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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亡命之徒

此刻雷声隆隆,像无数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嘶吼,树林和竹林间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声响,让人鸡皮疙瘩一团团炸起。

已经疯狂的逃奔了十数分钟的数人正零散的狼狈在山路旁喘着粗气。

可是就在这儿一分钟左右的时候,一阵声响引起了大胡子和李警官的注意,虽然这时各种杂声不断,但这两人毕竟经验颇多,当即就听出了端倪,面色立即大变。

“快!离开这条山路!往高处跑!”两人同时向那三个正在喘气年轻的小伙吼道。

三个小伙听见吼声后发愣,疑惑的眼神盯着那两张惊恐的面容。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莫名的声响越来越大,轰隆的声音犹如万马奔腾一般气势磅礴,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的是灌木树枝被折断的声响。

终于,三个小伙明白发生了什么——山洪暴发!因为他们除了声音外,已经看到了,在那远处,大量雨水聚集在一块的夹杂着无数沙石的浑浊的水正翻滚而来!

一行人在这个时候顾不得有多累,只有撒丫子狂奔。

大胡子此刻跑的飞快,他看见那山路旁的树林边上有一颗壮实的大树,于是立马到了它下面,双手抱住树干两条腿拼命的蹬,不一会儿就爬上了两三米的高度,一屁股坐在枝丫上,两只手仍然死死的抱住树干。这个时候一个惊慌的年轻警察也攀上了这棵树,大胡子也顺便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李警官也在山路上不要命的狂奔着,一边跑一边喊李小刚找棵树爬上去,然而那吓破了胆的小伙子疯狂的沿着山路跑,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老爸的呐喊。机灵威武的警察看见离自己最近的大树已经爬上了两个人,就立刻调转方向,因为那棵树目前只能蹲两个人,如果上去的话,那话就难说了。于是乎他头一偏就看见在沿着山路往下的路旁有着一颗不大却也不小的树,于是便加快速度犹如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

这时声势浩大的洪流越来越近,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已经欺近到李警官身后十来米的地方,眼看就要把他吞噬。另一棵树上已经安全的大胡子二人看到这情情况也为他捏了一把汗,两人直呼快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纵身一跃,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同时他迅速的伸出了手臂用手牢牢的抓住了上方大树伸出的枝干,腰一挺,腿一摆,脚一勾,然后身体猛的向上提,他就稳稳的蹲在了树上,整个动作完成不过两三秒钟。

当警官刚在树上稳住身形,那后方的狂猛野兽已经把他之前起跳之地吞没,若是晚了个刹那,那么他可定被冲得不见了踪影。

这时李警官也是松了口气,还好现在宝刀未老,以前学过的东西现在还能使出来,怎么说他以前也是做过特警的,这点技巧是不在话下。不过略微松了口气,他又突然慌乱起来,抬起脑袋伸长了脖子向那洪流奔走的方向望去。

“妈的,这个臭小子!你可千万要活着啊!”他看似气恼的挥了挥拳头,但眼里满是担忧,那是一种夹杂的父爱的忧虑。

“小李!那两个小子呢?现在只剩我们三个人了!”大胡子在另一棵树上朝李警官吼道。

“李小刚那小子往那下面跑了,阿文不晓得哪儿去了,可能刚才一开始就跑散了!”李警官说完就摇头叹气,显得颓然。

“妈的,不晓得两个小子是死是活,今儿个走大霉运了!”大胡子看着那滚滚向下的浊流声音低沉。

倾盆的雨水汇聚成污浊的山洪从山顶一路向下,宛若一条猛兽,所过之地草菅生命,在夹杂着碎石的大军折断一颗颗树后便越发庞大,呼啸而下,冲向山谷河流。

此刻雷声仍然不断,天空中那压抑的云层中闪电若隐若现,不过此时雨势倒是减小了许多,因而那原先凶猛庞大的污流也在慢慢的变小。

那两颗树上蹲着的三道狼狈的身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都没有一点身为警察的那种气概样。

