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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CE 173 审讯第二弹

再过几天便是盛夏了,到时候夏季的花市会被整朵整朵鲜花包围,美不胜收……

这是在中国生活第四年的丹砚威告诉自己的,他还说,今天一整天两人都要呆一起,在海蜃约好,回花市后我们要一起念书,尝试着惬意的、自由自在的校园生活。

因为从明天开始,他要持续三周封闭集训,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心隐隐作痛,在德国相遇后,我们二十四个小时分分秒秒黏在一起,时间化作了记忆的符号。想到这,不由得恬然一笑,树影遮蔽的两人静静偎依,时光与阳光疏影横斜,发芽的、开花的、未结果的正萌生着殷殷期望。

临近傍晚,我们站在紧闭的街舞社大门前,丹砚威静静地沉默不语,掏出ID卡划向旁侧刷卡器,门自动打开,他立即拉我进去,偌大的练习场地空空荡荡,唯有墙壁的镜子照射着落日余晖,或许换个角度来看,太阳是冉冉升起的。

离开时,站在门口的我们眷恋地互望彼此,一个吻烙印在我的额头,丹砚威笑了笑,转身与我告别——

“三周后见!”

纵使没有拖泥带水的情愫,或许直率的态度能够让人信心百倍。

一定要打赢比赛实现梦想啊。

丹砚威,加油!

……

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我才转身返回,蓦然出现的两人堵在路口,康美婧和谈际冉表情各异地盯住我,狡诈的微光在眼中悄然闪现。

“我看见了,可是校规……”

春风得意的谈际冉欲言又止,复古眼镜后方的目光阴鸷深沉,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只是昙花一现。同时,扬起手机,整个屏幕都是丹砚威吻我的额头,康美婧笑得很险。

“真是不错呢,令人眼羡……只可惜这儿不是爱情收留所,这个问题很严重呢。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八点请准时来学生会办公楼的一楼审讯厅,自觉点,花秋时同学。”

什么?故意抓人把柄吗?我连反驳都来不及送出口,他俩一前一后相继离开,虽然可以不用理睬他们,可是谈际冉的一席话令我猝不及防——

“可惜那位A 级通缉犯刚刚离开,明天你可以请帮手过来,但愿你命大。”

温吞的话语颇具讽刺,随即让人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些张贴的布告只是做戏,他们很精明,醉翁之意不在酒,低估这群人了!

第二天,离第一堂课还有十分钟——

就算不愿,依然有学生会干事不客气地将我扭送学生会办公楼的一楼审讯厅,又回到了先前那派爆满场面。

我深深吸足一口气,无畏地直视前排就坐的两名学生会高级管理成员——康美婧与谈际冉,少了褚蔺涛,他们的气势没有删减太多,大概是个人强势程度不同。

周围吵吵嚷嚷的议论充斥我的双耳——对,这次又是我,一级生花秋时,就算等级是苟延残喘的2依然无视校威存在,看来我这次难逃驱逐命运。

虽然种种诅咒听起来很骇人,可是没什么怕的~让我被A大开除?他们一辈子只会思考这一件事吧。

等了约莫三分钟,前排的人见我毫无动静,谈际冉凑头对康美婧嘀咕几句,康美婧点点头,招手让一名学生会干事出去,不一会儿,露以冲进来,瞧见被审讯的我随即跑了出去,糟糕,中计了!!!谈际冉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紧接着,夏晴与敏茵风风火火闯进来,我愤怒地望着前排二人,他们真的很狡猾!

“秋时!!又是这种鬼地方,老是有那么多游手好闲的人!!”

夏晴激动地拉住我的手,环视周遭白目的人群漫骂不已。敏茵紧张地咬住嘴唇,起初她还在宿舍里慢悠悠梳头发,现在却要面对众多人群,不知心理承受力如何。

我们的真诚关怀却在对方眼中成了廉价的友情贩卖,康美婧与谈际冉什么话也不说,任由我们尽情畅谈。

不对,这种气氛有点诡异!

