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这是什么意思?这下手未免太重了些!”刹利眼含杀气,说话却还是客客气气。
“哼,虫群可不会有什么怜悯,你养一群废物,还不如让我帮你清理一下,免得浪费你们苏利耶城的粮食,不如就雇佣我们文竹城的金云武士保护苏利耶城吧,如何?刹利少爷。”
“我之前就说过,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父亲大人在这里,也绝不会同意!”这是刹利的底线,为抵御虫群的进攻,世界各国建城而居,城市与城市之间原本就并非一国之人,若是任由文竹城取消苏利耶城的卫兵保护,任由他城武士保卫自己的城池,这也就是变相的在接受文竹城的统治,文竹城在试图蚕食苏利耶城。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文竹城的一行武士备上名刀,红玉,鲸肉等如此厚礼,却又这般咄咄逼人。
“在下只是陈述利害,刹利少爷自有打算也无可厚非,继续比试吧,毕竟我等只是敬仰苏利耶城的强大军力,和古老的武技,只为交流而来,并无他意。”褐色袍子的武士眼睛微闭,任袍子在暖热的夏风中偏偏而起,脸上的得意神色毕露无遗,心想,苏利耶不过只是在嘴硬罢了,早晚有一天,武士会把武士刀插遍所有的都城。
阿林心中的怒火更胜。看着高大的克里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眉头紧锁,攥紧了拳头,手指的骨节间咔咔作响。
褪下土黄色的军服,露出朗硬的脊背,从武器架子上取下了一把细长的青棱鳄皮鞭。阿林想,既然武士刀在锋利度和速度上都有巨大的优势,那么就得用特殊武器来对抗,软鞭无形,任你刀锋百斩,让他们的锋利难以起到作用,也好在他们身上留点印记,以报这一击之仇。作为一个专职保护大小姐的护卫,阿林可不仅仅是一个强壮无脑的武夫。
武士也微微一怔,如此细巧的武器能挥运如风,仅凭刀刃的锋利和爆发性的力量显然是不足以完胜这个人的,这次来苏利耶城,只求完胜,不求细斗,这期间产生的一切错杀都不成问题,这是风间大人亲自交代的。
黑衣的武士把长刀缓缓收进刀鞘,拔出了隐在衣服中的一把短刀,这刀仍然是同样的中间微曲,却毫无刀刃,犹如厚铁,只是刀尖处犹如剔骨之刺,隐隐闪着寒芒。
褐色袍子的武士向着两人的眼睛微微一看,示意准备“开始!”虽然他十分傲慢无礼,但是对于武斗之事,他们的态度就全然不同,尤其是公平性,一丝一毫的攻其不备都可能被认为是作弊,这在他们看来是无法容忍的。
黑衣武士向后一蹬,瞬间窜出,犹如一发黑色的利箭,阿林扬鞭而起,转身横扫,武士巧妙地闪过,却也无法继续向前突击,皮鞭叭的一声抽在地上,地上的黄土扬起黄色的灰霾,一来一往,一攻一守,几次你来我往间竟无一下实际交锋,双方都很谨慎地避开,地上的黄尘越来越多,两人的身影在灰黄的土霾中渐渐模糊,旁观的众人也开始慢慢难以察觉两人的动向,只听啊的一声,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黑衣武士纵身而跃,跳出了黄雾浓烈的尘霾中,锋利的刀尖上滴着鲜血。
尘霾渐渐落下,阿林跪在地上手中的皮鞭早已被齐齐斩断,捂着自己肋下仍在出血的伤口,咬紧牙关,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处流下,被两个军士带往了医生的住所,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阿林明白了过来,从他拿起软鞭的那一刻,这武士就已经做好了打算,靠着地上的黄土不断扰乱自己的视线,自己慢慢无法抓住他的踪迹,他在尘霾中却能越来越自如,在最后一刻,只觉得他手中的鞭子被一种难以形容的锋利所断,一柄无锋的刺刀,凌空一斩竟然能斩断软鞭?到现在却也想不通这是为何,随即,一柄冷森森的钢刀就直直插进了自己肋间,疼痛难忍,这场仗,自己终究还是输了,技不如人只能怪自己功夫不到家吧。
“怎么样?刹利少爷,还继续么,我们为了友好的切磋而来,不希望产生过多的死伤,而且这比试,也没什么必要了吧,三局两胜,已经够了。”褐色袍子的高瘦武士面无表情,似乎这场胜利早就在心中预演了无数次,早已波澜不惊了。
“那可未必!我们三个还有一个人站着,你们的武士赢了两场,却也未必都能活着回去!”剩下的那个身上精瘦,一头凌乱的鹅黄色头发几步向前,身上的铁链子丁零当啷的乱响,说不出的诡异。
“哦?”褐色袍子的武士看了一眼刹利,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干瘦的怪人,“好!”
