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是在七点多钟的时候回来的,他开了一夜的车,挨着沙发就睡着了。姑姑替姑父脱了袜子,打了热水给姑父洗着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眼睛又涩了,我觉得很感动。
我想以后我丈夫工作回来我也要那样对他。
“姑姑,我上学去了。”我说。我真怕自己在那种感动的氛围里多待一秒就会掉下泪来。
“路上小心一点。”姑姑千篇一律的嘱咐。
每次出门她都会嘱咐,从我八岁到今天的十八岁,一直都是这样的。
城西到城南,遥远的距离。车上人很多,大多与我一样,是城西到城南上学的人。MP4的音乐在耳朵里回响起来,我闭上眼,补充不足的睡眠。
这个高中,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上学下学回家,吃饭做功课睡觉。
方溅影和何杉逝,有时候我也会想起他们,没有难过,真的没有难过,只是嘴角上扬的姿态多多少少有了些忧伤。
他们先后从我的生命里消失,我一点点的泯灭了自己的知觉,把自己麻木在繁复的课业里。
这个小城很温暖,因为小,所以温暖。街道两旁的香樟树结了一层雾,冬天的小城,袅袅蒸腾的雾气让一切都朦胧起来。
公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我坐的位置前也站满了人。窗外的风景一晃而过,我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繁重的课业让我没有办法真心实意的笑出来。我把窗玻璃推开一点,冬天的风拂在脸上,冽人的寒。旁边的女生把衣服裹得紧一点,用动作说明对我推开窗这件事的不满。
我抱歉的笑笑,把窗关上。
陌生女孩拐拐我,“看你的校服,是位南高中的?”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活像是一个大企鹅。
“嗯。”
“我也是,只是没有穿校服而已。”她笑着,温暖得像是冬天的太阳,“其实一直在这班车上看到你,没有打招呼,我有点小小的害羞,呵呵,你不介意吧。”
她哪里害羞了,我可一点也没看出来。
我轻轻的笑开,“怎么会介意?很高兴呢,觉得自己偷偷的被别人关注着,很愉快的事。”
“好奇怪,被别人偷偷的关注是一件愉快的事吗?我就很讨厌别人关注我,自己丢脸的事都会被别人捕捉到一样。”她依然保持着微笑。
“那我应该怪你咯,怪你知道了我所有丢脸的事?”
“不是那样的啦。新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关注我的不是你哦,所以你丢脸的事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