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三嫂,祝你们新婚快乐!”受非典的影响,绪德原计划四月举行的婚礼,推至了八月,在简单的婚礼仪式上,绪德与其夫人携手步入了婚礼的殿堂。
虽然战胜了非典,但与此同时,医疗产业化的弊端,也逐渐暴露出来了。因看病费用、治疗费用、吃药费用的直线上升,众多病人看不起病,患者与医院的矛盾冲突越来越多。
“母亲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希望治疗费用不要太贵,别超越了我们的承受范围。”绪超祈祷一切都能顺利。
通过与医院的沟通,最后确定绪超母亲的手术定于九月初。
“绪超,你上次说回家一趟,等你哥结完婚就来上班,现在过了两周了,怎么还没来上班啊?”正当绪超与家人商量母亲手术的事情时,长沙清梅集团黄总打来电话,催绪超抓紧去上班。
“黄总,对不起,我一下来不了,我母亲要动手术,估计还要两周。为了不耽误你们公司的工作,要不我不来了,你们另外招人吧。”此时,绪超将母亲摆在首位。
“要两周时间啊,那我们估计等不了你了,得另外招人了。”黄总挂下电话。
“绪超,要不你去长沙,抓紧上班吧,我有你三哥三嫂照顾就够了。”母亲希望绪超马上去长沙上班。
“妈,算了,我都说了暂时去不了,估计他们也要另外招人了,我还是先陪你一周,工作以后再说吧。”说出去的话不可能收回,绪超心想,清梅集团肯定要另外招人了,他打算不去那公司了。
绪超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不能因为上班就不管母亲的手术,工作大不了可以再找。
“叮叮叮”,电话又响了。绪超拿起一看,又是黄总打来的。
“绪超,我刚才把你的情况和周总说了。周总说你一番孝心可嘉,这岗位决定不招别人了,就安心等你来。周总也要我代他向你问候,并要你安心照顾你母亲。”黄总一番话,绪超激动得热泪满眶。
“以你的性格,如果你若能遇到一个能特别包容你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绪超想起三年前与吴老师在青岛离别时,吴老师送他的一番话。
绪超泪眼模糊,回忆起两周前在长沙发生的一幕。
“绪超,你的个人资料周总看了后,非常感兴趣,他要亲自和你谈一下。”黄总把绪超约到售楼部,周总对他进行复试。
“周总好。”走进办公室,绪超看了周总一眼。哇,是个大帅哥老板,四十出头的样子,一米七几的个子,不胖不瘦,显得很有文化。
“来,来坐。辛苦了。”周总握了一下绪超的手,要他坐下。
绪超来应聘时,没有应聘具体职务,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也许是各人关注的点不一样吧,他不知道周总关注的点到底是什么。
“绪超,你的个人资料我看了,其他不说,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能独立完成可研报告吗?”周总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绪超觉得好意外,因为在这绪超眼中看来,太简单了。
“我这两年大小项目的可研报告,独立完成了二三十个。”绪超毫无保留的说。
“小伙子不能吹牛哟。”周总笑了笑,似乎不相信,这就让绪超更不理解了。当然,后来通过与黄总的聊天才得知,公司这几年的可研报告,全是周总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也就是说,立项、贷款时用的可行性报告,全是周总完成的,他在想找一个能够独立完成可研报告的人。
“要不我打开你的电脑,邮箱里有我的存档,要不要看看?”绪超认为眼见为实。
周总摆了摆手,让绪超说说他的家庭经历。听了绪超的计述后,周总也说了他的基本情况。
“我和你一样,也是出生于贫困家庭,我在家也是最小,也是排行第四。研究生毕业后,先后在各政府部门呆过,后来去了海南做房地产,前年回长沙做房地产。”周总一席话,让两人有了共同心灵感应。
“我们公司虽然创立不久,但我很有信心,把公司做成湖南地产第一品牌。你来公司上班吧,先做黄总的下手,岗位先定为投资专干。”聊完家常后,周总正式接纳绪超,并要他忙完三哥的婚礼后,早点来上班。当然,关于待遇等都没谈。
当时,加上周总的公司,绪超共到了两家公司面试。另一家公司无论从实力,还是成立时间、规模等,各方面都比周总的公司优越很多。那家公司给了绪超主管岗位,也明确了待遇;而且,那公司有强大的人脉资源。
“企业做得再大,如果不够市场化,优势迟早会被替代。再说,企业关键不在大,而在于强。”绪超通过反复对比,他更欣赏周总的公司。
他认为,周总没有任何关系,完全依靠个人的勤奋,来做项目与企业,在这种条件下,他做的企业与项目,会更加市场化。
“那些完全靠人脉关系来做房地产的企业,是没有抗风险意识的。周总从海南回来后,资金不多,为了创业,搞过旅行社、保洁公司等,因此,周总不一定会把企业做得么大,但他肯定会把抗风险放在首位,他的公司一定会是家非常稳健的公司。”
