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炎国都城无极大殿内,上官野端坐在巨大的龙椅之上,台阶下站着一位素衣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向坐在上位的上官野微微颔首,道:“凌烟阁招人仪式已经开始,您看,是否仍然按照往次的惯例,继续与幻灵轩一同招收新弟子。”
上官野眉头微微一皱,道:“不必,先按凌烟阁招收弟子,一月后再允许幻灵轩收弟子。”
青年男子微微一怔,略一失神后,立马回到:“遵命,我已按照您的吩咐,逐步在幻灵轩重要位置安插阁中高手,并且收买了几位幻灵轩的长老,逐步蚕食幻灵轩已基本实现,就算倾凤羽再回来,也无法再掌控幻灵轩了,此后炎国,再无力量能威胁到您和炎国的安危。当年的倾凤羽就算天纵奇才,也不会想到有今天。”
上官野虎目一瞪,语气冰冷的道:“卓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妄自揣测本王的心思,况且,你倾师伯是我同门师兄,你居然也敢如此肆无忌惮?看来,你的野心倒也不小。”说完,双手猛然一砸龙椅的扶手,呼的站了起来,从台阶处走了下来。
青年男子一惊,立刻跪下,将脸伏在地上,颤巍着说道:“卓儿不敢,卓儿只想辅佐父王,一统凌烟阁与幻灵轩,将来辅佐皇兄,最终保我上官家万世功业。”
上官野拾阶而下,站在青年的身旁,眼神冷峻的道:“上官家立业,讲求兄弟齐心合作,一人为朝,一人为门派首领,相辅相成,明暗交错才可以保我炎国属于上官家,你可要记牢了。莫要起了贪心。当年倾凤羽一手建立起来的幻灵轩也是为了辅佐我,莫不是最后他的失踪,我恐怕也不会逐渐蚕食幻灵轩。”
上官明卓赶紧答应道:“孩儿记下啦,孩儿立誓,永不敢有谋逆之心,此心可见日月。幻灵轩还是交于父皇才算放心。”
上官野听完此话,上前扶起上官明卓,语气软了下来,柔声说道:“你修炼一途,天赋卓越,年级轻轻就已经是真丹境界了,将来超越为父也未可知,不要将太多心思浪费在琐事之中,你皇兄虽然聪慧,但注定难成大才,所以阁中族长辈才选择你来掌管凌烟阁,你可莫要寒了长辈们的心思啊。”
上官明卓脸色一红,眼神中充满了感激,道:“孩儿懂得父王的苦心,定然不会让父王失望。”
上官野微微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恋爱的看着上官明卓,缓缓的道:“你和我年轻时候一样,好胜争强,这不是坏事,当年我云游天下,最后拜入东玄帝门下,在东玄帝最后兵解时,算定天道将易,而源头居然是我炎国,所以,卓儿,你要尽快提升实力,将来才有可能保我上官家的炎国无恙啊。”
上官明卓眼神一黯,颔首道:“父亲放心,卓儿定然会竭尽全力保护好炎国和上官家。可是不是说十五年前的祸乱已除么?孩儿不懂,望父皇指教。”
上官野微笑着点头道:“天道无常,人心难度,倾凤羽的消失定然隐藏着天大的秘密,而倾凤羽最后一卦的内容无人知晓,恐怕,也与那天机预言有关,不过,卓儿,你此时修为是炎国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我相信你定然会整合凌烟阁,来守卫好炎国的安危的。明日清晨,你带着凌烟阁的高手进入天笼大漠。数日之后,天笼大墓将要开启了。”
上官明卓一惊,回道:“难道是两百年之期已到?好,明日卓儿便早早出发。”
上官野微微点头,深沉的道:“无数人进入天笼大墓寻找机缘,但几乎大多数人都是空手而回,但两百年前,族中一位天才曾在天笼大墓之中遇见一处结界,如我估计没错的话,古墓的真正秘密应该就在那里。这份地图交与你,你明天便启程吧,记着,不要向任何其他人透露此秘密。”说完,将一份残破的地图交予上官明卓。
上官明卓接过地图,问了弯安,跪拜之后,倒退着出了无极大殿,随着朱门轻掩,上官明卓转过身来,看着手中的地图,英俊的脸上刻满了寒霜,冷笑着向宫内一处偏殿内走去。
月色逐渐明亮,各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了。
逐渐进入了前夜,驼道上,一处火堆的火光渐渐弱了下来燃烧着,行走了一天的驼队围着火堆,有几个大汉发出深沉的鼾声,柳风仍旧没有睡下,而是坐在火堆旁,任由着微黄的火光闪烁在他瘢痕满布的脸上。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过去??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地下传来沙的余温和柔软,让叶峙觉得有些舒适,难得的躺下来看看月光和繁星,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随着星空旋转,星空闪烁,在天际中央有一道长长的星河,据说,那道星河隔开了另一片天地。