正当我冥思苦想时,周行在苏韭菜、苏芹菜兄妹的陪伴下一齐来到面前。夏晴火大地瞪着同样瞪眼的苏芹菜,敏茵只不过被苏韭菜的影子微微覆盖便吓破了胆,露以动了好几次唇貌似有话要对周行说。

周行转身先向前排两位致敬,接着转身面向旁听学生,他以为讨好是成功的一半。

“尊敬的康美婧大人、谈际冉大人,亲爱的同窗校友们,现在,大家一起祝福卧病在床的褚蔺涛大人早日康复。”

接下来是死寂一般的默哀三十秒。

之后,强制性地与我握手,这种礼节并不真诚反而假惺惺,周行开门见山地展开职责使命——

“又见面了,花秋时同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拒绝回答。”他的话尚未言明,立即被我拦腰斩断。

“不,你只要选择一下回答,回答,还是回答呢?”

周围一片笑声,我冷冷地盯住不怀好意的坏家伙,坚决闭口不语连目光也不转向他,讨厌的人不依不饶地顺着我的目光踱来踱去。

“最近校园里骚乱不断,首先是E.L.D的王老师,接着是褚蔺涛大人,最近就连弈溟大人也遭遇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当然,我们先不说那些事,言归正传,请你阐述最近的行踪,就从请假之后说起吧。”

我仍旧闭口不语,但是从他刚刚说的事情里听到了敏感的词汇——弈溟遭遇了不太好的事,是什么呢?自从德国分别后,一直没见过他。

“啊,真是烦死人了!!老是要掉入这个怪圈一直被弱智程度的国产笨蛋牵着鼻子走!秋时,我叫人过来,你等着。”

夏晴厌烦地掏出手机,我几乎是用抢的方式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通讯工具,这种时候如果打通电话就中奸计了!行了,我也厌倦了尔虞我诈,只想在校园里单方面地好好学习,为什么总要如此费劲!!!

“别打电话,尤其是打给丹砚威!他们要抓他,因为他的人动了褚蔺涛!今天丹砚威会回DANCER与鬼舞神功汇合,我们要保护他们的梦想。”

用海蜃语讲完这一番话,夏晴与露以惊得目瞪口呆,于是我又转头望望一脸茫然的敏茵半命令半说服——

“请别发任何短信,对不起,敏茵,并不是不信任你。”

她惊异地望着我,虽然我的话令她一头雾水,她还是不自觉地点点头,心里不知想什么。

趁此时,周行快步赶到跟前瞟一眼她的白色徽章,亲切的笑容拉近两人距离:“郑敏茵同学,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异样,你为花秋时同学而来,却被她们排挤在外……”

“敏茵别听他的,他在挑拨离间!!”连夏晴都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我说的是事实!”周行一再强调自己的判断力很准确。

“他作 秀!!上回这些人如何对待秋时,敏茵你是亲眼所见的!!”

“先不论朋友关系,就连同学之间难免会产生怀疑。”

……

正当夏晴与周行吵得不可开交,我注意到前排就坐的谈际冉与康美婧密谈几句后,谈际冉掏出手机拨号,温厚的笑容与黑暗的内心难以联系在一起。吵闹声过分激烈,以至于我听不清楚他在电话里头说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盘旋上空,虽然没有预见未来的本领,可是心脏一直猛跳不已。

任凭夏晴和周行吵架,没有人出面调解,就连苏韭菜与苏芹菜也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上级指示,他们是不会轻易干涉的。

最后,敏茵终于摸了摸头,露出一份腼腆微笑:“没关系,我相信她们。”

“郑敏茵你这个大笨蛋!”

周行忍不住大骂道,惹得夏晴叉腰怒视,出手揪住他的领口毫不胆怯——

“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你骂我朋友就是骂我,骂我就和你拼命!!”

眼看夏晴要动手打人,苏芹菜不悦地推她一把,之后迅速收手继续站好,这举动倒是惹我不高兴了,干什么?欺负我的族人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狠狠扯住她的马尾痛的她惨叫连连,苏韭菜一看自己的妹妹有难刚想出手,夏晴与露以不顾一切地踢他屁股,敏茵见大家都行动了,随即加入干架行列,正当她抬起纤纤右腿时,苏韭菜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囧,羊入虎口!

还好,夏晴与露以再次发动攻击成功引开他的注意力,只是两人的下场并不太好,被苏韭菜分别扣住后脑勺对撞额头,声音响亮得让人担心她们是否会得脑震荡!

“夏晴,露以!!!敏茵,快跑啊!”

