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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常理无法解释?”

齐天看向男孩,随后开口说道:“你年纪还小,可能无法理解这些。”

他站起身来,开始在四周踱步环视着。

脑海里不断思索着,齐天时不时地抬起手轻抚下巴。

在一旁的男孩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齐天的举动。

良久过后齐天得出了一个暂时难以被完全证明并有些让人无法相信的结论——

自己所处的这块地方,恐怕时空是紊乱的。

这时齐天忽然开口朝男孩问道:“你和你的父母来这里以后,有没有夜晚的出现?”

男孩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之前没有提及?”

“你也没问我啊……”

齐天陷入了沉默,但毫无疑问的是男孩的答案稍稍佐证了一丝齐天的猜想。

时间上的紊乱表现出的状态之一便是天空中作为时刻表征的太阳的静止,但是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说时间虽然还在流动着,但到达某个阈值上限后便会被重置。

这样,外面是大雪纷飞的时节而这里却春阳暖人的奇异现象对比似乎也说得通了。

但是这些信息依然无法给齐天离开此地提供有效的帮助。

这时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歌声。

婉转的女音绰约哀诉,其清丽的天籁之嗓中又似隐藏着一丝朦胧的悲伤。

“就是这个姐姐唱的歌!”男孩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

齐天示意他冷静下来,随后仔细聆听一番,接着对男孩说道:“你以前就没有寻找过这歌声的来源?”

“找了啊,找不到有什么办法。”

齐天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轻轻循着声音迈动开步子,与此同时抽出了后腰所负着的长剑。

男孩也缓步跟随在齐天身后。

二人出了木屋,一直跟随着耳畔的歌声朝村子内部深处的方向走去。

直至来到一座有些破旧的庙宇前。

齐天之前粗略搜查村子时来过这个庙宇门口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进去过。

“你待在门口,自己心里默数,如果我小半个时辰还没有出来,就赶紧跑吧。”

“为什么啊?我也想看看唱歌这么好听的大姐姐究竟长什么样啊,她肯定很漂亮。”

“如果真的没有危险的话我再回来带你进去。”

齐天接下来不顾男孩继续想说的话,迈动开步子提着剑朝庙内走去。

眸子里的专注愈发凝聚,经过无数战斗锻炼的身体也已经随时做好了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姿势。

可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并非凶神恶煞的匪徒,也不是呲牙裂嘴的怪物。

只有一个抚琴的少女,静静地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如水的深蓝色眸子里同样映出了齐天持剑的身影。

齐天目光在四周游移开来,除了这个抚琴少女外,并没有其他人,能够埋伏的阴影角落以及高处都没有发现等待袭击自己的人。同时齐天注意到少女手里的琴琴弦都是断的,也就是说那是一把废琴。

但最令人惊异的,还是少女身后的那个位于整座庙宇另一端靠墙中心线上的塑像,是一个巨大的静坐的老鼠石雕像。

只是这老鼠的坐姿,以及神态,都像极了人类,隐隐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远方的旅人啊,欢迎来到不夜村。”少女口中发出了柔软而清丽的嗓音。

不夜村?

还真是一个和此地略为相符的名字。

齐天将长剑收入后腰鞘中,朝对方行了一礼,随后走出庙门外,招呼着男孩可以进来了。

男孩进入庙后紧盯着那个抚琴的少女,而少女的蓝眸里看向男孩似乎也有一丝不经意间的神色闪动。

齐天简要介绍了一下自己和男孩。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轻轻说道:“你们可以叫我幽。”

“之前我便发现此地的时空有些紊乱,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得从很久之前不夜村的历史说起了。”

“等一下……虽然这样说可能很失礼,但是幽,你知道如何离开这里的方法吗?”齐天开口说道,如果能尽快离开这里,他对于此地的历史还真的不是特别感兴趣。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

“好吧,失礼了。”齐天示意对方可以继续说下去了,既然暂时也没有离开这里的方法,听听这所谓的“不夜村”的历史也无妨,说不定还能找到离开的契机线索,但齐天根本对这点不抱有多大希望。

“不夜村,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永远不会有夜晚的时间奇异之地,但最初原先居住在这里的并非是人类,而是一群老鼠。”

