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来到这里的人们,如果你的心里足够阴暗,在你看来那就是一个断头台,而那些穿着苍白衣服的刽子手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快!大家都让一下!”一个护士身穿白大褂,头戴一顶雪白的帽子,淡淡的眉毛下长着一双大眼睛,鼻子有点直,嘴巴有点大,头发又黑又短。
数以百计的难民聚集在道路两边,拖家带口,把用床单包裹而成的布包放在地上,瘦弱的身躯在微弱的灯光下尤显的可怜。
医院的担架不够了,好几个重伤号不能及时送后方医院,被耽搁下来,血红色的眼里充满了悔恨。
哭声,满屋子的哭声,每个人都在放声嚎哭,都在掩着鼻子抽泣,泣不成声。有的人就算哭得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也扑簌扑簌地落下来,落在很冷的地板上。
四五个护士抬着担架,匆忙的脚步声混着担架的车轮滚动声,雷天赐俯卧在担架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医院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雷天赐的伤口滑落,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血色玉珠变已成一道血流顺着手臂一直滑向手心。血流是暖的,心却冷了。
六七个瓶子直管而下,运输业沿着浇灌,向若隐若现的心脏传输着。
护士忙着打通气道,胸外按压,开通输液管道,紧张抢救,云海在一边提要求,要求医生护士们救活的同时还要保证患者能照常生活。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桌子前,被接连而来的病人及家属团团围绕着;穿着蓝色制服的护士则不停地准备各种药品,核对着看病单据,还不时地要回答病人的问题。
在现在的末世里,医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哭泣。
午夜,三点四十二分。
医院手术室幽深的长廊里一片死寂,只是偶尔从刷手池传来一声水滴落入池中的声响,余音撞击着空白的墙壁,在黑暗的长廊里不断回荡,刺痛骨膜。
只有长廊的尽头有微弱的血红色光亮,如水面闪烁的浮光般,不断地变换着,扭曲着,挣扎着,想脱离黑暗地撕扯,却只得一口一口被啃蚀殆尽,最后剩下一副镂空的剪影消逝在悠长的回声中。
一个医生把胸卡放在右边的电子感应开关上刷了一下,手术室的门顿时打开,白光像无孔不入的幽灵,一瞬间被释放出来,我皱起眉赶紧低头躲闪。在适应了之后,进入视线的是一张银色的手术床,手术床上盖着一层白单,惨白惨白。
护士核对好了病人信息,并且开放了静脉通路,像打点滴一样打静脉针。
“准备有创动静脉血压监测了吗?”
“准备好了。”
“开始麻醉。”
医生说完,就接过护士手里的药品,准备开始进行手术麻醉。
“插管吧。”
医生对李哥说,这位佣兵是医院里病情最重的,虽然做了溶栓,但具体效果还要观察12个小时-24个小时,在这期间随时可能猝死。
陆震天呆呆地在外面站着,怔怔地看着担架上的雷天赐。
一名年轻的将军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入屋内。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才二十出头。可是人们无法藐视他的年轻,他现在凭着自己的实力,从普通的士兵,做到了将军的军衔。闪闪发亮的黑发映衬着一张帅气的面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两颗宝石,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但是,在那眼神的深处,似乎它的主人在尽力掩埋一种恐惧。
“长官,您……找我?”
“是的,云海将军,我的朋友。”睿卿缓缓站起身,叼着那根香烟,用奇特的目光注视着云海,“还没有详细的对刚刚的内容进行回报呢,对吧?”
“那么开始汇报吧,将军!”睿卿逊灭掉了他手中还未抽完的香烟,倚坐在办公桌上,插着双手,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云海,宛是一个审视的架势。
“长官,本次战斗士兵们状态良好…只有一位佣兵英勇牺牲…”云海支支吾吾地说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恩,这是个好现象,那件事你办了么?”一丝满意的笑容,从睿卿的嘴角露出。笑容中微微有些凄惨,却又充满放心。
“您吩咐的事儿我已经开始做了,就目前为止,大部分科技人员都算忠心,没有人有其他的想法,还有一部分只是私心太重,嫉妒别人得到的好处,在背后使一些小手段,但是不会影响大局。”虽然云海将军不敢正眼看睿卿,说话却不在结巴。
“是,Sir。”云海将军昂起头,行了个军礼,严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