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为了谁
“为了谁，为了谁？问的好！”天散老人仿佛被戳中七寸的蛇，情绪霎时激动了起来。
他抬眼向不知确指的地方望去，眼神慢慢空洞起来。
“黑手，解开龙震天的穴道！”天散老人淡淡地道，“今天我就把我心中隐藏的一切告诉你们！”
“你们或许都以为我是一个权欲膨胀，贪恋富贵，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是，你们中真正能明白我心的人又有谁呢？我已经是百岁老人了，权利也好，欲望、财富也罢，对我就真的很有用吗？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但是我为什么还要去攫取这些东西呢？因为世人大都以这些东西的多寡来评判一个人是否成功！我想成为一个绝对成功的人，我想以此来向他们证明，天散能做到最好，他们看错了天散。”
“所以，作为武林中人，我苦苦经营数十载，首先扫平了江湖上的障碍，但我知道我的目标还远远没有到达，所以我培植了龙震天作为名义上的霸主，我只在幕后指挥。我还要努力去经营，去等待合适的时机，一边再次变身权倾朝野的人，最终成为掌握九五之尊的人。待到那时，我再向世人宣布，具体说，是向他们宣示我的真实实力！”
“他们到底是谁？你们或许要问，什么人让天散老人这么看重，甚至为了给他们证明而穷其一生！”
天散老人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卷东西来。
他仔细地展开那卷东西。
已经发黄的帛纸上，一位女子的画像若隐若现。
“她就是我刚才提及的他们中的一个。她叫柳絮飞。”天散老人再次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其他人也不好打断他，就默默地细听起来。
“八十年前，我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那时候我拜无量山无极宫大行真人为师，后来，师父又先后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徒弟，男的叫胡寒江，道号天虚真人，女的叫柳絮飞，道号，天风真人。这幅画上的女子就是我的小师妹，柳絮飞。”天散老人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感情复杂起来，似乎饱含深情，又似乎充满幽愤。
“小师妹清纯可爱，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她了。但我是师兄，不好把自己的感情明显地表露出来，只是在相处之中格外照顾她而已。但是可能是她和师弟来的都比较晚的原因吧，他们两个经常能说到一起。对此，我心中充满不悦。
”由于我入门较早，许多入门功夫都是我传授给他们俩。在指点他们武功的时候，我特意挑剔师弟的毛病，尽管我也知道师弟其实按照我的提示，一直练习的很好。但我就是心中讨厌他，讨厌他和小师妹亲近，所以故意刁难他；相反，对于小师妹，我却格外宽厚仁慈，经常夸赞不绝。
“然而，我的这种做法不仅没有破坏两个人的关系，反而引起了小师妹的极度不满。她甚至向师父告状，说我对天虚师弟不公。
”师父问我情况，我无法直言相告，就说我可能太希望师弟成才，所以对他要求太苛刻了点。
“就这样，我们一起度过了九年。如果师父不仙逝而去的话，或许我们的关系会一直这样保持表面的和平。但是，就在第九年的春天，师父驾鹤西去了。按照惯例，师父的衣钵顺理成章地会交给身为大师兄的我继承。但是，那天当我采药回来，无极宫上下似乎看我的表情就与平时不一样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除了师父的死讯外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直到进去拜见师父的遗体的时候，天风师妹才告诉我，师父临终前，把无极宫交给了天虚师弟。我不知道师父当时是怎么考虑，就知道我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胸闷异常。我甚至觉得，师父的死去并非偶然，一定是师弟为了夺取无极宫的控制权暗中做了手脚。加上天风师妹一直支持天虚师弟，我的心中本就妒念丛生。经过这件事情的点燃。我就和天虚师弟彻底翻脸了。
“我不仅不承认天虚师弟的无极宫宫主的名份，反而当着众位师兄妹的面，说师父的去世另有蹊跷。
“天虚师弟本就不善言辞，几句辩白下来就被我的伶牙俐齿激发的满脸通红，我却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就更加变本加厉地煽动其他师门兄弟群起反对天虚师弟。终于，我成功了。天虚师弟拂袖而去了！
“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该又多好，无极宫重新归我掌管，我与天风师妹同心同德过后半生，这是我多少个日夜中向往过的理想的生活！但是，现实并非如此！天风师妹见天虚师弟拂袖而去，也毫不留恋这里的一切，跟随而去了！
“本来我以为两人只是闹闹情绪，到山林之中散散心就会回来，毕竟这是生活了九年的地方。但是我错了，当我和其他同门收殓了师父的遗体，守孝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还是不见这两个冤家回来！我的心慢慢变凉了，继而就更加愤怒了！我天散到底哪里不如天虚，天风师妹竟然会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而且一别就是八十年！
“这八十年里，我就是充满着怨愤生活着的，所以，我所有的努力都只是给这两个老不死的冤家同门做着看的！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轻易离开这个世界！只要我一统江湖，一统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相信，无论你们藏在哪里，我的成就你们都会看见的！咳咳！咳咳！“可能是一口气说的话太多，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天散老人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忙乱地掏出一条手绢捂着嘴巴，又连咳几声这才松开手来。
龙震天距离天散老人最近，他看到一抹暗红出现在手帕上，天散很快地裹住了手帕，继续道，”我把这些年一直埋在心中不知道向谁诉说的事情都给你们说明了，你们现在也明白了江湖上神秘莫测的天散老人的最为隐秘的过去。现在，你们可是死而无憾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