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也可以,反正你和佩儿也要准备明天的礼服,约上顾惜。”左野雨对打扮小佩儿还是非常有兴致的,由羽现在跟她哥哥一样,对穿衣非常有品味,都知道自己怎么搭衣服,根本不用她操心。
“好。”上官琦低低浅浅的笑道。
左野雨直起身去拿手包与车钥匙,回来的时候上官琦正站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台旁边恍神的看着外边。
她走过去,目光循着她的视线转过去,发现她盯着不远处的阳光花房怔愣出神,遂问:“怎么了?”
“这花房是什么时候建的?”上官琦回过头问,她记得以前那块地是花圃与菜园,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泉,养了很多的金鱼,她以前常常会带着日月暮月两姐妹去喂鱼。
“四年前开始规划,大约三年前落成,哥哥说,爷爷喜欢侍弄花花草草,有个花房,他会方便一些,至少不用风吹日晒。”左野雨没有去过江北别墅,不知道左野磔是按着程致远那房子里的玻璃花房的格局建了这座花房。
但是上官琦却是知道的,她在江北别墅呆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几乎每天都侍弄着那里面的花花草草,她只一眼,便发现这花房与江北的那一间是那么的惊人相似。
四年前开始规划,也就是说,一直有人去过江北别墅实地考察,左野磔这家伙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么幼稚的事情他不是做不出来。
“怎么了吗?”左野雨转过来看了看她。
“没,就随便问问。”上官琦牵了牵嘴角,转身抱起女儿:“佩儿,去找静静姐姐玩好不好?”
“是去铮铮哥哥家吗?”小佩儿高兴的问道。
“佩儿喜欢和铮铮哥哥玩?”左野雨过来逗弄着她。
“喜欢。”小佩儿眉眼弯弯的点点头。
“为什么?”
“我喜欢哥哥,因为哥哥会照顾佩儿。”小佩儿很简单的答道。
“连你都跟着他们一起起哄。”上官琦摇摇头笑道。
左野雨失笑:“走吧。”
……
左野雨驾车,上官琦坐在后座,小佩儿自己坐在儿童安全座上,一路对东京街景很好奇,不时问着身旁的母亲。
上官琦有时用中文答,有时用英文答,她用什么语言问,她就用什么语言回答。
“佩儿的中文为什么这么好?”左野雨听着母女两人的对话,好奇的问道。
佩儿出生的德国慕尼黑,按理说日常接触的都是德国人,应该没什么机会说中文。
“照顾她的大婶的第一任丈夫是华人,她的中文说得不错,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也会跟她说中文,其实她的中文不是很灵光。”
“我听她说的,都不错了。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
“望月那时候也不是会说三国语言吗?”
“他是因为生病,经常要出国治疗,都是在路上学的。”
“望月是有语言天份。”
“所以我觉得佩儿跟望月很像,她会说日文吗?”
“不会,我没教过她。”没教她,是因为当时根本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父亲就是世界金融圈中大名鼎鼎的左野磔。
左野雨自后视镜看了一眼,避重就轻的说:“没关系,她还这么小,到大一点上双语幼儿园很快就学会了。”
上官琦只低低眸没有说话,她自己也有心理准备,左野磔绝对会争夺佩儿的抚养权,就他的个人条件,他的胜算很大。
左野雨又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车子很快驶到池湾别墅,左野雨解下安全带推门下车,上官琦也抱起女儿从车上下来。
“顾惜家有访客?”上官琦抬头便看到主屋前方的空坪上停着一辆炫酷的橘黄法拉利。
不是他们这一群人的车,他们这群人不喜欢这么高调的色彩,也不是安琪的车,安琪的车是奔放的红,只是红,没有多余的一点喷漆与装饰。
“顾惜怎么没跟我说?”左野雨也略感奇怪,她出发之前明明打过电话给顾惜,当时她就说了一句,好啊,正好我也很久没逛过街了。
“可能是突然造访,顾惜没来得到跟我们说吧。”这是唯一的解释。
池湾别墅这么多年都不怎么接待访客,除非是伊藤雷的朋友们,其他人一般都会去伊藤大宅或者是总部办公室;顾惜的性子很淡漠,不怎么喜欢交朋友,在东京也就她们几个朋友。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左野雨觉得有访客不是很方便,蹰躇不前,这样突然进去好像也不太礼貌,像是要赶人家走一样。
上官琦皱皱眉,还没说话,顾惜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初音绮罗见了上官琦,也很是意外,不过她向来擅于收敛情绪,她眼眸闪了闪,极快的回复如初。
上官琦一抬眸,便与她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居然是她,初音绮罗。
她抿着唇,没有去打招呼,三年前的那些事情,她很难装作大方一一抹去。
不过她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形微微一僵。
左野雨也薄蹙起眉来,她怎么来了?不过还是礼貌而客气的跟她与顾惜分别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么快就到了?”顾惜见了她们勾了勾嘴角,迎了上来。
初音绮罗立在台阶上,没有再往前踏一步,她跟三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身得体大方的打扮,妆容精致。
她的眼眸定定的落在粉嫩可爱的小佩儿身上,似是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她是研究心理学的人,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忽略掉。
她的目光最后掠过上官琦的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戴戒指的迹像,而左野雨与顾惜这两位已婚的女子,则一直将婚戒戴在手上。
她没有结婚,那么这个小女孩……
她狐疑的再度将眸光落在小女娃的身上。
“阿姨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佩儿皱着小眉头,用很流利的英文发问,她总是能够精锐的感受到别人注视着她的目光是带着善意还是带着恶意,她觉得,台阶上的那个阿姨给她感觉不舒服。
初音绮罗一窒,尴尬的回了神,抬步款款走来,站到几个人的面前:“抱歉,小可爱,阿姨是觉得你长得很好,所以多看了两眼。”
“我叫上官佩儿,不叫小可爱。”佩儿本能的不喜欢她。
“上官佩儿?很漂亮的名字。”初音绮罗盈盈带笑,转身上官琦:“很久不见,你女儿很漂亮。”
“谢谢。”上官琦只是礼貌道谢,并没多言。
初音绮罗也许觉得有些没趣,转眸又对左野雨及顾惜说:“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好,小心开车。”顾惜身为伊藤雷背后的女人,什么也力求做到尽善尽美,她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不会得罪她,在她还是伊藤雷的朋友之前。
初音绮罗驾着她的超级跑车绝尘而去。
“她怎么会来?”