“那继续吧,我们还有第三个武士。”褐色袍子的武士的神色虽然闪过了一丝疑虑,却也并不在意,如此大言不惭,不教训一下,倒也说不过去,正好借此,灭一灭苏利耶城最后的威风,对着黑衣武士试了一个眼色,不必留活口。
最后的黑衣武士握着刀柄,眼神中的冰冷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侍,毫无半分血色,“开始!”声音刚落,寒芒已至,士兵虽然身体向后一沉,一记横斩却已经在黄发怪人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但细细的伤口竟然没有一丝血液渗出,武士也是暗暗称奇,不知缘由,旁观人也只以为是这武士的刀斩击太浅,血液并未流出。武士回身蹬地,又是一击迎面而来,士兵反而避也不避,伸出右手,在武士疾步斩过自己的瞬间,将身上的铁索拦在了武士的脖子上,反手一勒一拧,黑衣武士登时死了。刀虽然再次砍中了士兵,士兵却似乎毫无知觉,既不流血,也不痛叫,哈哈一笑,随手把瘫软了的武士丢在一旁,看着另两个黑衣的武士,神色间颇有邪气。
“苏利耶城果然颇有能人,我想各位今天都累了,文竹城不想再比了,希望能在苏利耶城小住几日,聆听苏利耶城的诵经之声,超度我们死去的武士之魂。”
“那好,风渡先生请。”刹利对着举止怪异的阎勒微微点头,阎勒也咧着嘴,微微低头回应,转身回列,把身上的铁锁又紧了回去。
风渡面无表情地扫过这些士兵,在看向阎勒的时候神色颇有些狠毒。
路过骆亚旁边时却眉头一皱,脚步稍停,用极其复杂的神色看了一眼大小姐身旁的骆亚,鼻子轻轻嗅了嗅,却被大小姐身上的花香所掩盖,大小姐厉声呵斥,“干什么你!”褐色袍子的武士无奈地一笑,转身去了。
刹利走了过来,看着妹妹宠溺地摸摸了她的头,又看向骆亚,“你就是小黄吧?前几天做得很好,加入金象营吧,今天就收拾东西,不用在缝缝补补了。正好去陪陪阿林,学学规矩。”刹利说话的时候带有一种不可违背的魄力,骆亚只是机械地点头,“是!”
众人都慢慢地散去了,不少土黄色战服的士兵都去了医生那里,看望受伤的阿林和克里,刹利陪同风渡,去了金象邸的待客室,另两个武士看都不看死去的武士,跟着风渡,就让他陈尸于此,毫无情谊。转眼间只剩下骆亚和大小姐两人,看着满地的狼藉。
大小姐伸手拍了一下骆亚,“看到没有?”
“看到什么?”骆亚有点疑惑。
“你瞎么?”大小姐的脾气一直难以捉摸,居然又生气了。
“呃,不瞎。”骆亚顺嘴一说,却又是一通毒打,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那种。
大小姐打累了,悠悠地说道,“你得赶紧变得像阎勒一样厉害,要不然怎么提拔你?虽然克里很没用,但你至少也得有克里那两下子,我明天就跟哥哥说,你看望完阿林,先跟着阎勒的队,好好学学战斗技巧。”
“可,可是,我觉得阎勒大人有些怪怪的。这,”骆亚一想到刚刚阎勒杀了人咧着嘴哈哈大笑的样子就不寒而栗,更别提请教了。
“怪怪的?”大小姐看着骆亚一脸迷茫,补充道,“他就是疯了而已。”
什么而已啊?疯了很严重的好吧!你让我跟这个杀了人还笑的疯子学?他弄死我怎么办?我也疯了怎么办?骆亚的心里七上八下,乱作一团,却看到大小姐对自己微微一笑,那一刻洛亚的心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似乎没经大脑,就回了一句,“好啊。”
“放心吧,他平时身上锁着链子,有锁的!”大小姐轻描淡写。
“哦,这样啊。”骆亚回过神,松了口气,”那他的钥匙在谁手里管着啊?“
“他自己管着呗,啰嗦死了。”大小姐转身离开了,留下骆亚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心中暗骂,这锁有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