北鸾。
“别这样看着我,会消化不良的。”北鸾随便捻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
“姑姑,锦绣年纪小,不懂事,您不要和她计较。”锦荣连忙打圆场,给锦绣使了个眼色。
北鸾轻笑着看着锦荣,“哦?仙子说她年纪小,那仙子可知道我的年纪呢?”北鸾戏谑地问道。
锦荣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北鸾的年纪谁不知道呢?不过才三万岁,可是作为一个凡人活了三万岁,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简直成精了!
而锦绣可是已经八万岁了。
仙界的仙子七万岁行成人礼,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了。
“呵呵。”锦荣尴尬地笑着。
“不过,锦绣仙子可有心仪的人?说不定姑奶奶我可以帮你促成这段姻缘呢?”北鸾若有所思地看着锦绣。
锦绣有一瞬间的呆滞,脑海之中闪出那一抹清雅俊逸的身影,又瞬间羞红了脸,“你!你不要胡说!”
锦荣毕竟是过来人,看到锦绣的反应,心中也有几分了然。
北鸾歪着头,脸上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却不动声色。连锦黎都有了心上人,她这个当姐姐的这么可能没有呢?
这时,竹桃仙子锦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喘着大气,焦急地说道:“大姐,二姐,你们快,快救救三姐!三姐和人打起来了!”
锦荣锦绣皆是一惊,齐声问道:“怎么回事?”
她们俩知道,锦黎是个老实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和别人打起来的。
北鸾眼角青筋跳了跳,这个锦黎是不是傻?
锦然一边拉着她们往外走,一边说道:“是青婷帝姬,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打起来了!”
锦荣深感此事难办,锦黎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第一次挑事就选了青婷帝姬,仙帝最宠爱的小女儿。
“我去吧。”北鸾悠悠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