大漠的夜也是可以带个人平静的。他甚至忘记了柳风说过外面世界那绚烂中的那缕殷红,也忘记生死之间的游弋,他所能看见的只是天上的月亮与星光。
这么平静着,叶峙略略打了个盹,睁开眼睛又缓缓的闭上了,仿佛平静下来的他也感到了疲惫,一会之后,也传来了微微的鼾声,而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仿佛大漠也沉睡了。
叶峙微微躺在火堆旁边裹着毯子,此刻似乎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做了个略与从前不同的梦。
梦境之中,是一轮和现实一样的圆月,明亮、倾泻,脚下是一片紫黑色的焦土,寸草未生,毫无生机,连紫黑色的焦土都仿佛在那里亘古未变,从未移动过的安静的躺在那里。
圆月焦土,叶峙孤身一人站在紫黑色的焦土之上,一股股苍莽的气息袭来,仿佛在不远处,有一种强大的呼唤,呼唤他向前走去。
叶峙微微握了握左手,以及身旁的青钢短剑,没有丝毫犹豫,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衣衫发出擦擦的摩擦声,青钢剑微微的颤动着,仿佛在兴奋的翁鸣着,前方吸引他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月色下,叶峙大踏步的向前走着,脚下感觉到踏实的接触感,行走时,发出唰唰的声响,梦境竟如现实般真实。
月亮下的影子被映的很短,叶峙行走的时候都可以感觉到影子的移动,呼吸都在随着移动而变的急促起来。甚至肩膀上的伤口都会感觉到阵阵的刺痛。
所谓的梦境,不过是大脑中对某些自认为的现实的投影在睡眠之中的产物罢了。过去是梦境,未来也可以是梦境,谁又能真的分得清梦境和现实呢??
叶峙就那么自顾的走着,月光,一个受伤的少年,一道影子,在焦土之上缓缓的移动,那召唤的感觉越来越大,叶峙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那召唤之中缓缓有一种压迫感袭来,那种压迫感来源于内心深处。
可那不是个梦么?那真是个梦么?叶峙居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行走了一会,叶峙看见了那种召唤的源头,月光在此处,仿佛愈加的明亮,源头处,那呼唤声变得如此的强烈。
叶峙逐渐走近,望向着呼唤着内心的源头。
那是一幅巨大的画轴,画卷上面有各种淡淡的纹路,籍着月光,一种淡淡的光晕在上面流淌,仿佛一条在烈日下藏在草丛中的涓涓细流,画中天地万物生机盎然,色彩斑斓。
世上居然有如此美的山水画,叶峙彻底惊住了,他更加仔细的望向那幅画,画中是一片花海,万紫千红,生机盎然,画中天空中有飞鸟,花朵之上有七色蝴蝶翻飞。花海的正中心有一朵极蓝色的花,仿佛所有的花朵都是在围绕着那多花,那花,极美极耀眼,很漂亮,在月光的光照下,发出微微的幽兰,像极了那晴空时候碧蓝的天,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并安静,他走过去,触摸一下那幅画和那朵花。
当他的手触摸到那多花时,仿佛触到了一道水墙,水纹荡了开来,形成一圈圈的水波,那幅画还在那里,正在他吃惊时,叶峙感觉一只手轻轻从后面搭在他的肩膀上,听见一个女人轻声浅笑的说:“这朵花,叫碧落,是开在天上的哦,你摸不到镜花水月的”。说着,发出了少女般清脆的笑声。
叶峙心中一惊,迅速回过头来,而那支着力在肩膀上的手却瞬间消失了,并没有发现人影,叶峙略略觉得慌张,微微后退,四处看了看,大声喊道,:“谁在那装神弄鬼?”声音在那幅花上再次产生了水波样的波纹,来回的折返,最后平静下来。
叶峙见没人回答,警惕的四处张望,除了那幅画,什么都没有,当他回过身来再仔细看那副画卷时,画卷中风景突变,一个无头的人影,身上被拷着八条巨大的锁链,四肢双侧锁骨,下腹,以及最后一条锁在原本应该有头颅的地方,锁链微微动了动,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仿佛一个来自远古的声音,嘶哑的说道:“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