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鹿眨眨眼看着那小女孩和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理本是有些窃喜的,但眼泪却止不住的流着。
叶吣看他那样觉着甚是好玩儿,也不说话就直愣愣的看着他流着眼泪,嘴角还有一丝笑意。方小鹿转头看他那样,心下更怒。想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在这大庭广众下坐在地下大哭,还被这死对头嘲笑,真真是丢尽了阁主的面子。方小鹿只得抹了抹眼泪,努力站起来,却不想脚下一软,又“啪”的一声坐到了地面上。
“噗嗤。”周围围观的人看他那样全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方小鹿脸皮本来就薄,方才那样不要脸皮的事都是情急了才做的出来,如今这危机解除了反而闹了更大的笑话,“唰”的一下耳根子就红了。
只得低声下气的向叶吣说:“快快快……快带我走啊,你这个坏蛋……”
叶吣觉得他那样更好玩儿了,忍不住又逗他:“方才你还叫我滚,这下知道我这个干哥哥的重要性了吧。”
方小鹿急的又低声哭了出来,喘着气说不出话,就一只手抹着泪一只手就拉住叶吣的裙摆摇啊摇。
叶吣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叹了口气就把他抱了起来,用登云步向西方的天支云宫行去。
这天支云宫是江北五地十七城中最著名的销金窟,分为琴楼、萧楼和云宫。琴楼位左,是正儿八紧的酒楼,做的是寻常生意;萧楼位右,是烟花之地,做的是供富人娱乐的皮肉生意;两楼之间则是云宫,那里常年闭门不开,只在每年中元节会摆一桌鬼宴,做的是鬼神的生意。
从集市中的酒家到天支云宫,步行也就一盏茶时间,这叶吣的登云步虽不至日行千里,但这短短距离用不了半柱香时间便能到达。这下可好,叶吣一落地便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方小鹿,只见方小鹿泪流不止的缩在他怀里,哭着哭着鼻涕出来了就往他衣服上蹭,把叶吣弄的是哭笑不得。
这小孩儿啊,总是想装的像个大人的模样,却也就是个还未及弱冠的孩童。阁主对他又甚是疼爱,从小到大半点皮肉之苦都没让他受过。只是,这孩子相貌特殊大家都觉着新奇,这外号取得是有些难听罢了。却没想着这小孩儿能和自己一赌气就赌个七八年,真真是个心比绵针还细的小家伙。
叶吣看他哭的停不下来,只得半哄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乖,别哭了,哥哥等会儿给你买糖吃。”
方小鹿一听连连挥手想要打掉他摸着自己头发的手,并且还哭着嚷到:“你才不是我哥哥,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哥哥。”
叶吣心下更是一软,想当年他俩初见的时候,这小怪物拖着他的袖子一口一声“吣哥哥”的叫着,比着方家那玉小姑娘还叫的甜。这若不是自己当年气急之下叫了他声“小怪物”,弄的他在阁中受尽了旁人的不屑和鄙夷,这小家伙是不是会像那孩童时期一般依旧叫着自己“吣哥哥”?
叶吣只得又低声答道:“好好好,我不是你哥哥,你是我哥哥,你是我祖宗还不行?别哭了,等会儿回萧楼也不怕被你那些好姐姐们笑话?”
方小鹿听了还是继续哭着说:“你叫不哭就不哭了?萧楼里谁都不会笑话我,只有你笑话我……”
叶吣一听,才知道原来这小孩儿是对自己闹了别扭,觉着被他救了伤了自尊心,便想继续细声细语的劝着:“别哭了,以后我不欺负你了还不成?”说完了又觉着自己好像太顺着方小鹿,便急急的又加了句:“你这样哭下去也不怕尾巴又长长几分?”
方小鹿听了,果然不哭了,却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转身抹了抹脸就要回萧楼。
这叶吣却是说了才反应过来,心下对自己恼到:自己提什么不好?偏偏要提这尾巴的事?这才是真真往枪口上撞,眼看着和方小鹿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些,自己却是管不好这张嘴。这提起尾巴的事,不就是间接在骂方小鹿是个小怪物吗?
叶吣想要追上去好好在说几句贴心的好话,却是抹不开脸面,只得远远看着方小鹿走进萧楼,自己叹了口气才往对面的云宫走去。
还没走几步,便听见有人在身后淡淡的说道:“叶护法,阁主在琴楼等您呢。”
叶吣并没回首,只是停下了脚步笑了笑问道:“什么风把阁主也吹来了?”
那身后的人依旧淡淡的说道:“东风。”
叶吣听后却是愣了一愣也没有再言语,迅速向琴楼走去。
这边方小鹿回到萧楼被他的小姐姐们围得团团转,个个看他面无表情又像是哭过,心下都觉着有几分难过。方小鹿被送到萧楼的时候不过才十岁,这些个萧楼姑娘没哪个不是看着他笑嘻嘻的跑上跑下的长大的,个个都把他当亲生弟弟看待,怎见得他满脸委屈?
有人便上前搂着方小鹿问了:“这是哪个坏蛋头子欺负了我家小鹿?姐姐帮你收拾了他。”
方小鹿抬头看着她,有些哭腔的回答道:“凌儿姐姐,你说除了哪个叶吣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我?”
凌儿听了却有些烦恼,心想这小祖宗和谁对着干不好偏偏要和那劳什子“风流鬼”对着干,要是阁主欺负了他自己还能勉强唠叨个几句,这“风流鬼”可是鬼不是人啊,自己可连和他说句反话的勇气都没有。
方小鹿看她们一听是叶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只得冲她们摆摆手“哼哼”道:“就知道你们都不敢惹他,我先回房了。”
凌儿和那些姑娘只得唯唯诺诺的笑着,把他一路送回了房间,眼看着方小鹿要关了门准备把她们通通赶走,有个带着铁面的黑衣人突然从窗子外面闯进了方小鹿的房间,一瞬间就把方小鹿拖着飞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