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知,玖公主虽不过七龄却已初显风华。本王一见钟心,怎奈天意弄人。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一番话却是说的情深意切。钟离锦心里想的是什么却谁也不知道,心中只顾念着明月楼前的不染纤尘和宫门口的一身芳华,以及玖公主的高贵身份与利益。更遑论自己还未及弱冠之年,不过是订亲罢了。
一语既出,又引起一片喧哗。有人暗自嘲讽,却也有人为自家女儿惋惜。
子衿却也只是依旧将白玉酒杯凑往唇边,“挽毓,这果酒你可是酿的越发醇香了。”挽毓眼见着小姐的淡淡然,自个儿也一下子就不着急起来了,“多谢小姐夸赞,挽毓尽心尽力伺候小姐自是要做到最好。”小姐值得上天下间所有的美好。不同于这隅然一角,星曜皇心情却是大为不悦,“多谢天璃皇子厚爱,只是朕还是希望九九平平淡淡,悠然舒心的好。”“可…”钟离锦似是还想说什么,子衿整了整裙角,步至殿上,
“父皇,您是想要将九九嫁出去吗?”子衿自是不愿一国之君为了自己伤了天璃的颜面。
“九九若不愿,自是无人敢逼迫你。”星曜皇语气明显升高,极具威仪,意有所指。
子衿眨了眨懵懂的眼“父皇,那九九还能吃到母后亲手做的一盒酥吗?”笑话,皇后母仪天下,何曾做这等卑贱之事。
子衿又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底水雾弥漫“父皇,您是不是嫌弃九九吃太多了,所以要将九九扔的远远的。”一双湿润的水眸紧紧盼着皇帝,好不惹人怜。
星曜皇忍俊不禁,“怎会,九九这般懂事,父皇哪能嫌弃呢!”
“公…”钟离锦似是还想说什么,却被星曜皇打断“天璃皇子,九九生性清冷恬淡,怕是与皇子不甚默契。”星曜皇脸上挂着客气疏离的微笑。
钟离锦又怎甘放弃,犹想争取“我…”
“星曜虽说不甚强大,可我星曜的公主却也是骄傲的。皇子,你说,是吗?”语气骤冷,却是深意无穷。
无奈,钟离锦只得悻悻回去坐处罢了。
子衿也回到了坐处。却忽略了一道打量着的目光,和另一道饱含恼怒。
歌舞仍在继续,殿上的莺莺燕燕也热闹开了。因为是皇上比较宠爱的公主的生辰宴,因此参加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大臣们都携带妻女,皇子公主,后宫得宠嫔妃,以及别国使者皆有,只是不知这其中究竟有几分真挚的祝福。
子衿只是垂眸想着事情,自己多年未回,这韵歆山庄是否还是往日模样。
却不知几时,宫倾城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身边,“嘿,九九,发什么呆呢?”子衿抬眸,“倾城。”
只见宫倾城脸上还有一丝未消散的羞红“倾城,你刚刚又跑去哪儿了?娇羞之态我见犹怜,莫不是刚刚在御花园里碰着了真命天子吧?”子衿本是打趣倾城的玩笑话,却惹得宫倾城的脸又红了几分,娇嗔了一声“九九莫要打趣我。”
再抬头,这脸上又挂上了天真烂漫的笑。这宫中,谁又能简单,何况还是镇国将军遗女,若不会演戏,怕是连骨头渣子也剩不下了吧,也难怪宫羽落会是那般的性格。
“九九,你今天怎么不太开心呢?”
“哪有,倾城,你今天这身宫装倒是娇俏。”子衿只是微笑着转移了话题,不是防备宫倾城,只是这宴会上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那当然,本公主天生丽质难自弃。”宫倾城明知子衿是在转移话题却也不过问,倒难得的自夸了一把。
两人在这宴会上倒也聊的欢喜。
又一舞毕,舞女还未上场,一豆蔻女子却上台,规规矩矩行了礼,“星曜皇,如此倒也无趣,臣女是天璃丞相之女,愿为玖公主献上一舞,可否?”少女约莫年华十三四,与宫倾城一般年龄。
星曜皇也一下子有了兴趣,“好。”
底下的命妇们却是窃窃私语起来,大家闺秀竟主动抛头露面,实在是不成体统。命妇们自恃身份高贵,自然时时事事要注意不可堕了大家脸面,何况这又不是赏花会,各家小姐们争奇斗艳,如斯这般,岂不是与那舞女一般,顿时纷纷感叹这天璃贵女们的作风。却也另有一些眼皮子浅的恨的牙根痒痒,这怎的不是自家女儿,若是被哪个王爷看中,岂不就完美了。
钟离锦此时烦透了这个拖油瓶,自己确实是有意与丞相府搞好关系,却不知这李茉儿竟是如此蠢笨,简直丢尽了自己的脸。
李茉儿哪管什么颜面,她此时只想着帮钟离锦教训一番玖公主。
子衿一看李茉儿这架势便知她是为钟离锦抱不平来了,却也不在意,倒看她能做到哪般。心底不由嗤笑一声,真是蠢货,这钟离锦眼中只有权势,方才才为了这助力求娶自己,这李茉儿难不成是瞎了吗?她哪知这少女心最是真情…也最是,,愚蠢。
李茉儿大方再一行礼,“星曜皇,臣女思索着这般的生辰宴实是无趣的紧,想必玖公主也是这般认为,臣女倒想与公主小试才艺来助兴,只是不知公主意下如何?”李茉儿虽冲动却也不蠢,能凭着自己一时任性就随着钟离锦来到星曜国的人怎么会蠢。这一人跳是伤风败俗,那两人呢?言语又极尽恳求,处处表明自己是为玖公主着想,一番好意想要为生辰宴助兴罢了。
钟离锦抬了抬手,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垂下了手。心里到底还是有一分侥幸心理,说不定,就又成了呢…
旁边的少年看了钟离锦的动作,没有急切也没有嘲讽,甚至连眼中神色都古井无波,或许性情本就冷清吧。却在看向玖公主时,眼中平添了一分好奇,两份担忧,好奇独特的她会如何去面对,又担忧她无法解决。此时的钟离陌还不懂什么叫劫。
倾城促狭地冲子衿挤挤眼,挑挑眉,分明是打趣。坐在不远处的乐正轩和宫羽落齐齐冷漠地瞥了一眼李茉儿,李茉儿,是吗?很好!
李茉儿咄咄相逼,又向前一步,“玖公主,莫要担忧,不过是打闹玩耍罢了,不必当真,若当真弄不好也是无妨的。只是这般,是怕了吗?”眼底,是丑陋的算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