正对付苏芹菜的自己担心地呼唤坐在地上一蹶不振的两个人,心头一片阴霾,敏茵害怕地后退,继夏晴、露以后,下一个被收拾的轮到她了。

我正要抽身前去帮忙,形势急速逆转,我的头发被苏芹菜奋力扯住,抽痛感一度传至心脏,并且这时周行死死扣住我,寸步难行。

啪,啪,啪。响亮的耳光打得敏茵摔倒在地,她无助地嘤嘤哭泣,苏韭菜满意地看着地面上弱不禁风的人,扯住她的校服后领一路拖着……

“放开她,你这头牲畜!”

我挤出一丝力气大喊着,可是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一个人拦阻,他们都是陌生人,看客……

门口,一道犀利眼神挡住苏韭菜的去路,黝黑的身影像一把利剑刺入胸口,哐,一道拳风扫过苏韭菜的脸,倒下去的人引起现场一片惊慌尖叫,很快又化成雷鸣般的欢呼呐喊,这些人都是丹砚威的狂热分子。

瞅见地面可怜巴巴的敏茵,丹砚威一手拉起她,见到她脸上的红印子问道:“喂,你没事吧?”

“呜呜呜……我,我没有……事,你快去救秋时,秋时她被抓住了——”说罢,敏茵指向我的位置。

转头看我,苏芹菜与周行早已松开我火速逃跑,他们一致选择前排位置,那里对于他来说是最安全地。两位学生会高级干部面带笑容,谈际冉的神情很古怪,笑得非常不自然。

丹砚威立即凶巴巴地命令离最近的一名学生:“扶住她!”

安顿好敏茵,他大踏步朝我这边走过来,脚步被康美婧的声音止住了。

“你来了,真不错。”

意味深长的话语使得全场安静下来,自从褚蔺涛住院后,她担负起校园的管理工作,谈际冉……现在只要看看他忌讳的模样就知道不行。

从我身上移开注意力的丹砚威瞟了一眼前排的人,就像平平常常一样,丝毫没有感觉到现场的氛围与反常的诘问,但在我心里面却裂开了一道缝隙。

“现在你应该出现在自己伙伴那儿,为什么来这种地方?”我小声地询问道。

他转头看着我:“哪儿重要我就在哪儿。”

“今天是报名截止日,你不应该来这里,快点回去!!!”我一边强调一边催促。

他没有说话,直盯住我。

思绪乱至极点,假如他说点什么,或者与我争论一下,自己还能够依照思维模式说服他回去,可是他现在一声不吭,任凭时间匆匆流逝。

“怎么办,我很矛盾,希望这并不是真的,可是很高兴你来了……”我轻轻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整个人却怅然若失,梦想与现实……真的有距离。

他将我的一举一动深深纳入眼底,手刚抬起来兴许是想握住我的胳膊安慰一下,但是两名女生的呻吟引得我拔腿离开他身旁,扶住夏晴与敏茵,我倍感沮丧。

“你拥有一张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脸和骄傲的模特身材,为什么不去演戏呢?真奇怪……或许不引人注目的原因是别有深意吧。”

康美婧话里有话,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丹砚威冷眼瞪着她,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冷嘲热讽。

“你欠揍啊!身上骨头长错地方了,爷爷给你弄回去吧!”

他发火了,直言不讳地以牙还牙。康美婧缄默不语,不管是谁,刀尖跳舞也需要胆量十足。

“啊,请你先坐一下冷静点……”谈际冉战战兢兢地发出声音。

“就算折断我的骨头,我还是会说出来——会长的事情,你脱不了干系!”康美婧斩钉截铁地抖落事实,引得现场一片轰动。

“阿婧~~~~~”谈际冉面如死灰。

“臭婆娘你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额头顶着一片淤青的夏晴义愤填膺。

“不会吧,褚蔺涛大人被丹砚威大人打了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周遭一片议论纷纷,许多人无法置信地盖住嘴巴,丹砚威阴沉着脸,立在原地寂静无声,样子很可怕,说不定下一秒康美婧会被碎尸万段。

手机铃声响起来,丹砚威注视康美婧许久,待手机不停不停地响,他才掏出来放在耳边。

“……学校……知道了。”

他一边接听一边离场,视若无睹的举动再次显现了目中无人,这里是威严无比的审讯厅,然而一个阻拦的人也没有。

康美婧不依不饶地跟在后头,大部队人马纷纷离场,夏晴她们无力跟随只好留在这里暂作休息,我赶忙追上去,浩浩荡荡一拨人来到学校正门口,此时,一辆黑色公务车面前站着三个人——副校长、丹砚威以及丹砚威的外公???

