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哥嘞,这说来可就话长了。”苏南星喝了口酒,长吸了口烟,回忆道,“那得从我七岁说起...二十一世纪刚出头那会,改革开放不久,人心还未完全败坏,只记得父亲是个老军人,那时候的革命军人,许多还都是很正直的,所以从小就教我要做个好人,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
“平时我看电视剧啊,也最喜欢看《射雕英雄传》,顶佩服的就是武功高强,有大侠之风的郭靖和他的师傅洪七公。好男儿,当不曲心中志,敢为天下先,这是父亲一直教我记住的话。”
“那年过年前,从广州回武汉的火车站,我看见一个偷儿正在偷人家的钱包,就喊了一句有人偷东西,父亲去抓贼了,让我在原地等着;没想到那贼还有同伙,给我一蒙汗药给蒙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这样的庙里。”
“那被我喊破的偷儿也在,当时他就拿把刀子问我,以后还敢逞能耐多管闲事不?我说敢!偷儿笑了,对同伙说这小子挺硬气,我还就是要让你当个偷儿,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条,拜我为师,我教你成为妙手空空的大偷,另一条,削了你的两条腿,让你当残废去街边做乞儿,你选哪一条?”
说到这,君天佑瞄了眼他那齐膝而断的双腿,已知道结果,不由心中感慨果然这世道做好人不一定得好报。
苏南星说起悲痛往事,眼睛里仍然不悲不喜道,“我当时年纪小,只道做乞儿不就是洪七公做的职业么?行侠仗义,保家卫国,于是开口便选了后者。”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两只腿已经没了!我在破庙里烧了一个多月,小偷头子用土方子吊着我的命,等我身体好了些,就让人背着我去大街上要饭。”
“这一要就是十年!十年里,我跟小偷们住在一起,他们抓了很多小孩,有天赋的就留着做偷儿,没天赋的跟我一样弄残了做乞儿。不过闲暇时,我也跟着那些小偷学了不少手指的功夫,油锅夹铜钱啊,风扇取纸片啊,肉里藏刀,单手剥鸡蛋等等,其实最终我想练的就是水浒传里张清的那手没羽箭。”
“再后来,城市里搞严打,偷儿集团的被一锅端了,小偷头子逃跑时,被我一枚石子打折了膝盖,给关了进去。市里给了我个低保过日子,但时间长了却没法按时发放,我为了生计,便又出来要饭。”
“不过那年头,真要饭的少了,假要饭的多了,我们这种单身的,经常受到那些假要饭的欺负不说,有时还要被施舍的人说是装可怜,我虽然有手功夫,但顶不过人家人多,而且石子毕竟没有轻重,我功夫不到家,害怕害了人命,也不敢轻用。所以那时候,是我最凄苦的时候,生活得不到保障不说,人生也没有目标,自己也想一死了之啊!反正这辈子就是个乞丐的命了。直到某一天,在街边的电视里看到“粉笔”乞丐的新闻,那时候,别提给我的震撼有多大了!我就在想,人残了又怎么样?为什么我就不能像粉笔乞丐一样,做个有手艺有文化的乞丐呢?”
说到这里,苏南星的眼神神采飞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立志之时。
“这人那,就怕有了目标!更怕有目标又没多余的选择!立志之后,我就********开始学认字、学写字,我手指功夫好,这方面有天赋,二十岁时,就敢在北京的街边摆摊子了。二十八岁时,我用一双手,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同时,开始继续了我小时候的梦想,做个洪七公一样的侠丐。这时候,我手上的功夫已经非常不错了,能够做到收放自如,等闲七八个人,还没近我的身,我就能都给他们射趴下,指哪打哪,又不伤及性命。而且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无所畏惧!伤人重了也最多去牢里兜一圈,还有人管饭,哈哈!牢里的兄弟听了我的事迹也不为难我,还有很多江湖朋友跟我称兄道弟。”
“时间长了,我也闯出点名头,许多乞丐要跟着我混,那时也是年轻气盛啊,脑子一热,建立了一个新丐帮,打得就是为民解忧,除暴安良的口号。”
君天佑拍马屁道,“敢情您还做过咱中国的洪七公啊!”
