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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身体还未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前,齐天快步冲到了屋檐下。

齐天正赶路的时候,前一会儿还艳阳高照的天气,不消片刻便乌云密布,雨点狂暴地从天空倾斜而下,幸好齐天发现不远处便有一间庙,这令人捉摸不透的天气,也着实令齐天感到有些无奈。

齐天从包裹里取出干粮,边吃边转身环顾了一下自己此刻所处的庙宇内部四周,这似乎是一间已经被废弃许久的庙,灰蒙蒙的墙壁和满是尘土的地面,以及那时不时肉眼可见稠密的蛛网,都彰显着其破败。

这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当齐天差不多将最后一口干饼咽下肚时,雨也霎然而止。

齐天叹了口气,迈出屋檐,朝背后的庙行了一礼,随后继续踏上了旅程。

刚被雨水冲刷过的道路泥泞而又湿滑,齐天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步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好在山路的尽头是官道,上了官道,路便好走许多了。

齐天也寻思着是不是能顺便在官道搭上马车,但走了半个多时辰也没看到一辆马车的踪影,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继续走着走着,齐天的脚开始感觉到一丝酸涩,忽然,路边的一幕景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个男人各自手持一弯刀将一个女子和一个女孩夹在中央,看他们的装扮——蒙着面与轻便的黄衣装束,恐怕是专门抢劫过路人的流盗或野寇。

那两个男人也注意到了路过的齐天,当其中一人看到齐天后腰上所背负着的长剑时,他的眼神立马警惕了起来。

齐天缓缓地从这几人身边经过。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一个蒙面的黄衣人在齐天经过时语气凶狠地警告道。

齐天没有多言,只是借着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这几个人的位置。

多管闲事……吗?

这样的事情大概在世上的每个角落,每天,甚至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齐天很清楚,他是管不完的。

看齐天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两个黄衣人将目光投回了那女人和女孩身上。

“把包裹拿过来!”一个黄衣人说道,见女人无动于衷只是死死护着抱着她大腿的孩子,黄衣人粗暴地单手扇了那女人一巴掌随后强行撕扯着将女人手中的包袱抢了过来。

“孩子杀了,女的留着。”另一个黄衣蒙面人说道。

之前抢包袱的黄衣人将手中包袱用刀割裂开,搜寻了一番,语气中透露着恼怒:“没什么吃的,不过有一些金首饰,可以拿去换东西,看这个女人和小孩,似乎是从有钱人家里逃难出来的。”

“无所谓,动手吧。”另一个黄衣蒙面人不耐烦地说道。

“对我怎么样无所谓,放过这孩子。”女人原本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哀求。

黄衣人似乎很享受对方的这种无助,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得意,蒙面布下的嘴似乎也露出了狞笑:

“你在做梦,待会儿好好伺候本大爷和本大爷的兄弟,或许可以让你晚点死。这孩子对我们而言就是个累赘,如果年纪再大一些本大爷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说完他便挥舞手中弯刀朝那小女孩砍去。

疾驰奔跑闪动身躯脚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在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之前。

“锵!”一柄长剑微微颤抖着架住了那把本该化为死神,夺走小女孩生命的弯刀。

“抢了东西便是了……没必要杀人吧。”齐天双手持着剑格挡着对方手中的刀刃,吃力地说道。

“有趣,看样子你是打算多管闲事了,我真走运,又可以多杀一个人了。”似乎是察觉到齐天手中剑的力道不强,黄衣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开始双持压刀发力。

这样继续和对方对峙下去绝非上策,而且对方还有一名同伴。

齐天心里很清楚地知道他在刚才一瞬间做出的决定已经将自己陷入了生死间的绝境,稍有差池便会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只是没想到,对方另一名同伴的攻势会来得这么快,还是说,自己的反应,终究太慢了。

背后传来阵阵刀风,如果无法闪躲掉这一击的话,那么齐天将会整个人从背后被另一个黄衣人劈成两半。

不,不可能有机会闪躲掉,在正面和对方对刃角力的情况下,自己收招回避背后攻击的同时,就是正面受死的时刻!

心念火光闪动间,齐天立即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身随心动,齐天一边手执长剑架住正面的刀刃力道一边弯曲着身体朝侧面移动。

既然无法躲避的话,就将这一击对身体的伤害,降至最低。

这一切说时迟,但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偷袭的黄衣人的大部分刀刃因为齐天的侧闪而落空,但刀尖还是狠狠地划过了齐天靠近左肩的背部位置,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剧烈的疼痛几乎就要让齐天手中的长剑脱出,但好在这次的闪躲为自己的下一步赢得了相当的喘息时间,他立即收招,一个快步后移暂时拉开了与两个敌人的距离。

齐天的额头渗出冷汗,他闪至那女人和女孩身前,之前偷袭他的黄衣蒙面人此刻也缓缓走到了齐天的面前,面对着眼前二对一的险恶境况,齐天心里预估这恐怕会是一场极为艰难的生死之战。

