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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序幕——黑夜将至5

黎明将至,夜色更浓。

树林中有人群在欢呼,就在刚才他们击退了鬼魅——这种人人恐惧的存在,尤其是在他们见识到了鬼魅的真正实力后,在鬼魅面前一切寻常攻击都是无效的,刀剑无益于事,所有人都在苦苦支撑,惟有叔渊趁乱出手,一剑斩断了鬼魅的臂膀,令其发出痛苦的哀嚎,瞬间拯救了所有人。鬼魅败退而去,面对来之不易的胜利,活下来的人皆忍不住欢呼。

人群中只有叔渊面露难色沉默不语,他呆呆的注视着手中铜剑,青铜色的古剑上刚刚染上了鬼魅的鲜血,不同于人类,鬼魅的血是深黑色的,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变的黏稠,并发出一阵恶臭,叔渊目光呆滞心思还留在刚才的情景中。眼看大家不敌鬼魅,兵器对它们古怪的躯体无效,战局混乱,他也不得不拔剑出手,沉重的青铜古剑握在手里仿佛握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他甚至能听到剑身传出的心条声,一个月里,他与这把家传古剑朝夕相处,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剑身上的斑驳遗迹散发着微弱的光,叔渊突然勇气倍增,本能的就挥剑斩向一只鬼魅,手起剑落,鬼魅发出痛苦的哀嚎,黑色腥臭的血液沾到剑身,竟跟上面的古迹发出共鸣。

接下来叔渊便有如神助,挥剑斩伤另外两只鬼魅,而原本气势磅礴的鬼魅立刻败退而逃,临走甚至还不忘取回掉落的手臂,这让想研究鬼魅身体的叔渊失望不已。

从人群中走出,叔渊坐在一旁把剑横放在腿上,望着剑沉思,血迹已经干了,那些斑驳古迹仿佛又增加了一点。

“哎——老大和青蛇回来了!”人群中有人呼喊,顿时大家都围向一边。“老大怎么样了?难道受重伤了!”

叔渊听到动静立刻收回佩剑起身,冲进人群中查看情况。黑山伤的着实不轻,满脸鲜血,可是他的气息又沉稳均匀,倒是青蛇背上的护卫长金麟伤势极重,铠甲被血染红,呼吸微弱,命悬一线。

“赶紧救治!”叔渊大喊道。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黑山突然开口,他先是问了大家死伤情况,然后便肃然道:“大家必须赶紧离去,不到天亮便算不得真正的安全,鬼魅随时会回来伏击的。”

“对!听黑山先生的。”叔渊急忙道:“来人,抬起金麟,我们收拾收拾,还活着的赶紧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去。”

“此去不远就是无林地带,到那里差不多就是黎明了,只要阳光一出,我们就真正安全了。”黑山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大家虽急却也井然有序,队伍缓缓退出树林。

破晓到来,东方天际露出一线光明,朝霞满天,仿若鲜血撒遍天空。

看到天亮了,叔渊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和他有同样感觉的不止一人,黑山从青蛇口中得知时间到了,如释重负。

“公子,现在天亮了,咱们休息半日再行离去,你们先对伤者进行救治吧!”黑山抚剑盘坐在地上。

阳光灿烂,虽隔着一层薄雾,众人已能感受到它的温暖,叔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对阳光如此向往依恋,仰望天空,丝毫不觉得阳光刺眼,突然一个黑影映入他的眼帘。

“什么东西?”叔渊搭手遥望。

“公子小心,有鬼魅的气息逼近!”黑山骤然提剑跃到叔渊身边,一脸惊恐的望着前方,尽管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道令他作呕的鬼魅气息却能清晰感知到。

“青蛇,护住受伤的兄弟,鬼魅交给我。”黑山的话充满威严和自信,就连叔渊也觉得信心百倍,仿佛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依靠。

“公子,千万记住不要跟鬼魅对视!”黑山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完便横剑面向跃来的鬼魅。

这次只出现一只鬼魅,孤身袭击他们,不过在叔渊看来这次的家伙有些奇怪,居然光明正大的来偷袭!

鬼魅身披斗篷,双手伸出利爪从黑山头顶掠过,黑山的铁剑和他的爪子相击,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叔渊也拔剑迎敌,他有种感觉,这次的鬼魅是冲着他而来。果然——鬼魅很快就跃过黑山,伸出双爪向叔渊袭来。

“公子!闭眼迎敌!”黑山的提醒声传来。叔渊只得凭感觉去捕捉鬼魅的身影,手中铜剑轻颤,发出嗡鸣声,鬼魅动起来声音极小,惟有空气中的气流有所感应。

叔渊双手握剑,警惕四周,突然空气发出一阵颤动,他拼尽全力挥剑,一剑斩空,便立刻收剑竖于胸前,接着戒备。

“公子!”身后传来黑山的呼声,接着布匹撕裂的声音便从一侧传来,叔渊立刻抓住时机,奋力挥剑斩击。

“嘶——”剑刃接触到血肉之躯,有液体飞溅。

“果然是这个,小子我记住你了!”嗡嗡声响彻叔渊的耳边。

接着更多的声音响起。“哪里跑!”“这只鬼负伤了,大家一起上!”