大胡子手里拿着一截从身旁折断的一指长的树枝把玩着,但视线却盯着远处的山洪流淌的方向,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他双指夹着那树枝竟往嘴里送,见那样子仿佛如同中邪一般,他旁边的小伙子注意到他的动作,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大胡子将树枝送到嘴里吮吸了一口,当即猛的回过神来:“呸呸呸!妈的把树枝当烟抽了!”大胡子恨恨的把手中的树枝扔进了那烛流中,同时还夸张的吐着口水,生怕真吃进了什么。搞了半天,愣的是把树枝当成烟抽了,这让一旁的小伙了强忍着笑声转向一边去了,他可不想惹到这脾气古怪的半个老头子,万一把自己推下去就完了。

而李警官则是一直呆坐在那树枝之间,望着奔腾向远处的山洪出神。

时间一点点过去,雨势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是稀稀疏疏地下着小雨,而山洪也基本上停歇了,只余下像小溪似的一股浊流冲刷着山路。这时早已等不及的李警官跳下了树,踩着淹及脚踝的流淌的雨水沿着山路往下走。

“我去找找小刚那小子,你们去找找阿文!”他留了远远的一句话,便走的无影了,只听得见他雄浑的嗓音再喊着他儿子的名字。

“下去吧。下去!”大胡子先是低声的说了声,但见到旁边的小伙木木的盯着他,他便放大声音吼道。他早已没有平静的心态了,这么短的时间差点就赔了老命,今天真是糟透了!

“阿杰,你之前不是和阿文在一块儿吗?山洪暴发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就在你身旁,你有没有看见他往哪边跑了?”

两人下树后,大胡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说道,他那件大衣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哪儿去了,里面是一件普通的白色格子衬衫,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出来它曾经是多么的洁白了。

“我……我不知道……当时我也愣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拼命乱跑了,没有在意阿文……”阿杰低着头尴尬的摸着后脑勺。

“臭小子,同伴就在你身旁都不看着点儿只顾自己逃命啊?”大胡子插着腰怪罪的道。

“我那不是看见你也在逃嘛……跑的比谁都快,我还不是跟着你来的……”年轻人低着头撇着嘴嘀咕着。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大胡子自然听的到,当即老脸一红:“我不跑快点谁拉你上树啊……再说我跑的时候还不是提醒了你们的……”他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变小了。不过他又马上咳嗽了两声说到处找找,看找不找得到。

大约一个小时后,这两个人按先前所说的又回到这儿碰面,结果仍是一无所获,这让两个人很失望。消极了一通,这两个人又往山下走,企图能看见阿文的踪影,要么是喘气的,要么就是……冰冷的……

走了不久,就看见了人影,这让两个人大喜,不过待得看清楚之后才发现是两道人影,虽然还是面露喜色,但心中不免的哀叹了一声。

“小李,小刚他怎么样了?”退休的老警官看着那个被背在李警官身上的有气无力的年轻人担忧的说道。

“没啥,就是腿被石头砸断了,这小子运气好,被洪水冲走后胡乱抓住了一棵树,最后抱着树才没有被冲到山下去。反正活着就好。”李警官微喘着气,平静的说道,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咦?阿文呢?”他扫视了对面一眼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便脱口而出,之后便是眉头紧皱。

“我们……没找到,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是死是活……”大胡子显得有些沉重。一旁的阿杰却是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

沉默,这个时刻,这三个都沉默了,那李警官背上的年轻警察微张着嘴,只是眨了眨眼,没有一点泪光凝聚,但是那眼神仿佛在思绪回忆着什么。

“我想,”稳重的警官打破了沉默,“阿文平时虽然看上去少言寡语,但是他是一个冷静、稳重的人,我相信,面对这种状况,他肯定能自己解决,他应该没事!”他重重点了点头,肯定的说。

听的他这么说,大胡子两人也像是得到了鼓舞,心境突然好转,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几人在这里没有逗留下去,略作歇息停顿便轮流背着腿断了的小刚下山会镇了。

此时大雨基本停歇,微风抚着这座山头,浓厚的乌云也逐渐的散去,云层也开始变薄,隐约能够看见日落的黄晕的阳光。这座山的半山腰处,一片宽阔的空地后方一座老旧的木屋龟缩在一片阴影之中,而在那木屋后面是浓郁阴森的灌木及竹林,草木晃动,婆娑作响,隐约间有一道人影伫立,顷刻间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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