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生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当然与泷泽相比还是稍有不足,因为泷泽跟在左野磔的身边很长时间,很了解他的个性,但境生的身手却比泷泽要好,两人总的来说,是打了个平手。
所以境生负责左野磔的安全和行程,泷泽负责工作与起居,两人分工很是分明。
境生在十分钟的时间内,已经解决掉徐承哲在医院楼下周围布置的人。
徐承哲肯定是怎么也想不到,左野磔来得这么快,也这么轻易的瓦解了他布置的防线。
左野磔抱着上官琦从医院员工通道出来,上野稚从车上跳了下来,等在车门前准备帮忙。
左野磔抱着一个人,行动却非常敏捷,仿佛根本没负重一样,这让他几番皱眉,一个正常女子的体重不该是这样的,何况她还真的不矮。
左野磔小心上车,上野稚左右观察了一下情况后,关上了尾门,坐了进去。而境生则敲开了驾驶室的车门,把开车的手下替换下来,自己亲自开车。
左野磔小心翼翼的把怀里昏迷不醒的上官琦放到救护车的小床上,上野稚立即上前为她检查。
“还在烧,普通通道没法出境。”上野稚作了个简单的检查后,抬眸对眉目深黯的左野磔说。
“那就走特别通道,跟安德鲁说一下。”
“你的航空公司没有飞这条线吗?”上野稚忽然想起左野磔的航空公司。
“没。”左野磔低头,他不想飞这条线,所以整个亚洲,独缺了这条线,之前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他自己知道为什么。
不想与程致远争,没有理由。
上野稚深看了他一眼,说:“那只能那样了,不正常离境,安德鲁一定要疯。”
“我回的是东京,你觉得有问题?”左野磔不以为意。
“有问题你也会变得没问题,她能回得去就好。”上野稚并不过问他用什么方式办理出入境手续,反正左野磔能办得到。他要带个人走不是件难事。
之前雷也威胁过安德鲁,要他帮忙把顾惜弄入境,所以他们一行人才会在两年之后才得知有顾惜这么一号人存在。
“飞机已经在机场随时候命,你把她送回去,雷应该不会让她再离境。”左野磔拨了拨她脸上有些汗湿的发,半靠着车壁轻声而语。
上野稚惊讶:“你不回去吗?”叫他飞几小时过来,就是为了帮他带走小琦?
他在想什么?
左野磔静了一下,淡淡开口:“我还有事。”
“T国交易所的大战已经结束了,你还有什么事情?”上野稚不明白。
“程致远手上还有十万张期权合约没到结算期,尼尔手上也有数万张,外汇和股市他们损失惨重,期市一定会想办法赚回来,我这几天,必须和金管局商议怎么提防,还有一周的时间,我得回去。”
“雷和望不能代你处理吗?”上野稚觉得,以木野望和伊藤雷的头脑与能力,应该能搞得定,连EM电讯这么难搞的项目,他们也搞得下来,T国的手尾应该也不成问题。
左野磔摇头:“不能,他们对期指并不熟悉,稍有差迟,将影响整个亚洲金融局势,现在全球投资者都在关注着这个市场,我现在还不能松懈。”
上野稚深知这个中利害关系,他叹息:“我以为你仅肩负着左野集团这个重担,没想到你还得以一顶十的去对抗金融巨鳄。”
“这些国际炒家,靠的就是做空和做多期股汇市赚钱,他们要弄垮一间公司,并非难事。程致远这次目的是打压我,我就赔他玩玩。”左野磔并非对输赢无甚关系,他是必须要赢的,左野集团旗下上W员工生计都掌在他一个人的手里,程致远要从他们手中夺走血汗钱,他怎么可能应允?
上野稚拍拍他的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他现在想来,他们当中这么多人,磔大约是最辛苦的一个,别看年纪轻轻接管左野集团,表面风光无限,但肩上压力是有多大,旁人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连他们都没法深切体会,何况那些不相干的人?
左野磔自嘲的掀掀唇:“没事,习惯了。”
商圈打滚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一个又一个的浪头覆过来,他还能高高站在踏板上,也算一种能力。
上野稚看着有些替好友觉得辛苦,他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背着这么重的担子,连整个东南亚的金融体系都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真的没有人能帮你?”