“大家不要追!”黑山坐在地上喝道。“可能有阴谋,只要我们不进去鬼林,他们便不能奈何我等!”

叔渊低头细看剑刃上的新鲜血迹,整个人都陷入了困惑,有太多的不解和问题想要解答,然而直到他想的脑袋生疼也想不通这一切原由,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开始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黑山听到震动立刻就要起身,却被青蛇按住劝道:“无论来人是谁都不该是我们去面对了,从林地出来的那一刻,我们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黑山还想挣扎,青蛇继续低声说道:“我们的那个雇主身份不一般,他们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震动由远及近,铺天盖地而来,叔渊扶着剑远眺,双目炯炯有神,他身边的护卫金麟已经醒来了,低声提醒道:“公子,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帝国的铁骑,而在这个地方这种声音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副都锁云城,来的必定是锁云城里的御鬼军团。”叔渊并不害怕,反而有些欣慰,因为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

他身后青蛇立刻把这一消息低声告诉黑山。只听黑山思量道:“我早就猜到这个少年身份不凡,他既然是要调查鬼林中的鬼魅,自然跟锁云城的御鬼军团有莫大的关系。”青蛇却紧张道:“我们却不能直面御鬼军团啊!锁云城的法令可是铁律,我们公然违逆,只怕难容于此!”

叔渊很想回身向他们作出保证,可是随着骑兵临近,他也顾不上了,望着烟尘皱眉,他在思量来迎接他的人会是谁?

直到对方来到自己面前,战马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叔渊才确定来人的身份。

健硕的战马一排八骑,它们皆像人一样披甲戴盔,马蹄上钉着镔洲特制的青光镔铁,特制的马蹄铁会发出特定的声响,这也是他们能判断来人身份的具体依据。就连马腿上都套着轻薄的玄色甲胄,印着火焰纹路,整个乾坤大陆上也就锁云城的御鬼兵团有资格如此装备骑兵,也惟有他们是一批永远处于战斗中的兵团。

叔渊仰视队伍中间那个马上的男人,严实的盔甲包裹住了对方的脸,一身玄甲轻薄如衣,但是却坚硬如钢,这样的一套衣甲需要八个熟练的工匠工作半年才能打造完成,而据叔渊所了解,在锁云城这样一支玄甲兵团一共有四万多人,两万骑兵两万步兵。

骑兵团骤然驻足在叔渊前方,烟尘落去,他甚至能感觉到战马呼出的喘息声,吹起他鬓角黑发,叔渊神色严肃傲然挺立,望着马上的战将沉默不语。

时间仿佛停止,片刻僵持后,马上战将突然开口吟诵,声音低沉如雷:“当落日的余光逐渐消失于西方天际,夜色便拉上世界的帷幕,此时不要轻易外出,因为鬼魅纵横四野。”

“但是,当红日从东方升起,曙光必将冲破黑夜,此时诸鬼避退,世界又会重回我们的手中。”

战将摘下黑色头盔,露出苍老的面色,满头银发梳的整整齐齐,沧桑的脸上挂着笑容,惟有一双惨白的双目了然无神,显然这个老人是个盲人。但是叔渊却能够想像到这样一双眼睛必定也曾闪烁着不灭的光芒,比烈日更耀眼。

老将俯视众人,仿佛能看到叔渊的所在,然后翻身身下马,仿如正常人一般来到叔渊面前,撩起大氅,单膝跪下,朗声道:“锁云城守将宏光拜见三公子,臣救驾来迟,望公子恕罪!”叔渊点头微笑,刚要去搀扶老将宏光,面前的老将自己却起身了,干脆利落,当他起身的一刹那神色和气势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魁梧的身躯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众人跟前,不能视物的双目也好像激起了两道闪电,从对面的每个人心头掠过,叔渊心头一惊,大感不妙。

“锁云城法令,凡私自武装进入“遮天蔽日林地”者,枭首曝尸!左右听令,拿下他们。”宏光的声音响彻每个人的耳边,叔渊和黑山他们也都愣住了,叔渊已经猜到黑山一行人肯冒险陪他们闯“遮天蔽日林地”一方面是他们一行人皆是军队装束,让黑山等人以为是得到了锁云城的许可,甚至当黑山试探他的真实来历时他都刻意的去往这方面引导。另一方面是他给的酬劳实在丰厚,让黑山他们愿意冒险,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把握保住性命之上,现在看来即使要他在酬劳和锁云城的法令之间选择一个,他一定会选后者。

宏光率领的是清一色的御鬼骑兵,黑色的面甲下隐约可见森然的双目,当被几双这样的眼睛注视着时,任谁都会背脊发凉冷汗直冒。叔渊极少见到这般身经百战的老兵,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而他身后的护卫们已经听清对方的命令,所有人立刻拔剑迎了上来,战斗一触即发。

“公子尊驾岂容尔等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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