“她是来把雷落在她那里的东西送回来。”
“雷落在她那里的东西?”左野雨别有深意的看向她。
上官琦也看向她,看来她们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顾惜好笑:“你们想去哪儿了?她跟后藤武在交往,雷与武去她的工作室里聊了一下,落下了一份文件,她专门送了回来。”
“她与后藤武交往?!”上官琦真的很惊讶,她跟后藤武不熟,只知道是雷的一个手下,就是后来被雷招于麾下的后藤裕介的私生子,是个天才枪械专家。
后藤武跟她在一起,会不会太浪费了?
顾惜耸耸肩,男欢女爱,很正常吧。
何况像后藤武这样才华绰绝,又身手不凡的男人,身边没个女人追求不正常吧。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别人的事情,我懒得管。”
上官琦想了想,也是,关她什么事呢?况且后藤武这么精明,也不太会被初音绮罗玩弄于股掌之间,何况,初音绮罗应该也不太敢招惹后藤组当家话事人。
“先进去吧,我得收拾一下才能出门。”两个小家伙都去上学了,她乐得清闲:“来,宝贝,顾阿姨抱。”
她从上官琦手中接过小人儿,真乖。
“雷出发了吗?”左野雨边走边问。
“没,回总部开会去了,尧和裕都不在,他也要走,得交代一下。”
“我还以为他真的是不用做的那号人物。”
“只是装作很闲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个性。”对于丈夫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她都已经习惯了,幸好顾铮不像他,要不然她头疼死。
“我一直很好奇顾铮的性格到底像谁。”左野雨笑笑道。
“当然像我,儿子随妈。”
“那静静的性格像雷?”
“她的确是挺像雷的。”内心真实的一面,非常像她的父亲。
“那么你呢?小公主,你像谁?”顾惜亲了亲小可爱的脸。
“妈咪,我像爹地是吗?”小佩儿扭过头来问妈妈,她听见别的大人都说她长得很像爹地。
“是的,你长得像你爹地。”上官琦微笑着答女儿问,没有什么不好的,她像他更优秀。
“我没有想过磔会突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我还担心他终生不娶。”顾惜打趣的说。
“怎么可能呢?”上官琦很淡的笑着,心里是觉得不可能的。
这世上女子万万千,想要给左野磔生孩子的女人比比皆是,如果没有她,再过几年,也会有其他人。
他家大业大,需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左野雨落座,看着她抱着孩子坐到对面,也说:“你别不信,我哥这几年身边真没女人,爷爷担心得很。”
顾惜窥了眼一到这个时候又不说话的上官琦,又抬眸若无其事的对左野雨说:“我记得有一次,你爷爷摔倒了,手脚和脸都擦得很严重,稚说他开着电动轮椅不小心冲下了屋外的台阶。”
“嗯。”左野雨接收到她的眼神,大约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这件事。
“是因为有人打来电话来告诉哥哥,说在慕尼黑圣彼得教堂见到小琦,哥哥当时刚从国外出差回来,接了电话之后,穿着拖鞋就疯了般的冲了出去,爷爷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之下也跟着追出去,结果没注意,一时冲过了头。”
那次真的吓死他们了,她哥扔了手机就冲了回来,爷爷满脸是血让他心里无比的内疚。
上官琦闻言心下一震,不自觉的皱了眉,胸腔内都是翻滚着的情绪。
她不知道她不在,还能有这么多的意外,幸好爷爷没事,要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野家人。
但是,他真的去了圣彼得教堂?
她心中刚有疑问,马上就有人替她解答了。
“磔每年都会飞慕尼黑,正确的说来,是每个季度都会去,雷曾经陪他去圣彼得教堂找过你,可你也知道,他不可能找得到,教堂游人如织,而你只是一个掠影……他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放弃找你。”顾惜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略感唏嘘。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给佩儿一个完整的爹地,完整的家?”
她追问。
而左野雨没发表讲话,她只是眼神深深的看着她。
上官琦半垂着眸子,静默良久:“顾惜,你不会明白,他给我的伤害让我心生害怕,我很爱他,但是我怕我再受到伤害。”
她所经历的那些心的折磨,都是她们看不到的,她知道她们会懂,可是她们感受不到。
他们不是不爱对方,而是一直用爱作为借口伤害对方,那种痛,她此生都不想再经历。
她想去靠近,但她真的很胆怯,她甚至不敢想将来,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变回去了。
如果再经历一次,她想,她会死的。真的,会死。
“我们都经历过,小琦。”左野雨轻轻的开口,那时,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吉冈优衣。
“其实这三年,你一直知道你会回来,佩儿是磔的女儿,你总归要让他知道的。”顾惜从来不觉得时间是个问题,在一起的,总会在一起。
上官琦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喃喃的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