绪超下定决心,要好好跟着周总干了。而且,就象吴老师当年说的一样,周总在绪超眼中看来,算是一位难得的明主。
“黄总,谢谢你。麻烦你转告给周总,谢谢他对我的特殊关照,我一忙完就来上班。”绪超回忆完那一幕,态度坚决的回复,决心跟着周总好好干了。
“哎啊,我从没见过肾结石、肾积水这么严重的病人,既然还没患上尿毒症。”手术室外,主刀医生整整为绪超母亲动了两个小时手术,走出来休息一下。
“那要紧吗?要不要紧?”绪阳、绪德等人担心的问。绪德从包中抽出一个红包,放进主刀医生口袋里。
“从没动过这么久的手术,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主刀医生伸了伸腰,又说,“你们母亲命大,菩萨在保佑她。”
听了主刀医生的话,几兄弟感到轻松了许多。他们一直担心因非典推迟手术,会引起尿毒症。
“绪超,又要交钱了,没想到住院治疗费用,比动手术花的钱还要多。”绪德发愁的说道,脸上显得有点犹豫。
“哎,才五天,交的五千元又花完了。这医疗改革来的真不是时候,为什么治个病这么贵?而且连医疗保险也没有。”绪超也很无耐,他们心里没有底,不知道这样下去要花多少钱。
“都说穷一点没关系,家里千万不要有人生病,如果生了病,再富有的家庭也有可能被拖垮。”绪超的三嫂在边上嘀咕。
“以前治个病,简单的药方,几粒中药下去就好了,才花一两元。现在治个病,动不动要打点滴,费用高的吓死人。”绪超父亲在边上抱怨不停。
“我们刚结完婚,共得礼钱一万多,现在还有两三千,我们把这两三千全交了吧。”绪德拿出一叠十元、二十元、五十元的钱。
“三嫂,也难为你了,刚成为向家媳妇,就要你承担责任。”绪超向其三嫂表示谢意与歉意。
“这位病人家属,,病人帐的钱花完了,请你去交钱。”几天过后,医生又在催绪德交钱。
“我们实在没钱了,能不能给我母亲先打针、住院,我们这个月一发工资,我马上就补交。”绪德几乎用央求的语气说着。
“不行,病人帐上没钱,我们就会中止住院、打针等一切服务。你一个月工资再高,也只够两三天的费用。再说,我们医院是不能欠帐的。”医生很不友好、也很不耐烦的说。
“医院不就是救死扶伤吗?医院要将医德放第一位啊。欠你们钱,又不是不给。”绪超和医生理论道。
“治得起就治,治不起就别治。”医生的话,像针一样,刺痛着绪超等人的心。
就在此时,发生了更为惨烈的一幕。
“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们先给我父亲治疗吧。”一位女子跪在医院大厅,不停的向收费窗口磕头。
“和我们说没用,医院有规定,病人必须先交钱,再才进行治疗。”哎,这就是中国当下所谓的医德,铁板一块。
“我们现在没钱啊,你们先给我父亲治病,我马上去把家中的房卖了,行吗?”对方还在央求。
“说了我们有规定的。你先去筹钱吧,钱筹到后再来给你父亲治疗。”医生还是铁板一块。
“能不能和你们院长说一下啊。”对方不断哭泣,不断磕头。
“和我们院长说也没用,这规定全国医院都一样。”真搞不懂,中国的医生,为什么眼中只有钱。
“天啦!你叫我怎么办啊?天啦,你还要不要我们活啊?”那边子不断磕头,鲜血直流,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落泪。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只听“嘭”的一声,刚才那位磕头女子的父亲,不知何时爬到了顶楼,直接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爸!”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叫喊声,那位不断磕头的女子昏了过去。
医生显得一副无所谓。其他的来看病的人,无不黯然泪下,他们心中或许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还是社会主义中国吗?
绪超眼含泪水,心中在流血,他在想:我们家四兄弟,供养母亲一个手术与治疗都很吃力。中国那么多的贫困家庭,如果有人生病,如何承担昂贵的治疗费用?他认为,中国实行医疗产业化,又没有将医疗保险制度跟上去,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愿中国人都不会生病。”绪超心中祷告,他不愿看到更多的家庭因看不起病面支离破碎。
“提前出院吧,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别再浪费钱了。”见此情形,母亲主动要求提前出院。
“妈,那怎么能行。”大家反对提前出院。
“不提前出院,那来的钱?”父亲在边上发牢骚。
“我说没事的了,提前出院吧。出院后我住在绪德那里,你们天天给我弄有营养的饭菜吃,说不定好得还快些。”在母亲的再三坚持下,提前出院。
如同母亲预判一样,在绪德夫妇的精心照顾下,母亲恢复得很快,不到一个月,就基本康复,又回到了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