“有,森田和赤木,泷泽与境生,他们不是帮我分忧很多吗?还有望,他其实帮我分担了不少,他现在都不怎么接外边的官司,真有些推托不下来的,才会接下来,大部份时间,他都在帮我处理很多合约的法务问题。”
大家齐心协力的帮他,这些,都不能忽略,但最主要的棘手问题,都得他这个只挂总裁一职,却手掌整个集团的最高权力的人裁决。
他必须面面独到,考虑周全,站在高处,怎么可能不胜寒?
他也想像他的其他好友一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自由分配自己的时间,但他不能,他只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他必须负起家族重任,这个家族重任,是和经济体系连为一体的,左野集团本身就是经济体中的一员。
他能怎么样?除了尽力守护,他没别的办法。多年以前,对上官琦的亏欠,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没有办法。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去到程致远的身边,他曾一度,想说服自己,就随她去,也许他给不了她的,别人能给。
可日渐堆积的思念,让他终不能轻言放手。
他的办公桌上,也放着一张十年前他们在法国某广场上,他抱着她快乐旋转的照片,照片是沈晴拍的,角度非常好,他们的笑容,无比飞扬。
他把她放在心里,他后悔的是,从来没有好好的,正经的,给她求过一次婚。
也许求婚的次数多了,在她的心里,渐渐的觉得,这只是儿戏一场,他对她的爱,已经渐渐消磨在激情退却的年月当中。
他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他与沈晴的事情发生。
她一转身,与他撒手天涯,他才慢慢的,把过去的一切,都串联起来。
上野稚见他怔怔凝着上官琦恍神,也没有打扰。
爱与不爱已经很明显。
他对上官琦的感情,绝非只有责任。
他甚至,从来没有让她怀孕过,每个月,都会固定的去他那儿拿药。
这可能也让上官琦更加认为,他对她的爱已经消减的原因。
没有人敢问上官琦与程致远到达什么程度,左野磔也不会过问,就算心里一直认定,她与程致远一起一年多,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也刻意的把这种让他心里舒服的事情忽略掉。
左野磔终是把上官琦一路送到机场,上野稚带来的医疗小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左野磔把上官琦从怀里放到推车上,低着幽然深眸,半垂的长睫覆住了眸内所有不让人窥见的眷恋深情,他抚了抚她沉睡不醒的纤瘦脸颊,倾身在她带着微微汗意的额上落下轻吻。
似是半喃着在她耳边低语:“快好起来。”
起身,已是回复一惯平静。
上野稚由头到尾,都注视着他,他知道,这一辈子,他不会再像这么爱上另一个女子。
他上前,又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有我在,她会很快康复。但是,我还是希望,处理完T国的后续事宜,你一定要尽快回来。”
他是怕他,一个心念过不去,又不知飞往那个国度。
他真的会这么做,过去的一年,他们就没有办法确切的知道他的行踪。
“再说吧。”左野磔深深看着医护人员把她推到舷梯旁边,微卷了手指,他的掌中还带着眷恋不舍的温度,她的温度。
但是,她在昏迷中,记挂的人,却是程致远。
她与程致远交换的,到底是还他的一个顺水人情,还是什么?
可是,在肯尼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们对彼此的感觉,也是真实的。
如果感觉能骗人,身体不能骗人,他们,一直都是那么契合,对对方的热切渴求,从未曾消退过。
他们如饥似渴的,在对方身体里得到极致的满足,像嵌进灵魂一样。
如果不爱,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灵合。
正因为是这样,他对她,那么的,气和恨。
气她,从未相信,他对她深至刻骨的爱,十年身边女人莺燕缠绕,也只为她一人情深不寿,她却不能感受。
恨她,竟让程致远利用,把他引至遥远的非洲,引发一场差点无法弥补让经济衰退数十年的金融大战。
而今,他需要的是时间冷静。
他需要让头脑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两人该去往的未来。
他终是没有送上官琦回东京,他让他的好友,一个世界顶级神医亲自护送她回去。
他目送着他们离开,墨般的黑夜,墨般的眼眸,墨般暗沉的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