老人家神情严肃,即使他斥责丹砚威的时候,副校长一直毕恭毕敬地低着头,时而看看他们,时而抬头答话。

说什么呢?听不清楚。不敢靠太近,没有谁愿意首当其冲。人越聚越多,丹砚威的外公看见接踵而至的学生,说完最后一番话便钻入车内,丹砚威也坐了进去,车子很快离开校园,副校长拿出前所未有的尊敬姿态目送他们。

真的很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学生们被驱散,貌似刚刚的审讯只是一场闹剧,我又成了无人问津的群众之一,直到手机接到丹砚威打来的电话,我立即跑向教师办公楼等待。门缓缓打开,站在另一头的人看看我,摸摸我的脸庞,伸手拉人进去……

收好卡,丹砚威推我进入另一头等待的汽车,他的外公回过头来望望我,我立即礼貌地向他打招呼,丹砚威却盖住我的嘴巴赌气道——

“别叫他,老头子刚才骂人了。”

老人家气呼呼地盯住他,虽然很生气,可是目光里充满了宠爱。

“停车,下去吧。”

“什么嘛,明明没到!”丹砚威虎头虎脑张望外头。

“不下去,就用丢的方式。”和蔼的老人家放下狠话。

丹砚威不满地嘟囔着推开车门下去,顺便拉下我。

“再见。”

我的告别令老人家和气地摆摆手,丹砚威却用自己的手掌再次盖住我的嘴巴,两只眼睛圆滚滚地怒视离去的汽车,收回手,他立即捏住我的脸痛得人哇哇大叫。

“我现在提醒你,一会儿走到脚趾头痛别叫我背你回去喔。”他加重了手劲并且笑道。

“我们要去哪里?”我也索性捏住他的脸颊。

“市民医院。”

“去干什么?”

“看望死尸。”

“谁?”我微蹙眉头。

“还有谁,上星期在HERO被打的那个,什么名字来着,老头子唠唠叨叨一大堆害我记不起来了……”他苦思冥想着。

“褚蔺涛。”我提醒他。

“谁管他啊,真无聊!”他满脸不悦,“老头子当着他老子的面保证,我会去医院看望他,这件事就此扯平。”

原来是这样,可是丹砚威怎么也不像乖宝宝……

前进的方向是止步不前的某个地方,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事与愿违,出乎意料。

牵着我,无视路人的艳羡目光,他笃定的目光充满了自信。

“你准备向他道歉吗?”我试探道。

“怎么可能,脑子被驴踢了吗?”他不经意说道,之后又径自笑起来,“哈哈哈,好逊啊,至今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他那种菜鸟很合适呢。”

“你讲话好毒咧。”

“有吗?待会我朝他的脸啐一口,你按秒表计时他的死期。”

“哈哈哈……”

我们一路笑着一路讲着,完全不像去看病,而是尽情享受夏天的热情,再顺便去医院吹吹冷气,总之的总之,生活,应该是惬意浪漫的。

市民医院!终于到了,仿佛走了好远的路,有点吃不消了。独特的消毒水味弥漫空中,医院的主打颜色压在心头有些沉甸甸,即便这样,丹砚威还是大言不惭地讲着X国笑话,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悬挂‘褚蔺涛’名字的VIP房间前。

睥睨一眼紧闭的大门,丹砚威抬起长腿跃跃欲试,我及时问道:“你不敲门进入吗?”

“你几时见过人给狗敲门?算了,你先进去,我……”

我什么?没听清楚他说话,自己立即被旋开的门吞了进去,里头的人令我瞪大了双眼,来不及收藏的惊异一展无疑——

插满鲜花的洁白病房内,被纱布绑得只露一双眼的褚蔺涛躺在床上,一条腿吊在半空。周围站的三个人再也熟悉不过了——

康美婧、谈际冉,和好久不见的弈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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