苏南星很受用的与君天佑碰了碰杯子,咂了两口酒道,“可不是嘛!新丐帮规模最大的那会儿,我手下都有二三百号人呢。不过侠以武犯禁,共产党的社会,哪会允许你大规模集会的,我那时年轻又没文化,不懂这个道理啊。”
“三十岁时,河西村有个拆迁队,把一家钉子户的老头子给打死了,他们家告官不灵,还被人威胁烧他全家,家里闺女不知哪里听了我的名头,来寻我主持公道。我给她们家报了仇,打残了杀她父亲的凶手,结果得罪了当地的开发商和政府。把我以聚众闹事、持械伤人的罪名判了10年,新丐帮也散了。后来过了5年放了出来,那女娃子感恩,嫁了我做老婆,我37岁时,生了个女娃叫苏清池,希望她做人干干净净的。我也老老实实的过了七年安稳日子。”
“我44岁时,小池7岁,世界上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老婆死了,老家过不下去,我重新带着女儿开始了流浪乞讨的日子。这回,我的理想是走遍世界!又是一个十年,我在意大利的都灵,认识了一个做街头3D绘画的男人,于是开始了向他学习3D画技巧。”
“我将中国文化和3D绘画做了结合,在全世界的街头进行创作,十年后,有记者发现了我,给我做了个长篇报道,中国书画届邀请我回国,为了女儿,我决定接受邀请。想我一辈子穷困漂泊,54岁回国反而成了粉笔乞丐一样的传奇人物。我的女儿更争气,考上了好大学,出来从事网络工作,现在已经是这个《篮球之保卫主场》的创始人之一。”
君天佑惊道,“您女儿是这游戏的创始人?那她能知道我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么?”
苏南星瞥了他一眼道,“这你就别想了,如果让她知道你是穿越的,估计会把你弄实验室给切片了。”
君天佑打了个寒颤,连忙转移话题让苏南星继续他的回忆录。
“我这辈子,做了七十多年的乞丐,做过丐帮帮主,看着乞丐们一个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现在,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乞丐了。做乞丐,对我而言,可不仅仅是份职业,这是我的事业啊!”
“老哥啊,你出去问问那些生瓜蛋子们,什么是乞丐?他们有一大半的人可能都没听过呢,我现在觉着,我的命啊,就是把这份濒临绝种的职业传下去。可惜了!我的外孙是不愿意咯。”苏南星说着长长的感慨了一句。
君天佑心想就是我有个牛逼的老妈,也不会跟着邋遢的爷爷去做乞丐啊!不过苏南星的一生确实是传奇的,特别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指功,如果自己练成了,出门都可以横着走了啊。
于是,恬着脸道,“咳咳,小苏啊!我看你那手弹粉笔挺厉害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诀窍能速成的,就算达到你三成的功力也成啊!”
苏南星老眼一眯,嘿嘿笑道,“怎么?看上我的绝技了?你小子实力不行,眼光还算不错!其实看在我俩有缘的份上,也不是不能传给你,不过教这弹指神通可是一门耐力活,我忙着找我的乞丐传人呢,就怕没什么功夫教你啊。”
君天佑心说,丫这是跟我做买卖呢!成!勾践都能卧薪尝胆呢,只要能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当个乞丐算得了什么。
君天佑一脸真诚道,“说实话,咱俩前世今生,这么有缘,说不定也是为了让我给你圆了心愿,既然我们互有需求,不如你教我神功,我帮你发扬光大乞丐职业?”
苏南星一脸怀疑,“不能吧,你这么帅!那里像个乞丐?”
君天佑心说干嘛这么诚实,不过今天这乞丐我还真当定了,说了句“你等等”,拿出手机,从“我的衣柜”里调出那套“未知奇物”来,唰的一下给换上了。
“怎么样?这回像了吧?”
苏南星看着穿着泛黄衬衫,脱线裤衩,撒着掉色人字拖,全身散发出一股泡面和烟熏味的君天佑,老泪纵横,拉着君天佑不放手道,“天啊!我找了四十年啊!终于找到同类了!!!看你穿上制服这气质惊奇、气味惊人的模样,简直了!好好好!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