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祖一觉醒来已是午夜的三点多钟。房中窗户的玻璃上已经没有了缕缕如线条般的水珠划过,但隔着玻璃却能断断续续看到几片云霞在闪电的影射下时隐时现,看来这让人难忘的雨夜在此是落下帷幕了.....
刘世祖睡眼惺忪侧身打了个反转,一手搭在了面前的物体上,他只觉得面前的物体丝滑顺手但意识中总觉得有不对之处,猛地惊愕的坐立起来。他不敢扭头,用余光扫了扫旁边的女人,心中惊恐万分,认定大错已成,惊慌失措下只记得连忙穿衣服。离开之际,他又回首凝望了几眼苏心,只恨酒后乱意,不断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他看着苏心似要醒来,惶恐之下便匆匆离开了。
刘世祖一路狂奔任凭迎面的狂风冲击的自己的脸庞,他不停的跑啊跑,跑到再也跑不动的时候便慢慢的停了下来。他幻想着着种种可能性,想象着事情暴露,该如何面对苏家人,而且父亲知晓此事更是不会饶了他...当下他只想赶紧找个机会能向苏应雄坦明此事,好把事情的厉害程度降到最低。不知不觉中他已来到了苏家别墅,奇怪发现大厅的灯依稀亮着,心想这个时间申二叔跟父亲早已睡去便不自由自主地向大厅挨去。他只觉得屋里有人,第一意识就悄悄地趴在窗沿上向里观望起来,只看见苏应雄夹着香烟在钟万里面前走来走去,嘴中说道:“你家的事处理的怎样了?这事不能在拖了,我们要尽快赶赴东北,好早些了却此事。”
钟万里不紧不慢道:“我家里没多大事,而且我儿子钟史已经长大了,他可以打点一切。”
苏应雄猛抽一口烟:“那就好,只是这刘家父子一路跟随令我甚是闹心,而且刘耀祖还不知道我与这宝藏并无瓜葛,倘若他要是知道这三宝灯芯并不是我苏家之物,还不得跟我拼命,早知道得到宝图是如此轻而易举,说什么我也不会跟他们这些乡巴佬结下梁子。”
钟万里听着苏应雄话里带些怨气,想着这刘家父子曾是自己介绍来的,便安慰道:“雄哥也不要这样沮丧,这刘家妙锦家图的确是与那宝藏有着联系,况且我们还不知道长白山内到底是什么情况,峰回路转,说不定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而且刘耀祖那性子,你现在说不许他们插手你家宝藏之事,我想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还会锲而不舍的追求下去,倒不如让他们一同前往,随着事情的发展咱们在随机应变,你也知道刘耀祖是个文盲,我说一句话他们定是信的。”
苏应雄走来走去思前想后到:“也只能这样了....”
刘世祖听在心里,慢慢的低下了头依靠在了墙上,嘴中使劲咬着早已攥紧的拳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他的脸上显现着痛苦的表情,停顿了片刻后便猫着腰灰溜溜的撤开了。
刘世祖跑会矮屋来到父亲与申天明的住所,拉开了灯,看到两人早已憨憨梦中。他犹豫了片刻又要离开,不料申天明却被他惊醒。申天明揉了揉眼睛,将要说话,刘世祖这却做出了一个不要讲话的姿势。他走至父亲床前轻轻拍打着父亲,刘耀祖猛地醒来,认清儿子正在榻前,双眼眯着舒了一口长气,生气道:“你个龟儿子,一天都不见你,又跑到哪里野去了了?你是不是又喝多了,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刘世祖深情地看着父亲一会却似要哭将出来。申天明醒来时就觉得世祖有些奇怪,于是就走上前去问道:“世祖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耀祖心中一惊,料想儿子肯定出了什么事,待要询问,刘世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出来:“爸,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刘耀祖一下站立起来,下床欲扶起儿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哭啥嘛?”
刘世祖将这诛般前因后果告知父亲,原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甚至揍自己一顿,没想到他却是出奇的安静,只是与申天明无奈的对望着。刘世祖痛苦地拉着父亲的双手道:“爸,你别不说话啊,你现在打我一顿也行,我真的知错了。”
刘耀祖将儿子扶起,两人一同坐在床上。申天明无奈的摇摇头,问道:“刘哥,这事.....”