“老鼠?一般老鼠不是都喜欢阴暗的地方么,不夜村永远保持阳光,按理来说不是适合老鼠居住之地啊。”

“当然,它们不是一般的老鼠,说是鼠人倒更为贴切一些,根据记载,这些鼠人虽然有着老鼠的相貌和体态,但能够双肢直立行走,另外两肢也演化出了类似于人五指的手掌,或许是变异改变了生活的习性,它们和普通的老鼠相比相反竟更加偏好阳光,所以才会在不夜村繁衍开来吧,有了自己的语言,以及风俗。”

齐天微微点了点头:“这还真是一番奇异的说法,我第一次听见如此有趣的事情。”

少女注视着齐天略为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继续说道:“通常的鼠人除了外貌和身上的皮毛以及那根细长的尾巴外,无论是身高和智慧都与普通的人类相差无几,它们能开发出工具,能建造适合其居住的房屋,甚至于能打造兵器与盔甲,而且根据记载,鼠人所制的兵刃往往比人类自己所造的更为锋利,盔甲的防御性能也更加可靠。但是这一切,都被误闯入的一群人类所打破,也即是我的……先辈们,最初来到这里的只是一个误入的猎人,他被鼠人们热情地招待,随后离开了此地,回去告知了自己村落里的同伴们,接着便是一批又一批的人类抵达,最初鼠人和人类还能够和平相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开始觊觎这里诱人的条件与永远不会消失的阳光,接着人类与鼠人……”

“这种情况下,爆发战争是在所难免的了吧。”齐天接过话说道。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一旁的男孩仔细听着少女与齐天的对话,脸上时不时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虽然鼠人的武器和盔甲比人类要先进不少,但它们的数量远不及人类,而且他们不懂得战斗的技巧与大规模冲突的阵形,最终人类击败了鼠人,夺取了不夜村这块富饶之地。”

齐天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忽然又抬头看了看少女身后的那座老鼠雕像,应该说是鼠人雕像。

既然人类已经击败了鼠人,那么为什么这里又会有鼠人的塑像呢?

“但是人类逐渐地发现,不夜村的美好背后,是要付出非常多的代价的。首当其冲的便是为了维持这里永恒的日光,需要以鼠人的血肉来进行某种奇特的仪式,以往鼠人都是等待同伴自然死亡再进行仪式的,但人类为了维持这日光的高强度永恒,而开始大肆屠杀投降们的鼠人并以它们家人的性命相威胁逼迫一部分鼠人进行仪式,而随着献祭的鼠人数量的增多,人们惊异地发现,不光是阳光能够永恒,甚至于连身边的食物、水都能够保持永久吃不完、喝不完的状态,这种诱惑蔓延了屠杀鼠人的疯狂,直到鼠人的数量稀少到寥寥十数只……但人类却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却是崩坏的开端……”

齐天陷入了沉默。

吃不完的食物,喝不完的水,看起来的确很美好。

但与此同时,恐怕……

齐天看了看身旁的男孩,直到现在他的眼底还残存着一丝饥饿。

人的感觉,也会永远保持无法消散,痛苦感、饥饿感、消渴感,或者说,不会渴,不会饿,不会痛,甚至什么感觉也无法感知到……

齐天根本无法想象这究竟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时空崩坏那一刻的人所处的感觉将会被保留,直至永恒,但同时人本身也获得了不死之身,可与其说是不死之身,不如说是被永远困在了时间的流沙中,而成为了感觉麻木的行尸走肉。”

“接下来恐怕便是内部的割裂了吧。”

“空虚的人们开始通过各种手段寻找刺激感,组成团体互相杀戮,无休止地虐待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不夜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后来呢?”

“渐渐的一部分人分离了出来,意识到了自己的罪过,想要开始忏悔,他们建造了供奉已经几乎被灭族的鼠人的庙宇与塑像希望借此来祈求得到虚无之中亡灵的原谅,另一部分人意识到情况继续恶化下去,那么整个不夜村的人类就将毁灭在互相屠戮中,于是开始试图建立秩序,各方就这样爆发了战争,因为都不会死的缘故,冲突与流血伴随着日渐对于死亡的麻木以及恐惧感的削弱……”

“可现如今村子里除了你和这个男孩以外,看不到任何其他一个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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