“小子,这世间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如今你要为自己的逞英雄所付出的代价,便是你的那条小命。”之前偷袭齐天的黄衣蒙面人扯去了蒙在脸上的布,舔了舔刀尖上沾染着的齐天的血液后神态悠闲地说道。

齐天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和女孩,如果要和对方两人战斗还要保护她们的话,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必须拉开距离,为她们暂时的安全制造机会。

“待会儿我会将对方引到稍微远些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但你千万要记住不能随意带着你的孩子离开,除非真正找到了机会……”齐天心里知道这样的机会出现的可能性非常渺茫,近乎没有,他继续轻轻地说道:“不然的话就是在提醒他们可以完全拿你们做人质来威胁我,你们跑不了多远的,他们分出一人后也一定可以抓住你们,到时候我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齐天大脑拼命地思索着,思索着有可能会出现的任何情况,但眼下的时间,实在是容不得他再多想了。

两个黄衣人立刻对齐天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齐天一边吃力地招架着对方那凌厉的刀法,一边稳住阵脚,渐渐将三人间的战团拉到离女人和女孩大约十米左右的官道上。

对方的攻势确实很猛,齐天左肩肩头又挨了一刀,他心里瞬间想过官道上是否会有人经过施以援手的可能性,但他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先不说普通人老远看到这里有人用刀剑搏杀时第一时间会做出的举动十有八九是先自保远离观望,能观望的人都算有勇气了,当然是走为上策,就算齐天等到了援手,也早就已经成为了对方二人的刀下鬼了。

“嘿嘿,小子,你快不行了,逞英雄也是要有本钱的,可你却没有,却依然打算逞能,这就是你今天要死的原因,去地狱里好好后悔吧!”

又一道凌厉的刀攻将格挡着的齐天朝后连续击退数步,此刻的齐天已经大汗淋漓,浑身被汗水与血水浸透,他的腕力即便是单对单时在双手剑重击的情况下也不占优势、不及对方一人,更别说一对二了。

齐天剧烈地呼吸粗重地喘着气。

这种时候,到底该怎么办,已经是绝境了,难道只能死在这里了吗?

耳畔响起了那昔日曾听闻过的声音。

“在对敌时……可选侧身面对……这样对方便不可知你的第一式为单手剑或双手剑……亦不可知你的攻击轻重……”

屏住呼吸,将身子侧对对方。

“哦?还想做困兽之……”

还未待话说完,齐天便如离弦的箭般冲至黄衣蒙面人身前。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锵!”“锵!”“锵!”“锵!”

轻,重,重,轻,不停地用单手剑与双手剑的轻重攻击打乱对方的招架节奏。

全神贯注,找到破绽。

我不会输!

“该死……”

齐天疯狂的主动进攻出乎黄衣蒙面人的意料,他胡乱地挥出一刀竖劈。

机会!

黄衣蒙面人只感觉到格住自己刀刃的劲力一松。

怎么会,他竟然放弃了格挡,用剑锋贴着刀刃朝前突进!

黄衣人只来得及想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下一秒刀剑间擦过的火花闪烁过后那剑刃便将划破自己的喉咙。

黄衣人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期将至。

齐天任由对方的刀尖没入自己的左肩内,随后横斩突进着的剑势一转,改为向下挥击,割中黄衣蒙面人的手腕。

几乎是黄衣蒙面人手中弯刀落地后发出鸣响的同时,齐天忍着剧烈的痛意换气继续突进,瞬间携带着劲风闪至另一个脸孔之上还带有讶意的黄衣人身前。

或许此刻的黄衣人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会兵器落地吧,但他多年刀口舔血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挥舞着手中弯刀攻击。

齐天再度抓住机会,借着冲击的劲力猛地在突至黄衣人身前时整个人身躯弯下,竟从对方不经意间露出的胯下滑步而过。

黄衣人反应过来正准备转身还击时,感觉到了脖子上的一丝冰凉:

“放下你的刀,不然这把剑一定会割破你的喉咙。”齐天剧烈地喘着气说着,他的背此刻正紧紧地贴住黄衣人的背,对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那剧烈颤抖着的心跳声。

齐天单手持着剑,剑刃以一种颇为怪异的姿势越过他的右肩,剑锋紧贴在黄衣人的脖子上。

性命处于威胁中的黄衣人只得缓缓放下手中弯刀,齐天随后将其捡起,并一边剑指着黄衣人一边朝另一个黄衣蒙面人所在位置缓缓走去,待靠近捡起地面上的另一柄弯刀后,他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失去了各自刀刃的黄衣人如果再敢有任何异动的话,齐天可以轻易将之格杀。

短短的时间内胜负易手,齐天总算是活着从鬼门关走了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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