刘耀祖道:“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伤害了人家姑娘!”顺势又低头斜看着地上嘴中狠狠骂道:“苏应雄这个杀千刀的,果真是想独吞宝藏。”
原来刘耀祖得知宝藏消息后与申天明在无人的时候也经常讨论宝藏之事,他们怀疑过苏应雄甚至想过自己先行北上。可是一方面想起长白山山大地大、野兽丛林,自己却人单力薄;另一方面考虑,若宝藏真与苏家有关,自己先行离去却不成了欺世盗名之辈,况且苏应雄一呼百应也不好惹啊!于是便打消了心里的念头。他们此刻知道苏应雄当真是个奸诈小人,自是个个咬牙切齿,尤其是刘世祖爱恨交织。他家本就与苏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原以为苏应雄是见大世面的人,开明明主,虽是对他们农村人对父亲有些偏见,但也是见怪不怪,他只想着尽力做好自己,能在众人面前在苏家人面前树立一个好的形象,没想到....刘世祖擦了擦眼泪道:“咱把这事报给国家吧。”
刘耀祖回到:“现在报有什么用,到时候苏应雄就说宝藏就是他们家的,我们又能把他怎么样,纵使国家查出宝藏与他们家无关,他也惹不上许多麻烦。现在我们就让他们陪同我们一起去探长白山,到时候宝藏重见天日之时,我们再上报国家,那时他再也洗不掉嫌疑。”
申天明在一旁攥紧拳头义正言辞道:“到时候让国家好好收拾他。”
刘世祖低声道:“爸,能证明宝藏是我们刘家的就行了,干嘛整出这许多事来?”
刘耀祖瞪了儿子一眼又转脸忧心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苏应雄知道我们知晓此事,否则又不知他会使出什么阴险手段。哎!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苏应雄若是知道她女儿的事....我以为你小子跟她的大女儿在一起鬼混,没想到....哎!真是一拨接一拨啊!”
刘世祖又难受道:“他知道了,一定会因此事迁怒与你,借机把我们推开。”
刘耀祖淡淡回道:“你也知道他能做出这种事来,所以我们也不能饶了他。现在钟万里那个斯文败类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想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把我们甩下。我受点气那都是小事,真到了撕破脸的那天,有什么事我会一肩承担,倒是你啊,有机会跟你心爱的姑娘道个别吧,咱们刘家攀不起这亲戚。”
刘世祖听着不免的有些失落,虽然他做出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可在他的内心最深处对苏家人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但一看到父亲这凶恶的脸庞便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刘耀祖、申天明恨意当头,却没有太多的责备刘世祖,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的都是应对苏家之事,就这样一直推迟到了天亮。
刘耀祖父子与申天明在落落不安中等了几日也未见得苏应雄有什么动静。每次刘耀祖跟苏、钟两人相聚在一起时,苏应雄只是对自己爱理不理,也没看得有太多情绪,只在心中暗暗想到:“苏应雄竟是如此冷血,为了宝藏,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不管不问。”只待有一日苏应雄传唤他们说要出发北上了,让他们好好打点一切,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苏应雄出发之前早已盘算好了一切,他只想着这次旅程不宜整出太大动静便于钟万里早早商量好到东北之后再从长计议。动身之际,他们本欲与刘家父子一同前往火车站,可女儿苏心无论如何也不愿与刘家父子待在一起,无可奈何,就让自己最好的生意伙伴池国光送之前往,顺便交代一下工作的事。一路上,苏应雄苦口婆心,嘱咐池国光一定要把工程的事打理好,只听得池国光一边开车,一边问道:“雄哥走的这么急,老家那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苏应雄作态回道:“一言难尽,兄弟你只好顾好这边,到时我是决计不会亏待你的。”
池国光透着后望镜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苏心与苏应雄,清楚看得苏应雄浮躁不定而苏心却目光呆滞一言不语的望着车窗外,又道:“什么事要去那么久,你也不早些与我说,好让我跟我儿子池城早些去拜访你,我儿子前段日子就跟我磨叨,说一定要再来你家,还要让苏心在教他唱歌呢!”
苏应雄笑道:“池城啊,这孩子到是机灵,我看是做大事的人,而且你嫂子见他之后对他甚是喜欢,等我们一家回来之后,当真咱们两家人要坐在一起好好谈谈孩子们的事呢。”而一旁的苏心仍是呆呆的看着窗外发愣出神,完全没把两个大人的话放进心里。
很快车辆到达了火车站,苏应雄作别了池国光带着女儿匆匆地赶往车辆行驶处。到达站台处时,远远就望见钟万里几人早已在那等待,苏应雄到那也没停顿只是吁吁说道:“我女儿...麻烦....走吧,咱们上车吧。”
众人看了一眼苏心,只见苏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世祖。刘耀祖,申天明看到这般场景迅速的把目光转向苏应雄,呵呵笑道:“那走吧,走吧,咱们上车吧。”而刘世祖却从这眼神中读出一丝欣慰,就上前攥起苏心的提包带子道:“我帮你拎着吧!”苏心一把挣脱开了,也没理会,径直朝自己的车厢走去了。几人寒暄了几句也奔着自己的车厢去了。
列车缓缓开动,苏心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徐徐后退的风景,车内各色各样的人群,她的心情渐渐的好转起来。她从来不去想自己任性的举动是对是错,只凭着自己的想法横行在众人之间,只为图一时之快。她没将此事告诉父亲并不是代表她不恨刘世祖,只是念着万一此事传到父母的耳朵里,哪里还有她的快活日子!她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是恨还是嫉妒父亲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群乡巴佬,她只想着若不是碍于姐姐跟父亲,她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好好跟刘家父子相处。
苏心看着生活了几年的南方渐行渐远,心中不觉的畅快起来,认为所有的不开心将会随着这次北上一列带过,殊不知更糟心的马上就要到来.......